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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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農田除了冷風,就是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和莊稼地里老鼠穿過的悉索聲,為了不讓綁匪發現自己,三個孩子除了縮在一起,也不敢發生聲音,幾乎是一動不動的。
兩個男孩的外套被綁匪扔掉了,穿着單衣凍得不行,反倒是柏知不知道是校服保暖還是自身體溫高,像個小火爐暖洋洋的,被擠在中間當成人形暖寶寶。
雖然看得出,這個陌生的小孩子比他們小,但兩個男孩子卻從柏知身上得到了勇氣和溫暖,緊緊的貼着她,還時不時偷看柏知的表情。
而此時,沉着臉盯着自己的手腕,柏知內心惆悵,唉,再見不到媽媽和姐姐,自己的傷就要痊癒了。
自己逃出學校還失去聯繫,這事怎麼想都是要打屁股的那種,柏知還想着自己慘兮兮的,凌婭就沒有那麼生氣了。
可是,看看這討厭的自愈能力,她都看不出受過傷了!
沒等柏知想出點什麼歪主意掙扎一下,三個小孩子就被找到,順着指令到達目的地的警察們也沒有想到,嘿,這裏有三個孩子?
救援這麼快,其實也和柏知有點關係,她折騰出來的爆炸沒有傷到綁匪,但聲響和亮度已經足夠引人注意,這個廢工廠離村子有一定的距離,但大晚上這動靜,讓村民們還是報了警。
爆炸不是個小事,不少警力出動,半途又發現被綁走的兩個孩子發來的定位,增援的警車還在後面,先頭部隊一分為二,先確認孩子們的安全。
那邊逃竄的六個綁匪也被村民們和警察抓了個正着,夜色之中不少警車呼嘯而過,但這些都和柏知沒有關係了,警察們確認了她的身份,通知了凌婭之後,柏知就被一個女警官抱在了懷裏。
三個小孩子明顯是受到驚嚇,又被凍了很久,在家人出現之前,警察們也不敢貿然詢問,就先讓隊裏的女警官陪着孩子們。
勇敢了一把,此刻恨不得得意叉腰,嘚瑟一下的柏知,其實不太需要這種安慰,但兩個男孩抓着她的校服不鬆手,看到警察也很排斥,讓她走不開,一個不注意就被抱起來了。
實際上,三個孩子從外表看,柏知最凄慘,兩個男孩除了穿着單衣,身上沾了點泥以外,就沒有什麼了,但柏知不一樣,臉上被蹭的灰和黑色的機油,頭髮好像被燙了一下,發尾有點卷,衣服更是土和泥混合,手肘和膝蓋的地方還有些擦破,一看就是摔跤了。
雖然警察們不清楚,這三個小孩是怎麼出現在一起的,但單看外表,柏知才像是被綁架的那個,另兩個像是被順帶的。
女警官也知道兩個男孩子身份不一樣,一出事巴音的全部警力出動,他們局長都急的摔了好幾個杯子;柏知卻是巴音本地的孩子,家長發現孩子不見了,報警之後也只有兩個警察去處理。
這麼一對比,女警官安撫柏知的聲音更溫柔了。
被找到的時候正是半夜,坐在警車裏,兩個拽着柏知衣服的男孩子困意和疲倦湧上,有點撐不住的點頭,柏知的精神很好,和女警官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眼睛圓溜溜的等着見家人。
剛才警察小姐姐已經說了,等會兒她就能看到媽媽姐姐了,把柏知高興的左扭右扭,全然忘記剛才她還在委屈巴巴,念叨着等會兒回家再哭的事情。
兩個男孩的家人和凌婭得到消息,知道孩子接回來之後就開始焦急的等,凌婭沒想到柏知也被牽扯到綁架案之中,她一時間又怕又急,陶岸和陶汀不肯回家睡覺,硬要一起等柏知。
於是,等女警官把柏知抱下車,她一眼就看到了媽媽和姐姐,小炮彈一樣的衝過去,柏知元氣滿滿的和媽媽姐姐打招呼,然後,就被凌婭一把拎起來,照着屁股就開始打。
陶岸和陶汀也一邊拿手帕給柏知擦臉上的灰,一邊氣的也過去拍兩下她的屁股。
等等,這和想的不太一樣啊!
好在,不疼。
柏知被摁在凌婭的腿上,照着屁股肉最多的地方揍,第一次揍孩子不太熟練,力道掌握的不好,拍上去只有聲音不怎麼疼,還讓柏知抽空扭了扭,找個舒服點的姿勢趴着。
一下子把凌婭氣的眼前發暈,“陶柏知!”
