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盛佳予花了三天時間，把劇本看完。
季家兄妹四人，季楓，季雨，季寧，季夏。
季夏的人設上改動很大，原本的叛逆少女，改成被捧在掌心裏的小公主，只是改動上的結局卻催淚。
她這什麼命，連着兩個角色，都掛了。
看劇本把自己還感動得聲淚俱下。她覺得自己命還是真好，這個角色比原著里討喜多了，全程就一處不帶腦子的，惹了事，差一點連累大哥受傷。
女主周歆的人設更好，頭腦冷靜，條理清晰，處理事情上臨危不亂，專一痴情，不知道這個角色被哪路大咖拿下。
這劇發人深醒又充滿了悲情/色彩，季家從外部鬥爭到內部鬥爭，從落魄到輝煌，季家兄長背負所有重擔，謹慎小心，周旋於各色漩渦當中，過程曲折，舉步艱難。
鄧宇說陸老師第一次接電視劇，就是看中劇本，時下這種二十世紀的商戰劇不討好，大家看慣了輕鬆古偶和現代言情，還有宮斗戲，這種劇，不吃香。
但受眾群體和收視這方面，從商業角度上來講，凡事都能從富有變成一無所有，也可以從一無所有，到目標隨便先定他一個億。
當初看小說，一到香港商戰片段就自動腦補老牌港劇笑看風雲，以後再也不用腦補了，因為這部IP由陸沉遠出演大哥季楓，她演季夏。
盛佳予腦子裏滿滿的都是畫面，就是不知道定妝後會是什麼效果，差也差不到哪去，反正是她這張臉。
電影的事，爸媽至今並不知情，但這次想瞞過去是不可能了，拍攝周期四個多月余，即使沒有外地戲份，她也謅不過去。
打這兒后，陸沉遠並未聯絡過她，偶爾翻到手機聯絡人里，看到存下的名字，心都跟貓抓似的，癢。
假期，圖子歌找電話給她，約她逛街去。
圖子歌並不主攻大熒幕，現在漸漸轉幕後，畢竟周家少奶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分寸，小花時下最容易招黑，她不想憑白給周凌川招惹是非。
盛佳予一身白色裙裝，扎着涼爽清新的馬尾，乘地鐵姍姍來遲，一眼看到坐在一進商場門口，休閑吧處的圖子歌。
白T短褲，大長腿，戴着墨鏡，淡妝，很帶明星犯兒。
“地鐵也堵車？”圖子歌沒好氣道，把另一杯飲料推到她面前。
“不堵車，堵人。”盛佳予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一邊微散的頭髮重新紮好，“天熱得跟下火似的，真不想出門。”
“難得我有時間，今天要把我這大半年沒逛的街補回來。”圖子歌自從正式在國內出道，就減少私下活動時間，第一是怕被人認出麻煩，再者有時間也只想在家陪她家周小沐。
“欸，電影拍的不錯嘛，演技還真在線，你哭出來那場戲，我都震驚了。”圖子歌說完，伸手把眼鏡往下拉了拉，沖她挑眉道，“我這樣說，真的是關注點不在吻戲上哦，真的不在哦。”
盛佳予抓起紙巾照着她臉上拍去，“丫的還好意思說，你要是早知會一聲，我根本不會去。”
“我都忙得日夜顛倒，大哥這氣勢與生俱來，出場都自帶光環，不說其它，就論顏值這一點，夠你吃一輩子。划重點，吻戲有沒有拍到腿軟。”圖子歌依舊一臉壞笑。
盛佳予咬牙：“圖子歌，你家周二哥昨兒晚懈怠了是吧，放你今兒出來浪。”
“哎喲喂，甭害臊啊，說軟沒軟，骨頭都酥了吧。”圖子歌這損友，損損的。
盛佳予每次被提起這事，臉都不自覺發燙，沒好氣的剜她，“您老就放過我吧，小蝦米見大龍王，不及人一寸須。”
