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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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顧嘉楠本身也是會說話的,只是小時候因為有次說錯話被他毒打了一頓后，從此就不說話了。所以顧嘉楠和葉塵說話,也不足以打消他的懷疑。
他在公寓外面蹲守了一晚上，期末考試后兩人就放假了，葉塵睡到自然醒后,穿着睡衣走出來，揉着眼睛同正在廚房裏做飯的顧嘉楠道：“顧嘉楠，我想吃油條豆漿,不想吃雞蛋餅了。”
昨晚說好讓顧嘉楠早上坐雞蛋餅的,顧嘉楠習慣了她一會兒一個主意，點頭道：“我去買。”
每個月葉塵都會從自己巨額的零用錢里給顧嘉楠撥一部分款出來，她爹太闊，給她零用錢太多,於是葉塵只是隨隨便便給出一部分，都是好幾千。
顧嘉楠把錢都存着，每個月就拿出幾百塊出來，和一個普通的學生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他把火關了，便下樓去買豆漿油條，剛走出小區，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叫住了他：“顧嘉楠！”
顧嘉楠身形一僵，巨大的恐懼瞬間籠罩了他。他故作鎮定假裝沒有聽見,轉身往回走。
然而張山卻是直接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他,顧嘉楠厲喝出聲：“你做什麼！”
“顧嘉楠你他媽少給我裝！”張山壓低了聲音：“跟我走，不然我就站在這裏把你和那個小姑娘同居的事情抖出來！”
顧嘉楠瞬間變了臉色。
他們還都是學生，雖然他和葉塵各自分房住着，可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葉塵要面臨怎樣難聽的話，顧嘉楠想都不想也知道。
他冷靜下來，同張山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張山也不想再小區門口同他說話，兩人一拍即合，顧嘉楠帶着張山到了一個沒有攝像頭的小巷子裏，張山見四處無人，一腳就踹了過去，罵罵咧咧道：“你可以啊，這麼小就會勾搭富婆當小狼狗了？那小姑娘挺有錢吧？你從她哪裏賺了多少錢，快交出來！”
顧嘉楠被張山踹到地上，他沒有說話，腦海里瞬間有了無數念頭。
“說話呢！”張山再次踹到他肚子上，怒道：“你他媽不說話是吧？我現在就去學校把你們的事兒說出來，我看那婊子……”
“我晚上給你錢。”
顧嘉楠直接開口，張山愣了愣，隨後聽他道：“你要多少？給了這筆錢后，你不要來找我了。我們從此兩清，行不行？”
“行啊。”張山張口就道：“給我五萬，從此我就不找你。”
“好。”顧嘉楠開口道：“晚上在家裏等我，我回來做飯，帶錢過來。”
張山應了聲，看着倒在地上的顧嘉楠，心裏冷笑着想，小孩子還是天真，他要是真的能給他五萬，這種搖錢樹，怎麼可能放過他？
顧嘉楠沒有說話，他垂下眼眸，冷道：“我要回去了，晚了她要懷疑的。”
“去吧。”
張山歡喜出聲。顧嘉楠掙扎着爬起來，走出去，到油條攤上買了豆漿油條。有一個和他身形相仿的少年正在吃油條，顧嘉楠掃了他一眼，從對方的衣着神態，迅速看出來這是個缺錢在外打工打慣了的人。
於是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兄弟，兼職嗎？”
對方愣了愣，抬起頭來，顧嘉楠坐在他身邊，小聲道：“很簡單的事情，看一場電影，送一個女孩子回家，我給你三百塊報酬，怎麼樣？”
對方抬起頭來，果斷道：“干！”
顧嘉楠買了油條回來，便進去換衣服，葉塵在外面吃着油條道：“嘉楠，來吃東西啊？”
顧嘉楠碰了碰自己淤青的地方，臉色一片陰鬱。
他不會讓這些人渣毀了他的生活。
絕對，絕對不會。
“宿主注意。”
系統冷淡出聲：“顧嘉楠的黑化值提高了。”
一般系統只會在一個任務完成後總結性的發一下任務進度，然而目前數值出現了明顯偏差，它不由得提醒道：“顧嘉楠黑化值已經到了85%。”
“卧槽怎麼回事？”
葉塵趕忙放下筷子，一把推開了顧嘉楠卧室的大門。
顧嘉楠正在換衣服，兩人愣了愣，葉塵一眼就看到顧嘉楠肚子上的淤青，瞬間反映過來：“是不是那個人渣來找你了？！”
“沒有。”
顧嘉楠果斷開口，葉塵咬碎了牙，轉身就往外去：“我去找他。”
“系統，給我開個武力值提高的功能。”
“這個可以有。”
聽到系統的回復，葉塵安下心來，一心一意想要去砍死張山。
顧嘉楠急急忙忙衝上來，拽住葉塵：“不用了，他已經走了。”
“王八蛋……”葉塵繼續掙扎，推攮着他道：“我要去打死他。顧嘉楠你不要管，我去找他麻煩！”
葉塵手勁兒很大，眼見着就要掙脫出去，顧嘉楠怒沖中起，一把將她拉到懷裏，死死抱住了她，怒道：“你給我停下來！”
boss發怒自帶氣場，葉塵瞬間就慫了，乖乖趴在顧嘉楠懷裏。
顧嘉楠這才注意到他把人拉到了懷裏，趕忙放開了她，紅着臉道：“我讓他走了，真的沒事。”
葉塵不說話了，她也不可能真的打死張山。
她轉過頭去，思索着辦法。
不能讓張山一直纏着顧嘉楠，她得找人去逼着張山和顧嘉楠他媽把顧嘉楠過繼出來，找個人收養顧嘉楠，然後她親自照顧。
那對夫妻是個貪財怕事的，只要能找到一個鎮住場子的，嚇一嚇他們，然後再給點錢，這事兒應該就成了。
可鎮場子的……要找誰呢？
葉塵認識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一群小混混，明顯嚇不住張山這種老混混。葉塵又不可能找自己老爹幫忙，她父母除了金錢，什麼都不想給她，而且她要是當著眾人的面給顧嘉楠投入太多關注，似乎也不太好……
