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等他親自來找她
這個夏天,註定有許多事發生。
謝明與王永達之間的爭鬥沒有持續太久就被另一件爆炸性的新聞給打斷了。
這個新聞與別人無關,主角正是謝明自己。
“據報道,謝於光已經於昨天凌晨宣佈了他對中盛集團絕對的控制權。”
“原執行董事謝明已被解僱。”
“關於此事,網友們熱議不斷,有說謝於光之所以能這麼快鳩佔雀巢,是因為背後有王永達的大力支持,中盛集團的最大股東王明正是王永達的表叔,王明在此次“奪權”事件沒表態,或許也是替表侄王永達出口惡氣的意思。”
事實的真相究竟怎麼樣,任憑吃瓜群眾猜測。
反正,謝氏企業重新掌握在了謝於光手中。
謝氏一共有3家大型企業,分別傳給了謝於光的父親,謝明以及謝永身上。
他們三兄弟也一直謹記謝老爺子的遺訓,兢兢業業的打理公司。
這三家公司里,發展潛力最好的當屬謝明手中的中盛集團。
其實,中盛原本應該屬於謝於光的父親,當時謝老爺子讓他們以抓鬮來決定誰管理哪家公司。
謝於光的父親抽中的正是中盛,但謝明從中搞了花樣,暗中調包與他相換,所以謝於光的父親才會拿到三家公司里表面風光實則最沒前景的遠東。
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謝明甚至以為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至於謝於光是怎麼知道的,鬼才曉得。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也算‘物歸原主’。
其實圍觀群眾們最好奇的還是謝於光是如何將中盛據為己有的。
“其實很簡單。”
辦公室內,謝於光漫不經心打量着陳列在四周的老古董,謝明喜愛收藏,眾所周之。這些古董是近十多年來各拍賣公司秋冬季的拍賣物品。
謝明於收藏上是個講究的,辦公桌是金絲楠木的,辦公椅是萬曆年間的黃花梨木太師椅,還有什麼上了年份的明青花瓷,紫砂壺,以及牆上懸的傅抱石的畫。
若真算下來,這間辦公室的價值達上億。
他一邊看,一邊不動聲色的在腦子裏將這血雨腥風的奪權經歷過了一遍。
他先提前收購中盛集團在市場上的股票,當持有的股票超過10%,我就有了絕對的投票權。
在此之後,他改組董事會,將謝明、謝林以及和與他們關係密切投資人的踢出董事會,換成他自己、他的同盟。然後投票解僱身為CEO的謝明。最後獲得“盛集團”完全控制權。
而謝明也因此徹底失去他一手創建的公司。
說起來,只是一筆帶過的事情,其間艱難險阻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說這從頭到尾是個陰謀,那這個陰謀早在十年前就開始醞釀了。
當時,年少氣盛的他無意間聽了三叔謝永告訴他,關於謝明將抓鬮結果暗中調包的事。
那一年他才十七歲,他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是不大相信。
因為那時謝永正因謝明搶了他未婚妻一事鬧到了謝老爺子那裏,整個謝氏誰不知道謝永跟謝明因為一個女人搞僵了。
所以謝於光不能不懷疑三叔跟他講這一番話的深意。
三叔想讓他出頭替自己教訓謝明?