“啊?”柏知茫然,打屁股她也沒躲啊,怎麼還不讓調整一下位置了?
不服氣的柏知想要扭過來身子,給媽媽姐姐看她的手肘和膝蓋,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什麼了,但是剛才摔倒了,可疼可疼了,手腕還腫了一個大包。
但還沒有說話,柏知就發現,媽媽和兩個姐姐的眼淚,一滴接着一滴,掉在她伸過去的手上,涼涼的,讓柏知控制不多的哆嗦了一下。
凌婭和陶岸陶汀都是性子軟的人,善良好脾氣,有的時候受點委屈也不會生氣,哪怕柏知再調皮也沒有對她高聲的呵斥過,同時,也足夠的好強和堅韌,若水卻不弱,很少會掉眼淚。
相比之下,經常戲上來就嗷嗷哭的柏知,和漏水的哭包一樣。
所以,柏知看到媽媽和兩個姐姐掉眼淚的樣子,都呆住了,也開始意識到,自己這次失蹤真的是嚇到她們了。
“對、對不起。”一咕嚕從凌婭的腿上爬起來,柏知趕緊把手背在校服里乾淨的衣服上蹭乾淨,踮腳給媽媽姐姐擦眼淚,“我錯了,媽媽,岸岸汀汀,你們不要哭了好不好?”
凌婭和陶岸陶汀一時之間情緒起伏過大,眼淚有點控制不住,想平復下來也需要緩一緩,看着柏知在她們面前急的團團轉,紛紛把臉別開,對柏知表示,這一次的錯誤,不是那麼容易原諒的。
柏知苦着臉,不對啊,這劇本沒見過!
一點也不顧忌大人的顏面,南齊猛點頭,“而且,我方向感不好。”
按理說,身強力壯的小鮮肉,正是能跑能跳的時候,不應該在前兩期墊底,但他方向感太差,別的爸爸跑五十米就完成目標,南齊能帶着攝影師跑個兩千米,然後迷路。
陶岸和陶汀也是出門就不知道方向的,柏知理解的點點頭,“那你跟着我吧,我來帶路。”
節目組也沒有給他們村子的地圖,別的組都已經出發一會兒了,只有柏知和南齊還留在出發點,這時,跟拍導演說了一下,已經有兩個組完成了一半任務,他們要趕緊出發了。
完蛋了,又要住最差的房子了,南齊表示很絕望,跟着柏知往前走。
“這個村子的牆,很新還很漂亮啊!”柏知指了指路邊,和南齊分享,村子的建築多是白牆烏瓦,路邊很多像是展板一樣的牆面,畫著水墨畫或是寫着很多字,按照柏知的識字範圍,能看得出大部分都是‘修身’、‘齊家’這些關於思想道德建設的詞句。
南齊不明所以,他們是看到了幾堵這樣的牆,但是,上面要麼畫個看書的胖娃娃,要麼來兩個蓮花一句詩的,和他們要找的詞句有關係嗎?
柏知想了想,把手裏的線索指引圖一丟,攔住了旁邊的一個村民,問這個叔叔,哪裏是村子裏的文化活動中心。
“文化活動中心?”南齊是典型的大都市生活經驗,根本不清楚文化活動中心是什麼東西。
“可以開會,放廣播,舉行一些小活動,還能跳廣場舞,農忙有的還會被借出去曬糧食。”這些是柏知從電視劇里看的,鄉村劇里都有這些設定。
最重要的是,柏知看到了印着畫和字的牆,都有一個‘宣’落款,應該是整個村子開展的宣傳,那文化活動中心一定能找到最多量的宣傳板。
套用電視劇經驗的柏知還太小,南齊也沒有什麼鄉村常識,只有旁邊的節目組工作人員臉僵了,這、這應該是巧合吧!
沒有用他們精心設計的線索引導,反而惦記上了村子裏的文化活動中心,讓設計任務環節的工作組簡直‘汪’的一聲哭出來,搞什麼啊,現在想個點子這麼難,好不容易從村子裏的文化活動展得到靈感,讓爸爸和孩子們熟悉村子的同時,找到各個線索,完成詞句的填寫,還能宣傳一把古詩古詞的教育意義。
結果,被柏知一鍋端,直接找到老巢去了。
是的,節目組也不能憑空捏造一些詞,挑的都是文化活動中心的宣傳板上,看起來最拗口,一般來說沒有人能完整背下來,但是又和孝、親之類相關的詞句。
但是,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攔住柏知他們,不讓走吧!
