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越去留
浩然書院,議事大殿!
往日鮮有人問津的議事大殿此刻卻濟濟一堂,浩然書院的院主司馬烈坐在上首,頭頂長方形的牌匾上“浩然正氣”四個大字格外醒目!
書院內其他長老正分坐兩側,一個個莊嚴肅穆一身正氣,先前主持考核的白長老與胡長老赫然在列,二人一個低頭沉吟一個目視前方。
一時之間整座大殿安靜的職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看來院主司馬烈不率先開口其他長老是不會開口了,這樣的局面真不知道是院主司馬烈的威望太高還是這群長老城府太深!
“咳,咳!”這種情況下只好率先開口了,他故意咳嗽一聲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然後直奔主題說:“這次的新晉弟子入門考核已經順利完成,大傢伙還有什麼意見都說說吧!”
話剛說完坐在右側第一個位置上的一位白髮白須的老者站起來,一臉諂媚的說道:“院主高見,這次雖然招收的弟子少了一點,但這些弟子的根骨毅力無不是上品,相信在院主的英明領導與書院資源的大力栽培下,不久的將來這群弟子必定會大放異彩,徹底扭轉我書院在郡里年年墊底的尷尬局面!這也證明院主調整教學策略專走精英路線的改革是無比正確的!”
這老者雖然鬚髮皆白但從其五官看年輕時必然也是一位迷倒無數少女的翩翩公子,就是現在除了潔白的發須之外還真看不出任何蒼老之態,他不說話的時候端坐在座位上,腰桿筆直一臉肅穆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學富五車的大學問者,那一身的浩然正氣足以震懾一切宵小。誰曾想話已出口畫風就變了!
其他長老看見此人的樣子眼中充滿了鄙視,一副不願與之為伍的樣子,但這老者卻絲毫不以為杵,話都說完了依然彎着腰站在座位前,看來院主司馬烈不發話他是不會坐下了!
“周長老請坐!”司馬烈被說得眉開眼笑,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看向周長老時眼中充滿了讚許!
等周長老坐下司馬烈繼續說道:“現在咱們討論一下那位顧惜朝的去留,葉長老,顧惜朝的背景調查的怎麼樣了?”
司馬烈眼睛看向左邊中間位置的一位青年,青年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一身白衣將他襯托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但眼中透出的滄桑感卻在告訴別人他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年輕。
葉姓長老站起身朝着司馬烈抱拳一拜,然後說道:“回院主,此子的背景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他不叫顧惜朝,乃是清水縣水雲居酒樓的少東家江越,還是清水縣令的表侄!”
江越的背景有些複雜,葉姓長老足足說了一刻鐘才講述完畢,說完之後再次朝院主司馬烈一拜又坐回到了座位上,那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徹底將周姓長老比了下去!
聽完之後大殿再次陷入了沉默,院主司馬烈的手指在扶手上不斷的敲動,臉色變換不定好像有什麼事情委決不下一般!
確實有件事情拿捏不定,書院信誓旦旦的對外公佈此次只招收五十位弟子,可江越卻排在了第五十一位,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為了這麼一位弟子公開推翻自己改革策略的事他還干不出來!
誰知在給對方療傷時卻發現這個叫江越的孩子資質好的出奇,遠遠超過了通過考核的五十名弟子,就連那個資質最優秀的卓寒比起他也差了一大截!再加上江越雖然落在了五十名之後,但也登上山頂完成了考核。
這樣的資質,這樣的毅力註定了此子一旦踏入修仙界將來必定大放異彩,這樣的人是每個書院夢寐以求的弟子,剛一發現此子的資質司馬烈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馬將其收入門下親自教導!畢竟對於已經墊底數百年的浩然書院來說太需要這種天驕弟子了!
可是書院的制度同樣不容褻瀆,若今日為此人開了口子,那今後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長此以往書院的制度豈不是要形同虛設了!
大秦帝國位於仙界中部,能在四面環敵的情況下屹立至今靠的就是律法不容侵犯的神聖性,上至皇子下至庶民,一旦觸犯必受嚴懲。
可是就這樣捨棄一位妖孽級弟子,司馬烈實在是捨不得啊!
“要不咱們先看看此子在秘境的表現再說?”白長老開口了,語氣儘是試探之意!
其他長老紛紛點頭,看來都對此人秘境中的表現勾起了好奇之心,司馬烈沉吟片刻,突然右手一揚,一道藍光從手指上的戒指內射出,然後在大殿門前化作了一面直徑超過一米的巨大銅鏡,所有人的眼光紛紛向銅鏡移了過去!
鏡面一陣閃爍之後裏面出現了一位身穿藍袍的少年,看其模樣正是讓浩然書院所有長老都頭疼不已的江越。
鏡面隨着江越的腳步移動而閃爍,江越在秘境內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眾人眼前,當看到江越躲在樹上,親眼看着雷姓男子與江斌廝殺時眾人只是淡然一笑,畢竟仙道爭峰,這種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情太多了!
隨後巨鱷出現,江斌乘機斬殺雷姓男子然後落荒而逃,躲在樹上的江越同樣跳下藏身之樹加入到了逃跑行列,一系列變化快如閃電,眾人好像身臨其境一般,一個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當看到江斌殺了雷姓男子后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些,隨後有人咬牙切齒有人幸災樂禍。看來這雷姓男子在坐的人都不陌生啊!
院主司馬烈臉色平靜絲毫看不出異樣,但心中卻有些苦澀,這雷姓男子乃是書院保送的五人之一,原本進入秘境只是為了走個過場,堵上有些人的嘴,可現在竟然死在了秘境,這讓他怎麼向通判大人交代啊!