葉塵左思右想，終於想起一個人來——周玉承。
周玉承這種隨身攜帶保鏢的紅貴子弟，拿出來鎮場子太合適不過了，到時候周玉承帶着保鏢們直接過去往那裏一坐，張山夫婦肯定動都不敢動。然後再隨便找個可靠的人收養顧嘉楠，這就可以了。
而且周玉承其實也是猜出她和顧嘉楠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的，也不用對他偷着藏着。這樣一想，葉塵便決定了，立刻從電話號碼簿里給周玉承打電話。
結果……完全打不通。
這個號碼是“葉塵”千辛萬苦搞回來的，肯定是對的。打不通很可能是因為……被拉進黑名單了。
於是葉塵把顧嘉楠的手機直接拿過來，隨意道：“借你手機用用。”
顧嘉楠應了一聲，她拿着手機撥通了周玉承的號碼。
“周玉承。”
“葉塵？”
周玉承有些意外，因為這是顧嘉楠的手機。之前顧嘉楠在球隊訓練，作為隊長，周玉承存了對方的號碼。
葉塵應了一聲，吃着葡萄乾盤腿坐在飄窗上，大大咧咧道：“周玉承同學，你是班長，要為班上同學負起責任來對吧？”
聽到這話，周玉承低笑起來，立刻明白葉塵是有事相求。
他觀察葉塵近一個學期了，早就發現葉塵現在似乎……十分有趣。
於是坐在椅子上，轉着筆道：“我不對全班負責，我只想對你負責。”
“咳咳……”
葉塵被周玉承嚇到了，葡萄乾卡在嗓子裏，急促咳嗽着，周玉承低笑起來，慢慢道：“以後說話還拐着彎說，就別怪我嚇唬你。”
“對不住……”葉塵緩了口氣，趕忙道：“我的確是有事來求你，我想請你幫個忙。”
“說吧。”
葉塵迅速把事情捋順，周玉承應了聲，聽完所有事後，他的確有些詫異。
他知道葉塵性子改了很多，沒想到居然是改了這樣多，換做以前，顧嘉楠這種人，她根本不會管。
“你這麼積極幫他，是做什麼？”
“我……”葉塵哽住了，片刻后，找出一個正當理由，直接道：“他長得帥啊！”
周玉承：“……”
從未見過如此坦白的顏狗。
“好吧，”周玉承回過神來：“那我憑什麼幫你？”
“人情往來，”葉塵直接道：“你考慮一下唄，你幫了我，以後我也會幫你的。雖然我現在爹不疼娘不愛，可我也是葉家大小姐嘛。”
“行吧。”周玉承本來也不打算為難葉塵，對於他來說，這事兒就是舉手之勞：“你把他資料給我一下，我剛好有個叔叔沒有孩子，想收養一個，就是他年紀太大了，不知道我叔叔願不願意。”
“你叔叔是誰？”
“科學研究院的院長，言良。”
一聽這個人，葉塵瞬間亮了眼。言家也是和周家一樣家大勢大的軍政大腕，言良這個人一心醉心學術，早年沒有結婚，婚後也一直沒要孩子，到了近五十歲的年紀，終於想起找個孩子來養老了，就想收養一個。沒有其他要求，就是要喜歡科學，這樣方便繼承他的衣缽。
葉塵迅速把顧嘉楠的電子資料打包了過去，包括他私下寫的一些小論文筆記想法的掃描版，激動道：“周玉承，事成了之後我一定給你個大紅包。”
“紅包不用，”周玉承懶洋洋道：“你答應我三件事。”
“你說。”
“第一件，不準化妝上學，找個時間把你頭髮染成酒紅色，大波浪。”
葉塵：“……”
周玉承的審美還是可以的。
“第二件事……”周玉承拖長了聲音：“算了，以後想起來再說。答不答應？”
“答應答應。”葉塵趕忙道：“只要不違背我原則就答應。”
“放心吧。”
周玉承笑了笑，顧嘉楠在外面敲門：“葉塵。”
“怎麼，你們同居呀？”周玉承聽到顧嘉楠的聲音，調笑出聲來，葉塵趕忙道：“我不和你說了，我去開門。bye。”
說完就掛斷了周玉承的電話，開了門。
顧嘉楠將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機上，葉塵趕忙還了他。
“下午電影換成3D的吧，我想看3D的。”
“啊？”葉塵呆了呆，隨後點頭道：“好……”
顧嘉楠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然後他打開手機，看見了通話記錄。
二十分鐘，周玉承。
他心裏像被針扎一樣，密密麻麻，呼吸都不能了。
他迅速把自己關進房間裏，葉塵知道他喜歡搞各種實驗，專門拿了一個房間給他做實驗室，裏面放滿了各種器材。
在面對這些冰冷的器材時，顧嘉楠才能感覺到一種安全感。他低頭做着實驗，等到下午，到了電影時間，顧嘉楠上了白T牛仔褲，帶了個墨鏡，同葉塵一起去電影院裏去看3D。
電影開場沒有多久后，顧嘉楠就去上廁所，葉塵沒有在意，十五分鐘后，顧嘉楠回來，葉塵一抬頭，興奮道：“這劇情……”
話沒說完，她就愣住了。
面前的人帶着3D眼睛，穿着顧嘉楠的衣服，身形與顧嘉楠相仿，可葉塵卻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不是顧嘉楠。
她心中一凜，立刻明白是出事了，她剋制住自己，冷靜道：“他人呢？”
“他讓我和你看一場電影，你什麼都不用知道，把電影看完，正常回家就好了。”
葉塵深呼吸。
這個電影院是顧嘉楠定的，如果是打出租車，到顧嘉楠的家不超過五分鐘。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顧嘉楠已經在顧家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葉塵和顧嘉楠約定好一起出門，到學校以後分開，第一節下課時間在長廊拐角碰頭后，一前一後分頭進學校。
顧嘉楠應聲，葉塵就跑去買早餐了。等葉塵買好早餐回來，顧嘉楠已經開始認真看書。
他這種不擅長與人溝通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一般注意力十分專註。周玉承成績好，那是父母用錢堆出來的。而顧嘉楠成績好，則真的是一步一步靠自己爬上來的。