這的確是節目組的疏忽,只不過,他們也沒有想到,怎麼會有人放棄線索引導,釜底抽薪的找到活動中心,而且,其他爸爸和孩子們,根本都不知道村子裏還有個活動中心負責文化宣傳這件事情的,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怎麼這麼懂?
小陳哥被幾個人幽幽的盯了一眼,騙子,你還說柏知是個地地道道的城市孩子,怎麼可能?
南齊一開始還沒有懂柏知的意思,等到了地方,一看到各個宣傳板,立刻跑過去拿着紙筆開始抄,認不得沒關係,看不懂也沒關係,找准一樣的字,畫畫一樣抄下來。
但是,柏知往南齊那裏看了一下,眼睛瞪的溜圓,好傢夥,這字丑的,她都沒看出來是字。
問旁邊的工作人員要了紙筆,她也跟着抄一遍,免得南齊那份識別不出來。
等五組家庭都回到出發點,名次就出來了,南齊看了一下柏知抄的字,默默的把他手裏的紙筆藏到了口袋裏,然後,兩個人拿到了第二。
“第二名?我們可以選第二好的房子?”南齊一臉不可思議,看了看節目組,又看了看四周,得到周圍四個爸爸友善的肯定之後,高興的想在原地轉圈,看着柏知,就想把人抱起來轉。
南齊一米八五,算上臂長,把柏知舉到兩米高多的位置,飛了好一陣才想起來,等等,這是個‘女兒’,不能和個皮小子一樣的隨便舉着玩。
“柏、柏知啊,沒嚇着吧?”有點高興過頭的南齊立刻乖巧認錯,一邊給柏知扯平衣服褶皺,一邊觀察小姑娘有沒有生氣,隨便被唰的舉兩米高,剛認識沒多久的小孩子,會翻臉哭的吧!
“再來一次?”開玩笑,這點高度能嚇着她?陶柏知一下子又軟又甜,蹦蹦跳跳的跟着南齊往新家走,還一直攛掇着再來一次。
一個傻白高力氣足,一個萌小壞飛高高,兩個人配合得當,讓身後的攝影師和抽風了一樣,一會兒抬高拍陶柏知,一會兒拉低拍南齊,身邊的跟拍導演也捏把汗,生怕南齊一失手,把柏知摔下來。
但小熊孩子帶着大熊孩子玩的開心,午休之前柏知還看到了南齊帶的蛋白♂粉,主動當南齊的健身器材,一會兒被拎着舉,一會兒坐在南齊的背上當負重,相處的很愉快。
可是,樂極生悲是有道理的,南齊剛立起自己的‘健身達人’形象,午休之後,就因為手臂肌肉拉傷,手臂控制不住的哆哆嗦嗦,成了半殘廢。
家的重擔,果然都要交給她了呢。
擺了擺頭,像條毛毛蟲一樣的鑽進被子裏,然後裹緊了自己,柏知手氣無力的擺擺手,“晚安。”
她要獨自消化,這成噸的悲傷。
凌婭壓下眼底的笑意,幫柏知把小燈關掉,去看看岸岸和汀汀,等三個女兒都睡著了,她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去卧室拖出來個小箱子,裏面裝的是些證件和房本之類的東西。
她當然清楚柏知的那點小心思,但有一點沒錯,那就是齊軒石楊他們的學校,的確很不錯。
生為京都人,凌婭的家境也不錯,只不過父母早逝,遺產被親戚們惦記,她過於出挑的容貌也給自己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正巧凌婭的親戚惦記着她那點遺產,表面柔美嬌弱的凌婭就收拾收拾東西跑路,離開京都了。
後來走走停停,在塔爾遇到了岸岸和汀汀的爸爸,邊防特警陶嶺,一個笑起來很明朗的青年,兩個人關係不錯,沒產生愛情的火花卻機緣巧合拿了結婚證,但不幸的是,沒多久對方就因公犧牲了。
凌婭本人不太嚮往婚姻生活,手裏拿的結婚證也是方便她和陶嶺的工作和住宿安排,只是借個名義而已,但對方的意外離世,讓她還是有些感傷,想要個孩子。
陶嶺之前是優秀單身狗的標配,他也是父母早逝,加上工作有一定的危險性,就參加過捐精。既然孩子不能從天上憑空掉下來,那凌婭就沒什麼猶豫的瞄上了這個。