三叔除了痴情,一無所長,從小隻會念書,徹頭徹尾的書獃子,想在生意上搞倒謝明,他無這個能力,想私下跟謝明斗,手段又不夠多。
但謝於光不同,托他那個賭鬼父親,他從小就顯露出在商業上極大的天分,炒股買股,買進商鋪又高價賣出去。
謝永當初給他種下這個誤會的種子本來就不打算謝於光會立刻相信,反正有的東西,時間越長,越根深蒂固無法消除,這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而且當時謝永就在心裏認清了,以謝明貪得無厭得寸進尺的性子,總有一天會惹到謝於光父子倆。
趙謙出手對付謝於光時,也有謝明的功勞。
不然以趙謙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在短短時間內將遠東分崩離析,推入深淵。
這些仇,謝於光表面上沒說,私底下都記得一清二楚。
阿信是他安插在謝林身邊的人。
蘇媚也是他故意派去挑起謝明與王永達矛盾的人。
後來種種,都如他預料的那般發生了。
不是他料事如神,而是多年來,他早就認清了謝明的弱點。
他的弱點,一是女人,二是兒子。
兒子廢了,女人又被別人搶了,他是搶過別人女人的人,只有他搶別人的,哪裏有別人跟他搶的道理。
瓮中捉鱉,的確好玩兒。
尤其是看見謝明在失去對中盛的控制權與持股權后那一副歇斯底里又無法挽回的模樣,他心裏就有一種壓抑了多年的仇恨破胸而出的快感。
“阿信,你去樓下看看,傅總怎麼還沒來。”謝於光打破思緒,俯瞰盡收眼底的高樓大廈。
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又回來了。
只是,這一次,他不在彷徨。
阿信早在進來的時候就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只是看到謝於光若有所思的模樣所以才沒打斷他,現在聽他主動提起來,他很快便道,“傅總的車早於半個小時前就抵達了。”
謝於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明,“那他怎麼沒上來。”
他今天約傅少頃過來是談股份的事,他計劃等他的位置坐穩之後就將王永達的表叔王明給踢出董事會,到時,王明的位置就由傅少頃來坐。
他們強強聯手,橫行G市。
“傅總臨時有急事所以走了,他叫我轉告你,股份的事暫時不急,等他忙完手頭的事。”
忙完手頭的事。
謝於光輕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的事解決了,傅少頃那邊還夠嗆。周旋於美信與天成之間,周國強和傅澤倆又不是好對付的。
“光哥,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去醫院一趟?”阿信試探的問了一句。
他所指的去醫院是指去看望謝林與謝北,也不是看望,只是去吩咐一下醫院的醫生,讓他時不時“關心”一下謝林與謝北。
謝於光聽了他的話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向來舒展的眉也微不可見的擰起,“那兩個畜生的事你就不必管了,你只用負責找到梨子。”
“梨子?”阿信初聽到這兩個字有些怔愣,隨後才明白他指的是周雪梨。
謝於光也沒有跟阿信再多說,只按捺着煩緒吩咐了句,“還有,把蘇媚送走,越遠越好,讓她永遠都別踏入G市,如果哪天被我再看見她。”
後面的話他沒說,阿信已經聽出了一身冷汗,他不顧多想,立記應聲,“是!”
環球大廈,林立在諸多摩天大樓中,卻是最耀眼的那一座。
因為這裏融匯了G市的精英與企業家。
姜綠走出大廈時一眼就看見了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賓利,黑色的車身,流麗的線條,低調大氣,一如他人那般。
她略整理了下衣衫髮鬢,邁着從容的步伐,款款向前。
她有話與他說,很重要很重要的話。
這輛賓利是傅少頃的座駕中所開次數最多的一部,每次他駕駛這輛車,定是要會見貴客或重要人物。
想到這,姜綠強自鎮定的心也不由“撲通”了下,但面臉卻看不出半分慌張,只有淑女般的優雅。
她走到車門前時,車門並沒有如她想像中那般敞開,緊閉的車窗看不見內里的情景,只能讓裏面的人看見她。
隔着薄薄的車窗,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投射在她臉上的視線。
滾燙的如同火山爆發般的,專註與凝視。
姜綠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和往常無異,還是那般的從從容容,“傅總,我找你有事。”
一個小時前,她發了條短訊給傅少頃,短訊內容只有幾個字,周國強。
她到底知道關於周國強的什麼事?
她沒有說。
她要等他親自來找她才說。
姜綠原以為她說完這句話後車窗會降下,或是聽到傅少頃問她一句,隨便什麼都好,可車內卻安靜如斯,他似乎在等她把話說完。
也好,她也不愛拖沓。
尤其是在這隨時都有遇見傅澤的危險。
她接下來要講的事,傅澤無疑是最感興趣的那位。
“傅總。我發現,公司里有周國強派來的姦細,就是張萌。”
“張萌昨天趁你出去開會說送文件到你辦公室,當時我剛好也要過去送文件,結果看見她在你辦公桌上一陣亂翻,她被我撞見后慌亂逃走,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多想什麼,於是幫你將煩亂的桌面都整理了一遍。”
關於張萌這件事,是她杜撰的,實則當時是她自己有意進去搜索出什麼。
而她確實也搜索到了致命的東西。
姜綠眼珠微轉,臉不紅心不跳的將謊言繼續到底,“傅總,我並非有意要翻看你的東西,只是涉及公司機密,我必須清楚張萌她要翻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只是無意間看見你發給周國強的一封郵件。”
“郵件的內容是威脅他,你手頭握有天成集團這幾十年間的醜聞和私隱。”
這個郵件自然不是傅少頃本人發送給周國強的,只是他起草的一個草稿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