顧嘉楠如今太瘦弱了，校服穿得又土氣，頭髮是他自己剪的，狗啃過一樣，坐在本來就好看的周玉承旁邊，便很難讓人注意到他的五官。
可等你注意到了，就會發現，這個人是真的好看，而且格外耐看。他低頭看書的樣子，簡直是像一幅畫一樣。
她一定要打扮打扮他！
顏狗葉塵如是想。
“你先打扮打扮自己吧。”系統淡淡開口：“你這頭髮太辣眼睛了。”
“我也想啊。”葉塵有些無奈：“可是是你說的，突然就改審美會OOC，又想騙我扣積分！”
“什麼叫騙……”
“你騙我的次數還少？”
“不少。”系統微笑，不，它一直微笑着，只是此刻的微笑格外真誠：“那又怎麼樣呢？你打我啊？”
葉塵：“……”
這個系統真的太賤了。
她拒絕和這麼賤的系統通話，於是沉默着抬起了自己的書來。
葉敏一進教室就看見葉塵在看書，嚇得手裏的手機差點掉了。她走到葉塵面前來，打量着葉塵道：“姐你轉性啦？要好好學習啦？看得懂嗎？”
葉塵：“……”
高一的知識，她怎麼會看不懂？太小看她了！
葉塵冷哼一聲，投入了知識的海洋。結果，哈哈哈還真他媽有看不懂的！
葉敏碰了一鼻子灰，有些無語，轉頭離開了。顧嘉楠悄悄關注着葉塵，看見她在看書，想了想，又轉過頭去。
下了課後，兩人到約定的地點回合。葉塵把吃的交給顧嘉楠，囑咐道：“慢點吃，對胃好。”
顧嘉楠現在是在長高的時候，營養一定要跟上，才能成為男神。
雖然該記憶里他後來也不矮……
顧嘉楠點了點頭，想了想，小心翼翼把自己的筆記拿了出來，遞給葉塵。
葉塵愣了愣，隨後聽他道：“不懂，可以問我。”
說完這句話，顧嘉楠的臉就紅了，葉塵笑了笑，趕緊接過筆記，開心道：“好！謝謝你！”
BOSS少有的善良一定要接受，要鼓勵！
顧嘉楠看見對方感激的眼神，沒有回話，低頭去吃東西了。
葉塵將顧嘉楠的筆記抱着回到教室，剛好看見走出來的周玉承。周玉承斜眼一瞟，就看見葉塵懷裏抱着的筆記本。那個本子是很劣質、最便宜的一種本子，全班獨屬顧嘉楠所有。
葉塵給顧嘉楠送早餐？
顧嘉楠把筆記給了葉塵？
周玉承感覺自己似乎……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葉塵和顧嘉楠？
怎麼可能！
周玉承覺得自己腦子大概是壞掉了，上課時候卻不由自主觀察起兩人來。
然而兩人一直各自干各自的事，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樣子。但周玉承卻發現，葉塵似乎開始……看書了？
平時葉塵都是很少來上課的，偶爾來了，也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或者玩手機，可今天的葉塵卻是反常的在看書。
她表情很豐富，有時候眉飛色舞看的很投入，有時候又皺着眉頭沮喪不已，感覺看的不是一本數學書，而是一本小說。如果不是因為她一直在草稿紙上演算動着筆，周玉承一定會認為那是一本小說。
然而表演了一會兒后，葉塵徹底進入了數學的海洋，重拾過去的知識，開始專註在做題上，她表情不再誇張浮動了，安安靜靜的，認真看着題目。
初秋的葉子開始泛黃了，今天陽光很好，落在她身後窗戶外大樹葉子上，和那個安靜做題的姑娘，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和諧來。周玉承第一次注意到，葉塵似乎也是很好看的。
她的五官精緻立體，眼睛又大又亮，彷彿是含着一汪水一般，看着就招惹人。
葉敏是那種很淡的長相，像江南素淡高雅的女子，很容易成為男人們記憶中初戀的模樣。
然而葉塵的長相則是更具攻擊性那種，上挑的眼角，高挺的鼻樑更顯眼部輪廓，看上去肉嘟嘟的唇，雖然還小，但已經能看出其五官之艷。
這樣的五官，長得好，那叫艷麗嫵媚，長不好，那就叫艷俗。很是考驗人的氣質。
周玉承和顧嘉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窮小子不一樣，他接觸的信息面更廣，也就早熟得更多，驟然發現葉塵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看，不由得有些愣了愣。
他趕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而顧嘉楠早已注意到他的視線，他默不作聲，也不知道怎麼的，心裏就有了那麼幾分不舒服。
當天放學，葉塵帶着顧嘉楠去挑選了一些傢具，買了他需要的日用品和衣服、鞋子，又帶着他去書店挑選了一些參考書，買了些菜。
回到家后，葉塵正準備去廚房，就被顧嘉楠攔了下來。
“我來。”
顧嘉楠從廚房裏取了圍裙就進了廚房，將袖子撩起來，關上廚房的大門。
葉塵聽見廚房裏傳來各種聲音，就打電話叫人來，將書桌給顧嘉楠裝好，又替顧嘉楠收拾了房間。
兩人分工配合得很好，等顧嘉楠把菜做好后，葉塵也把房間收拾得差不多。兩人坐到桌前，葉塵看着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瞬間亮了眼睛。
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將一塊糖醋排骨夾了放在嘴裏。
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糖醋排骨！！
美食讓她口不擇言，她一面吃一面喊。
“顧嘉楠我一定要嫁給你！！好吃，太他媽好吃了！”
顧嘉楠筷子夾着骨頭，嚇得掉進了碗裏。
