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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笑,生疏之意便去了幾分。
徐壽看看日頭,道:“時間還來得及,姑娘先隨我去籍簿司做個身份登記吧,也好先將身份銘牌領了。”
楊五道:“好。”
徐壽便也取出一隻小船,只不過小船展開也不過就是一隻不帶篷的小小扁舟而已,看樣子能坐五六個人。沒有槳,船尾倒是有櫓。楊五坐進去,小船便浮了起來,緩緩升空,漸漸加速。不只是外形,速度上也根本沒法和沖禹的飛舟相比。
小船飛離了山峰,向下看去,山谷青翠,河流盤卷似銀帶,景色甚美。楊五看了幾眼,再抬頭,就看到頭頂高空仙鶴奇獸、各種飛行法器,都在更高的地方飛行。反倒是幾隻模樣相同的烏色扁舟,和他們在差不多的高度上飛行着。
有些擦肩而過,更多的卻是遠遠就揮着手跟徐壽打招呼。徐壽笑着回應,看得出來是個人緣頗不錯的伶俐人。
徐壽見楊五若有所思,便解釋道:“這小舟是個各峰統一配備的法器,專給執役們用的,也就只能飛這麼高了,只勝在能多坐幾個人罷了。平日我一人外出,多是騎乘白鶴的。”
楊五一早見到幾個可愛童子騎乘白鶴時,就已經心生喜愛了。聞言心中一動,問道:“我也能騎嗎?”
徐壽道:“白鶴是宗門豢養的,本就是尚不能御氣飛行,自己也還沒有飛行法器的弟子騎乘用的。等待會領了鶴哨,我再教楊姬。”
“多謝。以後恐怕還有很多事都要麻煩你了。”楊五道。
“楊姬不忙道謝。”徐壽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還盼着楊姬能得道君的寵,跟道君提提,咱們煉陽峰也養兩頭騎獸就好了。你不知道,我長得壯,騎着鶴兒,總被他們取笑。”
徐壽身高體壯,若是騎着白鶴,楊五想像一下,確實看起來可笑。她只笑笑,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楊姬別擔心。”徐壽道,“楊姬不能修鍊,都還能進咱們長天宗的門,可見是有運道的人。以後必然事事順遂的。”
怪不得徐壽人緣好呢,這話說的,就算楊五不認同,也聽了覺得熨帖。便道:“承你吉言。”
小船速度不快,從一座山頭上慢慢飛過。下面山頭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因為高度低,楊五低頭便能看見廣場的人,眯起眼睛,甚至能隱約看清那些人的臉。
廣場上,約莫有數百人。多穿着形制形同的衣服,隱約似乎在細節上略有不同。有些在練劍,有些舞着長/槍,尋常常見的十八般武器多能看見一些。其他還有許多並非凡人常見的武器,比如一個少女,她的武器便是一段可長可短伸縮自如的彩綾。
相隔不遠的地方,還有一群年輕弟子,在學習御劍。戰戰兢兢的踩在飛劍上,晃悠悠的離開地面不過一二尺的距離,有人便掌不住平衡,左右晃了幾下,還是摔了個狗啃泥。引得一群年輕弟子鬨笑。
看起來像是弟子們練功的校場。
楊五看了幾眼,又去看那些看似習武之人。練劍的和練劍的一起,練刀的和練刀的一群。楊五看了一陣,頗感失望。
“楊姬修習過武藝?”徐壽問。
“你能看出來?”楊五微訝,轉回身來看他。
“我見楊姬目光所指,都是刀鋒去處,顯然對刀勢走向十分熟稔。”
“是。”楊五承認,“我家傳武藝,便是刀法。”
“楊姬失望了是嗎?”徐壽道。
楊五點頭:“招式都不算複雜,看不出什麼特異之處。”
“因為招式,根本不重要。”徐壽道。
楊五盯着這個年輕的漢子,道:“徐兄教我。”
徐壽目光在下面掃過一遍,下巴微揚:“你看那個人,服藍鑲黑,離別人有些遠的那個……”
楊五眯眼看去,果然有個人跟別人離得有些遠。那些拿着刀劍武器的人,本來就彼此拉開距離,那人穿着藍色長衫,滾着黑色的邊,又跟別人離的格外遠些,身周空出一大片空地。像是別人有意避讓了他。
“那是周師兄。他的劍意在這一輩中算是佼佼者。都說他馬上要被哪位峰主收為親傳弟子了。你好好看看他的劍,不要看招式,試着去感受一下他的劍意。嗯……可能對你比較難。”他想起來楊五是不能修鍊的凡人,叫她去感受一個修士的劍意,着實是有些強人所難的。
在他說話的時候,楊五就眯起眼睛看着那個周師兄的劍。周師兄顯然正在揣摩什麼,那樣子全然是沉浸在其中了。楊五不眨眼的凝視着那銀亮的劍身在陽光下劃過的軌跡。小舟飛得緩慢,她的目光就追着那軌跡……
壓迫感就在溫暖乾燥的空氣中無端的驟然撲面而來。楊五瞬間寒毛直豎,那一瞬彷彿回到了曾經她還是戰士,在最前線和異形短兵相接的時候,生死不過眨眼的間隔。本能的,身上的殺意便陡然暴起!