還未等司馬烈想出對策情況急轉直下,江斌用“爆破雷球”殺了巨鱷又被江越偷襲,隨後奮起反擊差點與江越一起同歸於盡,只是那塔型吊墜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鏡子裏並沒有顯現出來。
江越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醒來之後急速趕往秘境中心,然後登上山頂通過考核,司馬烈看完之後對那位已經死去的江斌怨恨起來,若不是他此子也不會耽誤這麼長時間,估計第一個登上山頂也不是不可能!
看過此子的表現之後司馬烈更加肉疼,此子臨危不亂處事果斷,外加性格堅毅,修仙者應該具備的外部條件他都具備了,這麼好的苗子如果從他指間溜走下次再想遇到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都說說吧!”司馬烈坐直了身體,開口時已經恢復了一院之主該有的氣度。
這次白長老率先開口了,站起來見過禮之後說:“院主,這可是咱們滋水府千年難遇的修仙奇才啊,只要用心培養,不出幾年就可以成為書院的天驕,將來考進郡里的學院肯定不是問題,要知道咱們書院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弟子考進郡里的學院了,郡里對咱們書院已經頗多微詞,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這樣的天驕,若因為維護書院制度而將其錯過,這不是因小失大嗎!”
白長老是真心惜才啊,當日將江越從秘境中救回來后對方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那一道道血肉就好像被利刃劃過的生魚片一樣往外翻飛,那樣子就連救死扶傷多年,見多識廣的他見了都觸目驚心,這那是考核,簡直就是凌遲啊!
更讓他觸目驚心的是其他通過考核的五十名弟子情形幾乎與江越一模一樣,一個個凄慘的模樣看的他痛心不已!
每當想起這些白長老就對坐在最上首的那個白髮諂媚老頭恨之入骨,在台階上加鋼釘的餿主意就是這個王八蛋想出來的!
“此言差矣,若無視學院制度強行將此子收入門下那才是真的因小失大!”坐在白長老對面的一位老者反駁道!
這老者虎目含煞不怒自威,一看就是非常強勢的人物,他先站起來向司馬烈行禮,然後開口道:“白兄此言差矣,書院的制度乃是維護書院運行的鐵律豈能輕易打破,再說了,咱么這次頂着這麼大的壓力強行將招收名額縮減到了五十人,若無緣無故增加一人豈不是授人以柄嗎?
“再說了能多收一個就能多少兩個,三個,一旦發現有機可乘,滋水府那些有點余財有點門路的,走後門托關係還不得把書院的門檻踏破,到時候這些人你收是不收,如果不收一下得罪這麼多人咱們吃得消嗎,若是收了那咱們這次的改革豈不是也算徹底失敗了?”
這話說的眾人面面相覷,一方面是資質優秀的弟子,一方面是書院的改革大業,魚與熊掌都想要,可偏偏只能選一個,這豈能不讓人作難!
“書院不是還有五個保送名額嗎,既然雷通判的兒子已經死了,那乾脆將這個名額讓給江越得了!”白長老再次開口,說出了一個貌似可以解決的辦法。
此話一出好幾位長老臉上都露出了喜色,看來是贊同白長老的做法了,司馬烈雖然也有些意動,但看到了另外幾位臉色難看的長老后還是放棄了,嘆息一聲問道:“那你有辦法說服雷通判嗎?”
白長老不言語了,兒子死了不說,還要將屬於兒子的名額讓給他人,別說雷通判,就是自己都做不到這麼豁達!
過了許久依然沒商量出可行的辦法,一時之間眾長老都有些意興闌珊,紛紛沉默下來,空曠的大殿內只剩下一片嘆息聲!
不死心的院主司馬烈最後將目光投向了離自己最近的白髮老者:“周長老,平日裏就屬你注意最多,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既不用違背改革制度還能將江越收入門下的兩全之策?”
其他長老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周長老,周長老急忙站起來恭敬的說:“啟稟院主,屬下倒是有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司馬烈煩躁的擺擺手說:“這個時候了你賣什麼關子,行與不行說出來大夥商量不就是了!”
見院主心情不好周長老不敢再繼續賣弄,說:“院主,要不將此人先送回清水縣老家去,等兩三個月後這件事情淡了咱們再把他接回來就是了,反正葉長老還擔著大秦帝國採風使的職務,四處尋找資質優秀的弟子加以培養他的職責,就連知府大人也沒有理由反對不是!”
大秦國的凡人多如牛毛,但有修仙資質的卻少之又少,加上大秦國處於四戰之地,每一份力量都彌足珍貴,所以除了各個書院之外大秦國還設立了採風使衙門,為的就是害怕遺漏了資質優秀的弟子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而採風使衙門也不負眾望,從成立至今確實為大秦帝國尋找到了很多優秀弟子,有些甚至已經身居高位,成了大秦帝國的中流砥柱!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殿內的所有人都犯了燈下黑的錯誤,總想着如何兩者兼得,卻忘記了此事完全可以迂迴一下,稍微退一步不就萬事大吉了!
司馬烈哈哈大笑幾聲一拍扶手從座位上站起來說:“就這麼辦,白長老,你先將此人送回去,等三個月後本座親自去清水縣城將他收為親傳弟子!”
採風使葉長老嘴角卻一陣泛苦,司馬烈這是明目張胆的截胡啊,要知道作為大秦國採風使,一旦找到資質優秀的弟子,採風使衙門可是會有一筆不菲獎勵的,可現在司馬院主卻先下手為強將他還未說的話全堵了回去,他又豈能不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