葉塵抬起頭來，用那雙畫著濃重眼線的大眼看着顧嘉楠，含着肉支吾道：“你別害怕，我這是誇你做飯做得好！”
“哦。”
顧嘉楠放下心來，但也不知道怎麼，在她說嫁給他的時候……
他好像也並不討厭
“剛才怎麼沒覺着呢？”系統有些疑惑，葉塵笑了笑：“顧嘉楠長得太好看嘛，一下子就忘了……”
說起這個，葉塵突然想起來：“報一下現在的數值。”
“黑化值10，好感值70，劇情進度40。”
“70？那以後葉敏是不是不足為懼了？！”葉塵歡快道：“你說顧嘉楠到底怎麼想的啊？我之前也幫過他很多次啊，為什麼這次能一步到位啊？”
“他的邏輯很簡單，”系統給他分析：“之前你幫他，都是力所能及、居高臨下的幫，但是你這次幫他，是把他放在自己前面，捨身幫他。這種感情重量是不一樣的。你讓他覺得自己很重要，所以好感度就很容易刷高。”
上輩子的葉敏也是，一次一次為顧嘉楠出頭，對抗身為姐姐的葉敏，然後還為了他被葉塵打過一次，雖然這其中更多的理由是她們姐妹之間本身的矛盾，但對於顧嘉楠來說，這就是少有的真心。
顧嘉楠這種人，要得到他的真心太難，但是得到了，那就是完完整整託付給你。
因為他的心太小，心裏人太少。
不過這麼詳盡的分析系統是不會告訴葉塵的，它就是看着它二傻子一樣的宿主開心和顧嘉楠發著信息，同時問他道：“我接下的主要任務就是陪着顧嘉楠長大，阻止葉敏和周玉承相愛了對吧？話說我阻止他們相愛做什麼？”
“系統邏輯是這樣的，造成最後世界毀滅的原因是多樣的，根據系統分析，其主要原因是主角黑化並愛上女主，而不穩定原因則是女主沒有和男主相愛，反而是愛上了周玉承，導致這個世界的不穩定。也就是說，這個不穩定原因不消除，很可能哪怕顧嘉楠不滅世，也有其他人做這件事。”
“excuseme？”葉塵獃獃抬頭：“因為男女主不相愛就會不穩定的世界，到底是有多不穩定？”
系統：“……”
它的宿主大概是個神經病，思路永遠那麼清奇。
不過葉塵雖然是個畫風清奇的精神病，但在做任務這件事上，她執行的很好。她每天都熱情的去見顧嘉楠，給顧嘉楠發信息，同時藉助遊戲和周玉承時刻保持聯繫，觀察着他和葉敏的關係。
周玉承是個十分敏感的人，葉塵隨便無論怎麼拐彎抹角，他也能迅速聽出葉塵在打聽葉敏的意思，他默不作聲，其實也是早就習慣了的。
畢竟，葉塵曾經“暗戀”他這麼多年。
只不過以前葉塵暗戀他，他覺得很煩躁。現在葉塵知道葉塵暗戀他，他居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絲，還不錯的感覺。
但他也一直沒說破，只是葉塵拉着他打遊戲的時候主動積極。
而顧嘉楠則是一改之前完全愛答不理的畫風，每天準時來葉塵這裏報道，主動給葉塵輔佐課程，給葉塵做飯。有時候休息下來，顧嘉楠就看着葉塵在那裏玩手游。
多看了幾次，顧嘉楠就注意到葉塵總是在和同一個人一起打，不由得道：“是認識的人？”
葉塵漫不經心道：“啊，是周玉承。”
“哦。”
顧嘉楠沒有說話，他就坐在一邊看着她打，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眉眼之間帶着葉塵沒能注意到的冷意。
然後系統突然提醒：“黑化值增加5，劇情增加2%。”
葉塵手微微一抖，有些崩潰。
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emmm，”系統沉吟了片刻后，突然開心的唱起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葉塵：“……”
這是報復，一定是！
劇情進度以每天0.01的增速緩慢增長，很快就到了開學，開學當天，顧嘉楠早早就騎着自行車去接葉塵，葉塵看着陽光下穿着校服的少年，受寵若驚。她蹦到自行車上，扶着顧嘉楠的腰，陽光從兩旁樹道德間隙中落下來，成了顧嘉楠身上斑駁的光點。
葉塵在顧嘉楠身後嘰嘰喳喳說著話，顧嘉楠勾了勾嘴角，低低應着。
等到了學校，剛好遇到從車上下來的周玉承，周玉承看見兩個人騎着自行車進學校，目光落在葉塵紫色的頭髮和濃重的妝上愣了愣，隨後直接就走到葉塵面前來，嫌棄道：“不是答應我換髮型的嗎？怎麼還是這樣子？”
“啊……”葉塵摸摸鼻子，這才想起來答應過周玉承的事。但是這時候她驚訝發現，她的審美已經快和“葉塵”同款了，居然覺得現在這種太妹樣也挺不錯的。
葉塵心中警鈴大作，不，她不能成為一個非主流。
周玉承似乎是想到葉塵在想什麼，直接道：“放學一起走，我認識一個理髮師手藝不錯，我帶你去。”
“好好好。”葉塵拚命點頭。
周玉承揮了揮手就走了，顧嘉楠和葉塵去停自行車，他漫不經心道：“你要換髮型？”
“嗯。”葉塵點點頭，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之前答應了周玉承換一個，這個太難看了。”
顧嘉楠抿了抿唇，他一想到只有自己看清過的美麗將要展露在人前，還是因為周玉承的一句話，他心裏莫名其妙就有了一些憤怒和委屈，他說不上這些情緒是什麼，他下意識覺得不對，於是憋住了自己所有快要爆發的憤怒，只是道：“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挺好，很好看。”
聽到這話，葉塵震驚抬頭。
“你什麼時候瞎的？”
顧嘉楠：“……”
葉塵不由地陷入深思，難道是她把顧嘉楠審美帶偏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容忍好好一個美少年，審美成了非主流。
於是下午她果斷和顧嘉楠告別，坐上周玉承的車，跟着周玉承去了理髮店。
周玉承受到周邊母親姐妹一乾女人的熏陶，有着極好審美。