圖子歌咬着吸管，一臉探究：“從實招來，知道有吻戲還接，是不是因為他。”
盛佳予努嘴，末末了的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但原因，總逃不開他吧。”
“從迷妹變成同事，啥感覺？”
她暗笑，不自覺跟她分享好消息：“陸大神又跟我約戲了。”
圖子歌幾秒沒回應，但卻憋不住笑出來。
“怪不得這小臉美得跟花兒似的，牛逼了，男神親自跟你約戲，要不，你跟大哥說說給我尋摸一個角色。”圖子歌揶揄道。
“我跟你分享喜悅，別擠兌我成么。”盛佳予拿圖子歌沒轍，這丫打小就渾不吝，還好被周凌川收服，讓良家少男免遭荼毒。
逛了大半天，圖子歌買了太多東西，倆人拎到手軟。
準備撤時，圖子歌給周凌川打電話，好巧不巧的周凌川難得跟陸沉遠在一起，圖子歌提議一起吃飯，拉上盛佳予一道過去。
街上車流熙攘，堵車都堵了一個多小時。約定的地兒在北京黃金地界長安街，會所立於高樓之上，俯瞰莊嚴故宮，這處是會員制，不是有錢就能來的。
盛佳予在進包廂之前，伸手拽住圖子歌。
“我去洗手間一趟。”
“尿尿啊。”
盛佳予指了指自己快花的臉，“熱得一身汗。”她其實是有些小緊張。
圖子歌跟她一起去，站洗手間鏡子前，拿出化妝品遞給盛佳予，“我感覺吧，他能跟你約戲，也是看中你的戲，再者，也許對你有些好感也說不準，聽說他已經單身很久了，要不，試試？”
一個喜歡，一個主動，萬一，點起火苗什麼的，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盛佳予不住搖頭：“得，我還是有自知之明，拎得清自己幾斤幾兩。”
“幾斤幾兩，別妄自菲薄好伐我的小妞，咱就說說你吧，家世清白書香門第，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你呢又是高才生。”她說著，伸手過來撩她臉蛋，“長得漂亮身材也不差，除了胸前沒幾兩肉，不過沒關係，以後還有第二次發育。”
盛佳予指了指自己的臉：“這張普通人的臉蛋，哪來的信心搞定陸大神，饒了我吧。”
“丫的誰臉蛋傾國傾城，我有嗎？周凌川照樣不被我拿下。”
“那能一樣嗎。”周凌川跟圖子歌，那淵源大了去了。
“慫。”
盛佳予長得眉清目秀，鵝蛋臉，大眼睛，長腿細腰，白皙的小臉即使淡妝，擱人群里也是很有回頭率。
但陸沉遠見過的，她連萬分之一都比不上，拿什麼競爭，還是貓着吧，她這迷妹走到今天，倆字形容，幸福。
服務生恭敬的站在門口，替她們推開包廂的門。
兩人進門，一眼看到窗邊閑聊的兩個男人。
陸沉遠一身白色休閑裝，清爽中帶着一絲洒脫，高挺的鼻樑上，摘下考究深沉的金絲邊眼鏡，換上黑框鏡，動感又時尚。
修長的指尖夾着根細長的香煙，輕吐出煙霧，眉間微微蹙起。
圖子歌湊近盛佳予，嘀咕了句：“你男神這氣場，忒帥了。”
“你老公不帥嘛，把你迷的不要不要的。”
“不一樣，看慣了我家叔兒這種的，陸沉遠這種禁慾系的，更讓人怦然心動。”
“你這話敢說給你家叔兒聽？”
“不敢，怕下不床。”圖子歌猝不及防就開車。
“丫個沒正形的。”盛佳予瞥她一眼，憋着笑。
“你說你男神這種古怪老男人，三十好幾單身一人，是不是特難伺候，話說，他那一股子森森的禁慾氣息，是不是百八年沒那個了，你還是放棄吧，我怕你吃不消。”
