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威脅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宇宙玩笑啊!
她和陸錚居然會有孩子,明明每次都有措施,等一下,等一下好像有次在浴室里的沒有…但是只有那一次,怎麼會...
“小朋友,你別嚇我,我真的會被嚇死。”
寧疏說話聲音都在抖,這一世她想遠離陸錚,永遠別去招惹他,可是...居然還有個小拖油瓶會找上門來。
紅衣小女孩坐在地上,手畫著圈圈,委屈巴巴說:“媽咪不喜歡我嗎?”
她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哎,你別哭啊。”寧疏心軟,見不得小朋友哭。可它又不是人,是鬼啊,這大晚上的,嚶嚶哭起來,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乖乖,你別哭了。”寧疏壯着膽子走過去,蹲下身,顫巍巍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背。
摸到她,居然是實體的。
她的身體很冰,很涼,透心骨的涼意。
“別哭了別哭了。”寧疏輕聲安慰她:“媽媽喜歡你還不行嗎?”
小女孩抬起眼睛,委屈地問:“真的嗎,你喜歡我嗎?”
“哎。”
寧疏心說,這叫個什麼事啊,雖然她是12歲的身體26歲的心,可是還完全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準備,一下就蹦這麼大的孩子出來,黏着她叫她媽媽,關鍵是這小破孩,居然還是從廁所里鑽出來的阿飄。
這是什麼重生模式啊!
“你叫什麼名字?”寧疏問她。
小女孩繼續畫圈圈,說道:“媽咪還沒給我取名字就死了,所以陰差都不收我和哥哥。”
“還有個哥哥?也是我的孩子?”
“嗯,我們一起的。”
好吧,一下子還來倆,龍鳳胎。
陸錚你真是...夠厲害的。
“我是瞞着哥哥來的,哥哥不讓我來,說不要打擾你的生活,可是...可是我很想媽咪。”
“我姑且認為你哥哥說的對...”
眼看着小丫頭又要哭了,寧疏連忙改口:“哎,不是,我很高興你來找我。”
“唔。”
這小鬼,挺玻璃心的。
“那你看現在咋辦,要不我讓外婆幫你們做做法事,送你們投胎?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別再攤上我這麼個倒霉催的媽。”
“我們不能往生了,我想跟着你,還想見見爸爸。”
“不要!不要見爸爸,你爸爸是非常可怕的變|態!”寧疏嚴肅認真地強調:“非常非常可怕,會把你們吊起來打。”
“唔。”小丫頭似乎真被寧疏給嚇到了似的,顫慄地往後退了退。
哎。
寧疏放軟了調子:“如果不能往生,你們跟着我,有什麼用呢。”
她連自己的未來都摸不清楚,如果還混成上一世那樣慘,拖着倆小鬼,遲早玩完。
“媽咪,你快要開天眼了,將來會成為厲害的大先生。”
寧疏不解:“開天眼?現在?”
小女孩點頭:“因為媽咪可以看見我,而且今天那個屎殼郎,它說媽咪就是因為感知到了他的痛苦,這才出手救了它,它說很感謝你,會報答你的。”
寧疏想起來,今天狗娃子在玩地上的屎殼郎,寧疏阻止了他,放走屎殼郎,那個時候她的的確確是有感覺,萬物有靈,將心比心,不忍這小生命被凌虐。
所以外婆所說的,開天眼能感知到陰陽五行和世間所有元素,就是指的這個嗎?
不過寧疏可不指望那位屎殼郎先生的報答。
“現在已經有了徵兆,不久之後就會開天眼,成為很厲害的陰陽先生,到時候,媽咪就可以設法將我和哥哥帶在身邊了。”小女孩興奮地說:“這樣我們就可以和媽媽永遠在一起,媽咪也可以帶我們去找爸爸。”
不不不,帶着你們可以,但是我們不去找爸爸!不找不找!堅決不找!
“我和哥哥還沒有名字,媽咪幫我們取個名字吧。”小女孩拉着寧疏的小手指頭搖了搖。
她的手十分冰涼,涼意徹骨。
寧疏看着這小孩,眉宇之間,跟陸錚還真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取名字,肯定不能姓陸,她堅決不要和陸錚有任何牽扯,那就跟着她姓好了。
寧疏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你和你哥,就叫團團圓圓吧?”
小女孩低頭想了想,怨念說:“你好不走心。”
哎,哪裏不走心,明明是這麼喜慶吉祥的名字,團團圓圓,國寶大熊貓還叫這個呢!
小女孩繼續蹲在地上畫圈圈:“不過看在媽咪這麼想和爸爸團圓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叫一下這個名字好了。”
不不不!媽咪並不想和爸爸團圓,媽咪恨不得跟爸爸天各兩端,天人永絕!