葉塵在理髮店坐着的時候，周玉承就和理髮師認真溝通着她的髮型，花了四個小時，葉塵終於燙好了頭髮。中間顧嘉楠就一直在給她發信息。
葉塵從沒見過顧嘉楠這麼主動過，趕緊回應，積極回復。周玉承瞧了一眼，慢慢道：“做好頭髮我請你吃飯吧，然後順便去把衣服也買了。要換就換全套才好。”
“嗯？”葉塵愣了愣，下意識道：“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打扮？”
隨後不等周玉承開口，葉塵突然想起來，顏狗其實都是這樣的，比如她對顧嘉楠，她就見不得顧嘉楠主動糟蹋自己的臉。要是顧嘉楠和這個“葉塵”一樣，長得好好的要去學殺馬特，那她大概就崩潰了。
於是她意味深長道：“沒事，不用解釋，我懂。同道中人，我完全理解。”
周玉承皺起眉頭，她理解什麼了？
搞了四個多小時，葉塵的頭髮終於燙好了。然後周玉承讓人給她卸了妝重新畫，等葉塵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周玉承一回頭，就呆在那裏。
他一貫知道葉塵長得好，卻從來沒想過，原來是這樣好的。白瓷一樣的肌膚，水汪汪的桃花電眼，氣質乾乾淨淨，見周玉承站在那裏獃獃瞧着她，葉塵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周玉承？”
周玉承這才回過神，一瞬之間，他居然覺得，自己的內心狂跳了起來。
他尷尬轉過頭去，應了一聲：“去吃飯吧。”
因為吃飯買衣服，兩人逛到晚上才回去。葉塵在周玉承的護送下大包小包提着回家，剛開門，就看見顧嘉楠坐在客廳里。
他正在寫着作業，見到葉塵回來，冷着眼看了過來，隨後就愣住了。
葉塵帶着酒紅色的大波浪，畫了幾乎看不出來的素顏淡妝，合著眉眼間天生俱來的艷麗，帶了幾分平時沒有的……勾人。
顧嘉楠靜默看了葉塵許久，葉塵咧嘴一笑：“怎麼樣，是不是，完美？”
這種二傻子的樣子讓顧嘉楠迅速回神，他冷下臉，應了一聲后，慢慢道：“我給你打了十五個電話。”
葉塵呆了呆，迅速掏出手機，這才發現，上面居然真的有十五個電話二十七條信息。
葉塵驚呆了，顧嘉楠冷漠開口：“你和他玩得很開心。”
葉塵看着自己調了靜音的手機目瞪狗呆，誰幹的？周玉承？還是自己手賤不小心設置的？
她趕緊想要解釋：“不是，我不小心開了靜音……”
“沒什麼，”顧嘉楠將作業收起來，淡道：“你沒事就行了，也不用和我解釋什麼，玩的開心就好。”
說完，他就背着書包走了出去，將大門狠狠甩上。
他從來沒這麼關過門，似乎是要將大門砸碎了一般。等走出門外，顧嘉楠捏緊了拳頭，想了想，忍不住狠狠一腳踹在走廊安全門上，發出“砰”的巨響。
屋內一人一系統抖了抖，葉塵慢慢道：“他……他在做什麼？”
“我猜……”系統沉思道：“可能是在恐嚇你。”
葉塵：“……”
“告訴你個好消息，”系統突然想起來：“今天好感度漲了5，黑化值漲了10，劇情進度漲了5哦！”
葉塵感覺自己似乎打開了刷好感的新世界方法。
好感度：30
進度：10%
黑化值：1%
看到這個數值，葉塵愣了愣，睜大了眼，不可思議道：”30？！好感度只有30？！！三八你他媽弄錯了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只有30！！”
“系統很少出錯。”系統有些憐憫道：“面對現實吧宿主，你真的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有魅力。”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可是他心裏的白月光啊！你看他現在對我百依百順，還會吃醋！怎麼可能只有30！”
葉塵用手壓着臉，作出夢萍式崩潰：“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宿主，”系統覺得自己的微笑都快撐不住了，它大概是個非洲人，才會綁定這麼一個神經病一樣的宿主。為了適應這個宿主，它快把自己也變成神經病了。它努力繃著自己的理智，慢慢道：“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嗎？”
聽到系統這麼認真的回答，葉塵知道，這個數值肯定是合理的，於是擦着頭髮走出來，盤腿坐在床上，沮喪道：“目標人物對宿主目前是依賴大過感情，這種依賴包括精神和物質，與對宿主本人的好感度無關。簡單來講，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對你好，或者是吃醋，都僅僅只是怕失去現在擁有的生活。”
“他並不住關注你本人。”
“他關注我的錢。”
葉塵果斷接口，嘆了口氣：“我居然也過上了糾結這個人是愛我還是愛我的錢的生活，好奢侈，好頹廢，好資本主義。”
系統有些無語：“我以為你會難過一下？”
“我很難過啊！”葉塵陰測測笑起來：“我難過得想打死他。”
系統：“……”
一人一系統相顧無言了片刻，系統道：“你別灰心，反派終究是人，你先養着吧，養着養着……”
“就把我捅死了呢？”
葉塵接了口。
系統：“……”
這天沒法聊了。
系統溫柔道：“親愛的宿主，請關上燈，蓋上被子，安靜的，閉眼吧。”
葉塵有些累了，懶得回嘴，按照系統的話關了燈閉眼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顧嘉楠的父母都掛了，他是不是不需要找收養人了？而且顧嘉楠父母都掛了，周玉承知道她在幫顧嘉楠找收養的人和他的遭遇，會不會懷疑到是顧嘉楠做的？！
葉塵猛地睜開眼睛，衝到顧嘉楠的房間，直接跳到了顧嘉楠床上，推着他道：“顧嘉楠顧嘉楠！”