盛佳予伸手狠掐她的胳膊，咬牙道：“你丫閉嘴。”
圖子歌哎喲一聲，忍不住小聲的咯咯笑，然後立馬變了個臉，往前走，一本正經的開口：“我們來了，大哥，好久不見。”
還不知剛剛被罵古怪老男人的陸遠沉，沖她微微一笑，“圖圖，好久不見。”
其實私下裏沒見過幾面，陸沉遠很忙，又常神隱，連周凌川都不常見到他。
“今天跟小予逛街，就一道來了，大家都熟不用介紹了吧。”圖子歌拽過盛佳予的胳膊，把人扯到身邊，不這貨本來挺大方的，一碰到陸沉遠就成慫包。
“陸老師，您好。”盛佳予打招呼。
“你好。”陸沉遠微微點頭，眸光淡然，清俊的面容上沒過多情緒顯現。
盛佳予衝著陸凌川揮手：“嗨周小沐他爹，好久不見。”
周凌川輕笑出來：“圖圖最近清閑，有時間到家裏玩。”
打過招呼，就沒了下話。
圖子歌覺得這倆人有意思，你好，你好，就沒話了？
陸沉遠這人本就話不多，盛佳予又慫，她沖周凌川聳肩，後者微微一笑，沖她挑眉。
這才叫兩口子，知道彼此想的是什麼。
點了餐，料理味道着實一等一，圖子歌以前就喜歡擼串，欣賞不了這等美味，後來跟着周凌川久了，才知道美味佳肴是什麼個樣兒。
盛佳予打小吃的是北京老味道，這嘗鮮兒的東西，她也不太習慣。
周凌川跟陸沉遠聊的話題，她們倆插不上話。她跟圖子歌聊的無非不是正安衚衕那些事，何遇又哪兒野去了，聽說陳正年初就能調回來。
大家話題插不上，陸沉遠和盛佳予基本沒話題，圖子歌看了眼周凌川，隨即開口找話題，往這倆人身上引。
“大哥，聽說您跟小予又要合作了。”
盛佳予吃着東西，依舊說話。陸沉遠應聲：“看了劇本，這個角色她挺適合。”
“不曾想小予有一天也能進這行，以為她以後就當個老師，盛家大伯大媽都是教授，她也是照着這路子走的。”
“老師也很不錯，傳授知識與文化，培養人才。”
“小予在我們正安衚衕是有名的高才生，進了這行真真是陰差陽錯，無心插柳的事兒。”
圖子歌猛勁高抬盛佳予，但也是事實罷了，沒半點虛的。
盛佳予跟陸沉遠提過，所以他知道前因後果，陰差陽差間接了電影和臨演。
“電影我們可看了，小予表現出乎我意料，最後哭戲那段，滿屏的悲傷，我當時完全被她的表現震到了。”
陸沉遠落筷，拿紙巾擦拭唇角，“第一次接觸電影，表現着實不錯，慢慢打磨還是很有潛力。”
即使不說話，耳根子也豎起來聽他們的談話，被誇，盛佳予內心小竊喜。
“這導演有意思，推了我，找上她，夠戲劇性的哈，不過，這戲小予付出可忒大了。”圖子歌往嘴裏塞魚片，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陸沉遠沒說什麼，周凌川在旁邊來了句：“怎麼，熒幕首秀，還是跟大哥搭戲不好嗎。”
圖子歌在心裏樂開花兒，她家叔兒太上道了，她不動聲色，漫不經心地來了句：“小予沒交過男朋友，那可是她初吻啊，白白搭電影裏了。”
這話一出，盛佳予一口湯，差點兒噴出來，拿着紙巾捂嘴猛咳，圖子歌憋笑，心想，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真真儘力了。
伸出拍背給她順順，“不如我家周小沐，吃東西都不會嗆。”
陸沉遠沒說話，只是伸手把果汁推到她面前。
盛佳予此時臉紅得跟番茄，這個圖子歌，心裏問候她一萬句，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