第1803回 連媽媽
散會後,陳偉成直接給趙慎三打了電話,讓他回南州一趟,給兩位老師送點上次那種酒。
趙慎三秒懂,就給吳玉桃打電話要酒,吳玉桃是全力以赴幫趙慎三謀取更進一步,秦東軍倒了,她需要另一顆大樹遮風擋雨,也早就看中了趙慎三,要不然,那天跟魏景山的局她就不會參與。
吳玉桃聰明就聰明在你需要她幫助,都不需要說出口,該她做的她已經做了,就比如那天,就是喬遠征給她打電話,她一看趙慎三跟魏景山,瞬間明白那個局的精髓所在,配合的天衣無縫。
現在聽說要酒,吳玉桃爽快的答應了,卻說她不方便送,讓趙慎三派人到東京夢華酒店吧枱拿就好。
趙慎三讓王皓開車過去拿了酒,晚上下班就接到方子明的電話,告訴他晚上的酒場地點。
直接到了之後,趙慎三讓王皓回家休息,自己拎着六壇酒上了樓,房間裏倆老頭已經坐好,看到酒搶着去奪,趙慎三笑眯眯一人遞了三壇,這才消停了。
方子明喝一碗酒後開門見山:“小三,你怎麼讓魏景山支持你的?”
陳偉成也盯着趙慎三說道:“是啊,我也好奇的很!”
趙慎三笑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唯有利益相關,才能達成合作。”
“啪!”
陳偉成的筷子就拍在趙慎三腦袋上:“我讓你賣關子!”
趙慎三故意叫疼道:“老師你太暴力了,一點都不民主!”
方子明笑眯眯說道:“是該挨!”
趙慎三這才說道:“魏書記在京城時,幫助葛鵬辦過境外基建資格證,這東西我能幫他拿到,他當然得表示一點誠意了。”
陳偉成跟方子明恍然大悟,方子明就說道:“小三,你的資歷淺這是明擺着的短板,我跟老陳提議都會引起白書記的逆反,魏景山來提的確最為合適,可是還是不太樂觀,你知道白書記傾向誰嗎?”
趙慎三急問:“誰啊?”
陳偉成沉聲說道:“你的老熟人,雲都市長齊天宇。”
趙慎三一下子急眼了:“哎呀,如果是別人,你們倆還能用不好磨合耽誤工作來排斥,如果是齊天宇,可的確是沒法辯駁!
哎我就不明白了,為啥白書記每次見到我,對我慈愛呵護的如同親叔叔一樣,從沒有像李伯伯看到我就訓,卻碰到好事都不給我呢?”
方子明喟嘆道:“是啊,李書記跟老陳一樣,把你當親兒子疼愛,自然不用給你好臉色看,但白書記……城府深沉啊!”
趙慎三對市委書記的態度已經不用問了,一看就是勢在必得,那就必須好好給他籌謀。
陳偉成說道:“我看廣盛部長、文省長、姚省長,都比較傾向於小三資歷淺,但是反對情緒倒也不重,有人推,沒人壓,也沒有實力更強的競爭對手的話,他們也會順勢答應。”
方子明點頭道:“小三跟魏景山達成了協議,那麼最大的阻力就在於白書記,得找一個強有力的人推一推,事情就成了。”
陳偉成忽然放下筷子說道:“算了,我們就算避嫌,也是小三的靠山,這種關鍵時刻並不多,錯過了誰知道以後是什麼情形,我就拼着我這張老臉,去私下找白書記談談吧,相信他會給我幾分面子的。”
趙慎三胸口一陣酸熱,趕緊搖頭道:“不不不,千萬別這麼做!以我目前在南平的地位,加上南平的真實狀況,最好的安排就是讓我接書記,就地提拔一個市長,這一點白書記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提議齊天宇都不給我,就是想用這件事來試探一下李伯伯走後,他對常委的控制力度,您如果求上門去,他的確會給面子,那可就是把理所應當該是我的位置,變成您欠了他天大一個人情換來的了,下次遇到您不想贊成的事情,因為這個人情,您就得勉強自己迎合他,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陳偉成苦笑道:“傻瓜,到我這種地步,放棄自己的立場一兩次,其實沒什麼,但你錯過了這次機會,影響就大了。”
趙慎三堅決不同意,但方子明也覺得陳偉成出面請求是最好的方法了,僵持好一陣子后,趙慎三終於說道:“我還有一個人可以求,比陳老師出面更有把握。”
倆老頭一起問是誰?
趙慎三說道:“連書記。”
這一次,兩雙筷子一起落在趙慎三腦門上,四隻眼瞪着他,方子明罵:“你小子昏頭了吧!連書記是最厭惡走私人門路鑽營的人的,你可別仗着她欣賞你就耍小聰明,到時候你弄巧成拙,在她老人家心目中成了小人,那才是得不償失!”