顧嘉楠從睡夢中驚醒，就看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在他面前。
從門外露出來的燈光落在她臉上，讓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顧嘉楠愣了愣，就聽對方道：“你到底是怎麼想到要殺你父母的？怎麼殺的？具體一點！”
顧嘉楠抿了抿唇，他從被子裏坐起來，看見葉塵穿着睡衣跪在他床上，認真看着他。
他畢竟已經十六歲了，這麼一個姑娘穿着睡衣俏生生坐在自己床上，他忍不住有些尷尬，於是就往旁邊縮了縮，垂眸道：“你不介意嗎？”
“我介意什麼？”
“我殺了人。”
葉塵一時不知要如何開口。
於她私心來說，她覺得殺人是錯的，可是對於顧嘉楠，她卻並不覺得這是個錯誤的選擇。
或許說方法錯了，可是這不該是讓他背負一輩子的罪孽。
他的母親生下他，卻不曾善待他，他活在那個家庭，像豬狗一樣活着，長期忍受着虐待與毒打。甚至在他逃脫之後，那個家庭還拚命想將他拖回過去的生活，將他所有價值榨取得分文不剩。
葉塵捫心自問，如果她是十六歲的顧嘉楠，也許她不會做得更好。
可她不能去鼓勵他，殺人是不對的，顧嘉楠活在一個法治社會裏。
她沉默着，顧嘉楠便道：“我知道了。”
葉塵怕他多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溫和道：“顧嘉楠，我不覺得你錯了。這件事，我也不能做出更好的選擇。但是你答應我，”她抬眼看他，認真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做這種事，人命是很寶貴的，好不好？”
顧嘉楠愣了愣，見葉塵眼裏是真的沒有芥蒂，終於放下心來，點頭道：“好。”
“你把過程給我說清楚，有還沒處理乾淨的地方，我帶你去。”
聽這句話，顧嘉楠便明白了葉塵的意思，他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
“我調查過，我們走的那些路以及影院攝像頭的像素，在我帶上墨鏡后根本不足以分辨出是不是我來，加上有你作證，那麼足以作為我不在場證據。”
“我是用氰化鈉放在菜里，我本來想的是一起毒死，但是張山吃下去后，我媽沒吃，張山先發作，我媽發現了，我就動了手……”
“動手后，我清理了現場，我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頭髮以及身體特徵上的東西。殺人的刀也是廚房裏的。”
葉塵聽他說完后，大概明白了。
最後還有兩個紕漏。
第一個，是張山到小區門口找顧嘉楠，小區視頻可能顯示這一段。
第二個，就是顧嘉楠是用刀捅的他父母，有可能可以從傷口的深淺和位置判斷出顧嘉楠的一些習慣和體型特徵。
第一個好辦，三八畢竟是一個AI，入侵一下數據庫太簡單了。
第二個……也許可以推測出是顧嘉楠的體型，但是僅憑這樣一個證據，無法形成證據鏈，根本沒有辦法證明是顧嘉楠的罪。
葉塵拍了拍顧嘉楠的肩，淡道：“你先睡吧，別擔心，我會處理好。”
顧嘉楠愣了愣，葉塵和他差不多大，他從來沒想過，在自己都慌了的時候，葉塵還能這麼淡定想着如何解決問題。他獃獃看着葉塵，對方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看了他一眼。
“看什麼？”她挑了挑眉：“是不是覺得我帥呆了？”
“是啊。”顧嘉楠彎了眉眼：“帥呆了。”
顧嘉楠這麼一笑，彷彿是帶了光一樣，閃得葉塵眼瞎。她“嘶”了一聲，搖了搖頭道：“真帥得驚天動地。”，隨後便關門走了出去。
葉塵回去讓三八開始去入侵系統刪除視頻文件。
刪完之後，葉塵正準備睡覺，就聽見顧嘉楠房間裏驚叫起來。
葉塵匆匆忙忙進去，就看見顧嘉楠整個人都在顫抖。他似乎陷入了什麼夢靨之中，拚命在叫嚷着。
“別過來……”
“走開！”
“別……”
葉塵走過去，輕輕搖晃他：“顧嘉楠？”
顧嘉楠猛地起身，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落下來。他有些茫然看着葉塵，葉塵拿紙給他擦着汗：“怎麼了？你別害怕？”
顧嘉楠視線沒有焦距，似乎還在夢裏。
葉塵輕拍着他的背，顧嘉楠慢慢緩過來，葉塵見他緩過來了，讓他睡下，溫和道：“睡吧，別怕。”
說著，她就要離開。
顧嘉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說。
他微微顫抖着的手彰顯了他的害怕，葉塵立刻心知肚明，她想了想，上了床來，仍由他拉着，溫和道：“你別怕，我不走。”
顧嘉楠閉上眼睛，葉塵輕輕拍着他，慢慢道：“別怕，我在，我保護你。”
顧嘉楠在葉塵的輕撫中，終於安下心來。
他握着她的手，那是他此刻所有勇氣的來源，在這暗夜之中，猶如火把，照亮一切黑暗，驅逐一切邪祟。
“葉塵，”他沙啞出聲：“謝謝你。”
也就是那瞬間，葉塵腦海里穿“叮”的一聲響。
“恭喜你，”系統歡喜道：“目標好感度提升5，宿主再接再厲哦！”
“之前不是不報的嗎？”葉塵拍着顧嘉楠，覺得有些困了。
系統不好意思道：“之前是怕麻煩，現在覺得還是要報一下，畢竟宿主比較喜歡自作多情。”
葉塵：“……”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閉嘴吧你！
顧瓷也不想逼太緊，應了一聲，顧嘉楠就去廚房炒菜。
顧瓷和張山在客廳裏面小聲嘀咕着，顧嘉楠隱約聽到他們在議論葉塵，張山污言穢語，他捏緊了鍋鏟，忍耐着，沒有說話。
吃飯時候，張山大大咧咧道：“嘉楠你有本事啊，以後家裏就靠你了，你的弟弟妹妹們啊，都靠你了。”
顧嘉楠沒說話。他給張山勺了一勺杏仁炒肉。