像是對這殺意的答覆,原本撲面的壓迫感驟然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柄鋒利的劍直指她眉心之間。
彼時,徐壽“比較難”三個字話音才落,便感受到身邊騰起的殺意和從下方撲殺過來的劍意。他眼睜睜的看着楊姬突然面如金紙,鮮血自唇角溢出,只悶哼了一聲,便倒在了船里!
徐壽大驚。
“楊姬!”他蹲下去扶她。
“無事……”楊五伏在船艙里,低聲道。
像被刺了一劍,眉心間有一瞬刺痛無比。也只是那麼一瞬,很快就過去。她才想起身,卻被徐壽按住肩膀按在那裏。耳里聽着他道:“周師兄!”
船舷外的視野里,便看到一柄飛劍,黑色的靴子踩在上面,和藍色滾着黑邊的衣衫搭配起來,很好看。
“怎麼回事?”有很年輕的陌生男子的聲音說。“凡女?她是什麼人?”
感覺手下楊五沒有掙扎,徐壽才放下心,鬆開手掌對周師兄抱拳,解釋道:“我們是煉陽峰的人,這是楊姬,她今日才入宗門。她是武者出身,我適才在告訴她劍意,指引她看師兄的劍。沒想到……楊姬初到,尚不知規矩,決不是存心挑釁。望師兄見諒。”
“我知。”周師兄點頭,“她是先感受到劍意,才生了殺意。凡人武者……能感受到我的劍意,真是難得。可惜了……”
“是。”徐壽也遺憾道,“十分可惜。”
周師兄看了眼還伏在船艙里的女子,微微皺眉,取出一隻玉瓶,倒出一丸丹藥。“她樣子不太好,把這個給她吃了吧。”
徐壽看到那顆丹藥,欣喜道:“多謝周師兄。”伸手替楊五接了了過來。腳底下不動聲色的輕輕踢了楊五一下。
楊五會意,低聲道:“多謝……”她並不是宗門修鍊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位周師兄,便索性省去了稱呼。
周師兄頷首,對徐壽道:“你教教她,莫要對人輕動殺意,特別是劍修。”
徐壽道:“師兄寬厚。”
周師兄點點頭,踩着飛劍飛回去了。
徐壽趕緊扶起楊五,低聲道:“快把這個吃了,這可是中品回春丸。”說著,將那一丸丹藥喂進她口中。
楊五聞着味道,就覺得熟悉,吃進嘴裏,果然便是沖禹給她的“糖豆”。當初她被兇狠的大貓追殺受傷,那一顆糖豆便生肌肉骨。後來沖禹給了她整瓶,她便好好收起。現在正在她腰間的錦囊中。
這中品的回春丹,比沖禹給她的糖豆品相好了不少,卻不及沖禹昨晚給她的那些。沖禹自己也說過,那些是上品。她知道是好東西,但沖禹表現得雲淡風輕,他甚至還用那些品相不好的糖豆餵食仙鶴,她便也不覺得如何珍貴了。這一顆中品的丹藥卻讓徐壽表現得驚喜不已,讓她不禁重新估量起腰間錦囊里那些丹藥的價值來。
她其實受傷不重,服下一顆中品回春丹,片刻間就好了。
徐壽不敢再在這裏停留,喂楊五服下丹藥,扶她重新坐起,就搖着櫓,加速離開。
楊五揉着眉心,雖然已經不痛了,但利劍刺入的那種感覺實在太過驚悚,讓她一時難以放鬆。抬眼,卻見徐壽目光複雜的看着她。
“楊姬,”他問道,“你是不是……見過血?”
所謂見過血,當然不是看見過血的意思。楊五前世在那男人的支持下,隱瞞了身份在軍隊服役十年,打磨自己,以跟上交易器升級的進度,進一步強化自己的基因。那十年間,她一直戰鬥在人類與異形的最前線,身上的殺意,不可謂不鋒利。也是因為如此,在感受到周師兄劍意的一瞬,殺意像應激反應一樣被激發了出來。
楊五點頭承認:“是。”並不多說。
徐壽也不追問,吁了一口氣,道:“我就說……果然。”告誡她道:“以後萬不可如此了,看到別的師兄的劍意,可以觀摩,萬不可輕動殺意。劍修殺意最重,適才周師兄也同你一樣並不是有意,全是瞬間的自然反應。你這樣隨意流露殺意,對劍修來說,完全就是挑釁。好在周師兄為人寬厚,並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