作為烈士家屬,凌婭如願,而且還是雙胞胎,健康的兩個小女孩。
按照凌婭計劃,她先在塔爾呆幾年,幫陶嶺照顧一下對他有恩情的老鄰居,雖然和陶嶺沒有什麼感情,但對方是個很不錯的朋友,凌婭也願意幫忙照顧一下老人。
陶岸和陶汀三歲的時候,老人就去世了,在塔爾緊急撤離之前,凌婭就打算帶着孩子們離開了,但計劃不如變化快,帶着岸岸汀汀慌忙離開塔爾,卻意外的撿到了柏知。
而且,也藉著這次緊急撤離,凌婭到了巴音之後,在戶籍資料轉入的重新核對之中,還找了個機會把柏知的信息錄入進去,拿到了新的戶口本。
畢業之後剛離開京都的凌婭,孤身一人,沒有什麼安定感,現在她身邊有岸岸汀汀,還有柏知,收入穩定,生活充實而踏實。
齊軒和石楊的媽媽見到凌婭的時候,驚訝之色沒有作假,同為校友,她們當然知道凌婭當年有多出色,容貌、才華和性格都極為出挑,身邊追求者無數,哪怕隨便答應一個,都能過上後生無憂的富太太生活。
哪裏能想到,在巴音這種小地方,會見到凌婭。
但在凌婭看來,這種生活簡直不要太好,家裏只有自己和孩子,不用和另一個成年人相處生活,自己的大床能隨便滾,衣服就只用洗自己和崽崽的,吃飯也能和崽崽們商量着來,加上她收入穩定,手裏也有點底牌,沒有什麼生活壓力,不想出門就宅在家裏,巴音偏僻是偏僻,物流什麼的也很方便,簡直滿分。
這才是凌婭她們三個校友坐在一起,兩個保養極好的貴太太反倒沒有凌婭顯得年輕的原因。
但柏知的話,還是讓她放在心上的,自己是個成年人,零社交無拘束的生活沒什麼問題,但三個孩子如果可以,還是應該離開巴音去外面看看的。
有的時候,眼界這種東西比個人能力還重要。
和齊軒石楊的媽媽聊了聊,凌婭就已經有這種想法了,回來又聽到柏知軟甜甜的撒嬌想換學校,當天晚上拖出來自己的小箱子,核對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所有財產,就已經有想法了。
等這學期結束,京都的那套房子就不再續租了,重新裝修一下,帶崽崽們回京都看看。
等柏知睡醒,想到自己昨晚的話,不禁悲從中來,由宇宙思考到太陽系,由太陽系思考到地球,由地球再思考到聯邦,想用浩瀚的天文學來安慰自己,卻安慰失敗,哭唧唧的趴在被窩裏不動彈,她就是因為話多嘴快,和兩年的自由時光擦肩而過。
陶岸和陶汀洗漱完,已經準備吃早飯了,沒想到左等右等沒見到柏知,就跑到卧室找人,看到柏知呈倒栽蔥姿勢的屁股朝天,臉埋在被子裏,這、這是怎麼了?
兩個姐姐走到床邊,岸岸學着凌婭的動作,伸進柏知的睡衣里摸摸她的肚子,媽媽說小孩子腸胃不好,有的時候早上難受是因為肚子痛,她也不知道腸胃不好具體是什麼樣,摸一摸,嗯,挺軟的,應該不是肚子痛。
汀汀趴在一邊,誘惑柏知說,“媽媽早上買了鮮肉生煎,我們一起去吃吧?”
一般來說,讓柏知不賴床的,就是好吃的了。
但今天,柏知受到的打擊有點太嚴重,生煎也沒法拯救,兩個姐姐沒招了。
本來是來喊柏知起床吃早餐的,但陶岸和陶汀以為柏知不舒服就想陪着她,把吃飯這件事情先放在一邊。
兩個人待在柏知的小床邊也不知道做什麼好,說話又怕吵到柏知,就一個拿着書過來,一個拿着作業過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來陪着柏知。
在她們看來,陪着柏知總會讓柏知好受一點。
突然耳邊沒有聲音了,早就不難過,賴在床上就是還想讓姐姐再哄哄自己的柏知,悄咪咪的從被子裏抬頭,看看姐姐在做什麼,結果,發現一個人看書一個人寫作業,還拿她的肚子當書架撐着一個課本。
哇——
媽媽不愛我了,姐姐也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