張山吃了一口，呸了兩聲：“怎麼今天味道這麼……”
話沒說完，張山就抽搐起來，顧瓷呆了呆，看着張山整個人癱倒下去，着急道：“老張……”
她才剛剛喊出聲來，一把利刃就貫穿了她的身體。
顧瓷艱難回頭，看見顧嘉楠站在她身後，面色平靜道：“我不會讓你們繼續折磨我了。”
“我已經有很好的生活，我有她，我不會再回來，更不會讓你們傷害她。”
他說著話，手卻在不停的顫抖。顧瓷張了張口，顧嘉楠捂住她的嘴，一刀一刀扎進去。
片刻后，屋裏一片安靜。顧嘉楠撲倒張山面前，又拚命扎了幾刀。
而後他起身來，迅速將自己的碗筷收拾洗乾淨放進了碗櫃，接着倉皇離開。
這個片區是沒有監控的，顧嘉楠離開后將染血的手套腳套扔進了垃圾桶，接着轉身離開。
片刻后，他顫抖着打開手機，沒有任何信息。
葉塵沒有問他。
這讓他心裏舒服很多，蹲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
結束了。
他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結束了。
他顫抖着抱住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葉塵沒發信息給她，在她腦海里任務失敗提醒到達時，她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有一萬句MMP想要出口，但卻動也不動，只能按照顧嘉楠的計劃，陪着那個陌生人把電影看完。
“宿主，”系統有些焦急：“你不趕緊去找目標啊！你早點去任務就不會失敗了！”
“你是不是傻？”
葉塵冰冷出聲，思索了一圈，便明白了顧嘉楠要做什麼。
“他讓我和這個人看電影，就是想製造不在場證據。我要是亂跑，到時候人他也殺了，不在場證據也沒有了，你讓他怎麼辦？坐牢？槍斃？”
系統被噎了一下，而葉塵內心的火已經快燒到喉嚨了。
就一天，他就不能等等？就這麼巴巴去找死？
她給了這麼多關懷和愛，居然都沒把這個人板正？
她靜靜看着電影，散場后，她假裝和那個人聊着天走出去，然後按照原來的路回去。到了顧嘉楠和少年約定的地點，是一個偏僻的公共廁所，兩個人進了廁所里，迅速換了衣服，顧嘉楠給了對方五百塊錢道：“衣服回去就燒了，別穿了。”
對方愣了愣，顧嘉楠已經穿着衣服戴上墨鏡走了出去，來到葉塵身邊。
他整個人肌肉繃緊，明顯是十分緊張。
葉塵抬手就拉住了他的手，顧嘉楠愣了愣，葉塵拍了拍他的手背，淡道：“別怕。”
顧嘉楠不說話了，這個人在，一瞬之間，他居然真的就不怕了。
他覺得這個人有種很神奇的力量，每一次都是她拉着他走出來。第一次她拉着他從他家門跑出來，給他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告訴他，原來他還可以這樣活。
第二次她拉着他走出來，他手心裏還有血，可她混不在意，支撐着他幾乎要癱軟下去的身體，沉穩又可靠告訴他：“別怕。”
他不知道為什麼信任她，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她不會出賣他。他被她拉着回了家裏，他洗了澡，然後躺在床上，整個人都在顫抖。一閉眼，他就能想起張山滿身是血的模樣，還有刀刺入肉中的感覺。
他害怕得無法言語，葉塵端了牛奶走進來，看見蜷縮在床上顫抖着的人。
她走過去，將他扶起來。
“喝點牛奶。”顧嘉楠端過來，咕嚕咕嚕喝下去，葉塵看他還在發抖，就靠過去，拍着他的背，安撫着他。
可顧嘉楠還是抖得不行，他太怕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哪怕他覺得自己策劃得很周密，可是他還是害怕。葉塵想了想，乾脆靠過去，抱住了他。
當溫暖湧入他周身時，顧嘉楠愣了愣，終於停止了顫抖。他下巴靠在葉塵肩頭，感受着這個人溫柔地、一下一下拂過他的背，慢慢道：“別怕，我在呢。”
“我殺人了……”
“沒事的，”葉塵安撫着他：“你別怕。他們是壞人。沒事的。”
“宿主，我覺得你怎麼教歪了？”系統嘖嘖開口：“你該告訴他，不能殺人。”
“他們已經死了。”葉塵沒有回應系統，反而是同顧嘉楠說話：“嘉楠，他們不是好人，他們很壞，你殺了他們不對，可是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要多想了。”
“我殺人了……”顧嘉楠閉上眼睛，終於把那份惶恐和擔憂說出來：“你是不是，會不要我了……”
葉塵愣了愣，她心裏一陣尖銳的疼。
這個少年太讓人心疼了。
她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在她在窗口給他遞那張紙條，在她拉着他狂奔出那條巷子時，那類型的喜悅與幸福。
因為得到過，所以太怕失去。
顧嘉楠無比清楚的知道，他回不去過去的日子了。他只能像個溺水之人，死死抓着這根稻草。哪怕這根稻草不明白，她到底有多麼，多麼重要。
可是哪怕葉塵不明白她重要的程度，卻也知道他的依賴。
她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為了他來的。
於是她抱着他，溫柔道：“嘉楠，我不會拋棄你的。”
“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與你相遇啊。”
顧嘉楠沒說話，他再也無法忍住，嚎啕大哭出聲來。
他的眼淚落在葉塵肩膀上，系統突然提醒：“監測黑化值急速降低中。”
“80%……70%……60%……20%……10%……9%……”
“3%……2%……1%！”