趙慎三跟連月冷的母子關係,陳偉成跟方子明都不知道,但他們都是最欽佩連書記的人,哪裏肯讓趙慎三用這條路,陳偉成更堅定了親自找白滿山請求的決定。
最終,趙慎三不得已說謊道:“其實,這件事沒那麼糟糕,你們忘了我媳婦兒還有個師公么?他們也會過問的。”
這個關係很靠譜,老陳跟老方都認可,趙慎三趁熱打鐵說道:“你們二位不用主動提議,只需要在提議我擔任市委書記的常委會上投支持票就行。”
有了京城的關係,三個人都輕鬆下來,一邊喝酒,一邊把省里的贊成跟反對比例詳細推敲,力爭把不利因素全部排除掉,一直把六壇酒都喝光了才散了。
回到家,都晚上11點了,趙慎三忽然收到魏景山的一個信息:“常委會已提議,白書記建議齊天宇。”
趙慎三回復:“足感盛情!明天能否把秦東軍案件調查呈報中紀委?”
魏景山回復:“正有此意,有具體委室嗎?”
趙慎三回復:“監察一室鐵中立主任處。”
魏景山再回復:“了解!”
溝通完畢。
第二天,果然魏景山把秦東軍案件的卷宗收拾妥當,給鐵中立主任打了電話,彙報后,把相關材料全部通過內部線路傳真過去了。
鐵中立仔細看完,看到秦東軍大鬧省紀委,聲稱趙慎三夫妻合謀要暗算他的情況時,直接拿着卷宗去了連書記那裏,帶着笑說道:“現在基層幹部的智商越來越奇葩,您看看這位市委書記,自己私生活不檢點被當眾宣揚,受不住雇兇殺人,還把髒水潑到趙慎三身上,妄圖把自己的罪行扭曲到黨政不合上,達到逃避追責的目的,可真是夠無恥的。”
一聽關係到趙慎三,連月冷接過了卷宗,仔細看了一遍,就說道:“基層紀檢幹得不錯,查的清清楚楚條理分明的,你回復下去,就按他們的調查結果做處理決定吧,我們沒有異議。”
鐵中立答應着去回復魏景山了。
連書記沉吟良久給趙慎三打了個電話,這個電話,也是趙慎三一上午坐立不安一直在等的電話。
接通之後,趙慎三帶着點激動地哽咽,小心翼翼的叫道:“連書記?”
連月冷心頭一軟,輕聲喟嘆道:“沒別人,可以叫媽。”
趙慎三的淚就下來了,他是真委屈,需要他衝鋒陷陣那時候不說他資歷淺,為啥有好事的時候,就想起他資歷淺了?
於是,趙慎三帶着哭腔叫道:“媽……我後悔了……”
連月冷知道他什麼意思,柔聲說道:“你這個傻孩子,世上沒有後悔葯可以吃的,當時你跟我進京,其實也未必就事事順心,男子漢遇到逆境要勇於擔當,哭哭啼啼做什麼。”
趙慎三知道,跟連月冷說話不用耍小聰明,唱什麼高調撇什麼清高,就直戳戳說道:“媽我可委屈!您不知道,那秦東軍不着調的很,我下來前,是跟省里立了軍令狀的,可是我搞農業改革,他養的小情人家第一個侵佔農田開磚瓦窯,還在農村蓋豪華別墅,我搞棚戶區改造,他的七姑子八大姨低價套購土地等着發大財,我清理政府公債,他的侄子是縣委書記,公然用國有土地抵押貸款胡吃海喝……
媽,這些困難我都頂住了,還為了怕別人說我強勢排擠市委書記,千方百計替他遮掩,終於他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但距離我立軍令狀的時間可也不多了,我就是想,我認認真真想幹事業的,為啥就不能不被掣肘?
但不想掣肘,就不如我自己當市委書記,任憑來的市長不幹活,我擁有話語權就可以了!
可是,白書記他嫌棄我資歷不夠……他提議讓我在雲都時認識的齊天宇市長過來當市委書記,這個齊市長是個寧肯不幹活也不出錯的性子,明擺着又是個扯後腿的,我真的真的煩透了……”
連月冷靜靜地聽着趙慎三的哭訴,末了說道:“既然立了軍令狀,那就咬着牙也得做到,哪有事事如意的環境,煩就煩透徹,煩完了擺正態度好好工作。”
趙慎三哼唧道:“好的媽,我也就是跟您訴訴苦,其實會堅持的。對了媽,我早上看京城天氣預報,說有寒流要來,您可要注意保暖,您頸椎不好,就得早早戴上圍巾,暖和了就不會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