系統驚呼出聲：“居然只有1%了！宿主，你太厲害了。”
“雖然這個任務失敗，但是超額完成了降低黑化值的任務，總系統決定獎勵您10積分。”
“請接收下一個階段任務。”
“任務一：保護反派三觀，讓反派順理成長，將黑化值降低為0。”
“任務二：未雨綢繆，阻止反派愛上葉敏，阻止葉敏愛上周玉承。”
“任務請接收。”
葉塵幸福感滿滿地躺在床上，打着飽嗝道：“三八，我感覺，洒家這輩子值了！”
“宿主，”系統幽幽開口：“傷口疼嗎？”
“傷口？”葉塵這才想起來，自己打了一架滿身是傷，於是開始哀嚎：“哎喲喲好疼……”
“剛才怎麼沒覺着呢？”系統有些疑惑，葉塵笑了笑：“顧嘉楠長得太好看嘛，一下子就忘了……”
說起這個，葉塵突然想起來：“報一下現在的數值。”
“黑化值10，好感值70，劇情進度40。”
“70？那以後葉敏是不是不足為懼了？！”葉塵歡快道：“你說顧嘉楠到底怎麼想的啊？我之前也幫過他很多次啊，為什麼這次能一步到位啊？”
“他的邏輯很簡單，”系統給他分析：“之前你幫他，都是力所能及、居高臨下的幫，但是你這次幫他，是把他放在自己前面，捨身幫他。這種感情重量是不一樣的。你讓他覺得自己很重要，所以好感度就很容易刷高。”
上輩子的葉敏也是，一次一次為顧嘉楠出頭，對抗身為姐姐的葉敏，然後還為了他被葉塵打過一次，雖然這其中更多的理由是她們姐妹之間本身的矛盾，但對於顧嘉楠來說，這就是少有的真心。
顧嘉楠這種人，要得到他的真心太難，但是得到了，那就是完完整整託付給你。
因為他的心太小，心裏人太少。
不過這麼詳盡的分析系統是不會告訴葉塵的，它就是看着它二傻子一樣的宿主開心和顧嘉楠發著信息，同時問他道：“我接下的主要任務就是陪着顧嘉楠長大，阻止葉敏和周玉承相愛了對吧？話說我阻止他們相愛做什麼？”
“系統邏輯是這樣的，造成最後世界毀滅的原因是多樣的，根據系統分析，其主要原因是主角黑化並愛上女主，而不穩定原因則是女主沒有和男主相愛，反而是愛上了周玉承，導致這個世界的不穩定。也就是說，這個不穩定原因不消除，很可能哪怕顧嘉楠不滅世，也有其他人做這件事。”
“excuseme？”葉塵獃獃抬頭：“因為男女主不相愛就會不穩定的世界，到底是有多不穩定？”
系統：“……”
它的宿主大概是個神經病，思路永遠那麼清奇。
不過葉塵雖然是個畫風清奇的精神病，但在做任務這件事上，她執行的很好。她每天都熱情的去見顧嘉楠，給顧嘉楠發信息，同時藉助遊戲和周玉承時刻保持聯繫，觀察着他和葉敏的關係。
周玉承是個十分敏感的人，葉塵隨便無論怎麼拐彎抹角，他也能迅速聽出葉塵在打聽葉敏的意思，他默不作聲，其實也是早就習慣了的。
畢竟，葉塵曾經“暗戀”他這麼多年。
只不過以前葉塵暗戀他，他覺得很煩躁。現在葉塵知道葉塵暗戀他，他居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絲，還不錯的感覺。
但他也一直沒說破，只是葉塵拉着他打遊戲的時候主動積極。
而顧嘉楠則是一改之前完全愛答不理的畫風，每天準時來葉塵這裏報道，主動給葉塵輔佐課程，給葉塵做飯。有時候休息下來，顧嘉楠就看着葉塵在那裏玩手游。
多看了幾次，顧嘉楠就注意到葉塵總是在和同一個人一起打，不由得道：“是認識的人？”
葉塵漫不經心道：“啊，是周玉承。”
“哦。”
顧嘉楠沒有說話，他就坐在一邊看着她打，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眉眼之間帶着葉塵沒能注意到的冷意。
然後系統突然提醒：“黑化值增加5，劇情增加2%。”
葉塵手微微一抖，有些崩潰。
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emmm，”系統沉吟了片刻后，突然開心的唱起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葉塵：“……”
這是報復，一定是！
劇情進度以每天0.01的增速緩慢增長，很快就到了開學，開學當天，顧嘉楠早早就騎着自行車去接葉塵，葉塵看着陽光下穿着校服的少年，受寵若驚。她蹦到自行車上，扶着顧嘉楠的腰，陽光從兩旁樹道德間隙中落下來，成了顧嘉楠身上斑駁的光點。
葉塵在顧嘉楠身後嘰嘰喳喳說著話，顧嘉楠勾了勾嘴角，低低應着。
等到了學校，剛好遇到從車上下來的周玉承，周玉承看見兩個人騎着自行車進學校，目光落在葉塵紫色的頭髮和濃重的妝上愣了愣，隨後直接就走到葉塵面前來，嫌棄道：“不是答應我換髮型的嗎？怎麼還是這樣子？”
“啊……”葉塵摸摸鼻子，這才想起來答應過周玉承的事。但是這時候她驚訝發現，她的審美已經快和“葉塵”同款了，居然覺得現在這種太妹樣也挺不錯的。
葉塵心中警鈴大作，不，她不能成為一個非主流。
周玉承似乎是想到葉塵在想什麼，直接道：“放學一起走，我認識一個理髮師手藝不錯，我帶你去。”
“好好好。”葉塵拚命點頭。
周玉承揮了揮手就走了，顧嘉楠和葉塵去停自行車，他漫不經心道：“你要換髮型？”
“嗯。”葉塵點點頭，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之前答應了周玉承換一個，這個太難看了。”
顧嘉楠抿了抿唇，他一想到只有自己看清過的美麗將要展露在人前，還是因為周玉承的一句話，他心裏莫名其妙就有了一些憤怒和委屈，他說不上這些情緒是什麼，他下意識覺得不對，於是憋住了自己所有快要爆發的憤怒，只是道：“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挺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