“改改,這名字不吉利,換一個。”
寧疏這個取名廢,跟那小傢伙一直在廁所呆到天亮,都沒能想出更好的名字,終於還是決定,哥哥叫寧糰子,妹妹叫寧圓子。
窗外傳來了村裏的第一聲雞鳴,天亮了。
寧圓子說:“媽咪,我先走了,不然被外祖母看到,就麻煩了。”
“對對,千萬不能讓外婆看到!”
到時候可不好解釋。
寧圓子站起身,又要往廁所里鑽,寧疏阻止她:“你怎麼擱這兒走啊?”
寧圓子說:“外祖母在屋外設下了法陣,只有通過陰氣濕氣聚集的茅廁,我才能進來見媽咪。”
原來如此,只是鑽了廁所,這一身得多難受啊,寧疏還挺心疼這孩子,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雖然她不怎麼待見他們老爸,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呀。
“圓子,下次再來,把哥哥也帶來給媽咪看看。”
“唔,好的。”寧圓子鑽進廁所,不忘回頭對寧疏說道:“媽咪,在你開天眼之前,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就在心裏默念三遍圓子的名字,這樣圓子就知道,會趕來幫助媽咪的!”
“啊,謝謝你!”寧疏感動。
寧圓子從下水道鑽出去以後,寧疏回了自己的房間,趕緊補瞌睡,跟小鬼頭聊了一個晚上,真是累得夠嗆。
第二天,寧疏一覺直接睡到中午,起床之後一直渾渾噩噩,腦子暈暈乎乎,吃中飯的時候,外婆盯着她看了好幾眼。
“阿寧,昨晚沒有睡好?”舅媽將一大盆紅燒豬蹄端上桌,解開圍裙,關切地問道:“看你臉上那黑眼圈,昨晚抓瞎去啦?”
寧疏生怕給外婆瞧出啥來,於是連忙道:“昨晚就是有點失眠,沒什麼事兒。”
“昨晚上,是不是那小鬼又來找你了?”外婆直言不諱地問:“你看看你,頭上冒黑氣,精神頭也差,明顯是惹上髒東西了。”
寧疏心頭一驚,外婆果然不是蓋的,火眼金睛,一看就能看出來她有問題。
“呃,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聽見什麼響動。”寧疏知道瞞不過,只能這樣說,總不能直接告訴外婆她見過那小鬼,還和它促膝聊天一晚上,那小鬼還是她重生前跟某個金主總裁生的娃。
外婆邊吃飯,叨叨地說:“不怕死的東西,我布了陣,居然還敢來,下次我就收了它,讓它瞎蹦噠。
寧疏連忙道:“外婆,我覺得那小鬼也沒什麼惡意,也沒對我怎麼著,興許就是調皮,您就別管了。”
“那怎麼行,它總來找你,也是敗你的氣數。”外婆嚴肅地說:“所謂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人若是跟鬼接觸多了,陽氣就要敗,精神差倒霉不說,久了還會生病。”
“可是外婆不是經常跟這些東西打交道嗎?”
七十歲的身體還硬硬朗朗的,也沒見精神差到哪裏去。
“我不一樣,我是先生,吃的就是這碗飯,自然不懼怕這些。”
寧疏心說,只要她也能成為大先生,就可以將糰子圓子帶在身邊了。
昨天晚上也許寧疏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突然就有了倆娃,怎麼著也得愣會兒神,直到現在,她漸漸想明白過來,死的時候,可能的的確確肚子裏有了陸錚的種。
倆可憐孩子剛投胎,當娘的就死了,沒法子往生,在陰陽道上飄了不知道多久,結果莫名其妙也跟着寧疏穿回了十多年前。
雖然故事很懸疑,但是寧疏沒有懷疑圓子說的話,因為,這小傢伙跟陸錚實在是長得太像了,結結實實就是他的種,都說女兒像爸爸,會生得漂亮,小圓子現在這模樣,俏得那叫一個可人疼。
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倆小傢伙留在身邊,不能讓他們繼續在陰陽道上流浪,被其他小鬼欺負。
這是出於情義,也是道義,畢竟是她害得他們沒辦法往生。
下午,寧疏受舅媽囑託,去給地里干農活的舅舅送剛剛出籠,熱騰騰的大饅頭。
剛走到村口,就看到朱家女人周紅花牽着倆牛鼻涕娃,從屋子裏走出來,到街口曬太陽。
周紅花,就是之前跟情夫李麻子幽會,結果被寧疏撞見,怕她出去亂說,姦夫□□一合計,就把寧疏推下了山坡。
山坡四十五度角,寧疏栽了好幾個大跟頭,險些丟了半條命,幸好被橫在中間的大樹榦勾住衣角,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狹路相逢冤家路窄。
周紅花一看到寧疏,嚇了臉色都變了。
寧疏假裝沒看見她,嚼着口香糖,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周紅花眼神閃躲,幾番猶豫,她還是叫住寧疏,惡狠狠道:“你不準說出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威脅她?
寧疏這輩子最不怕就是威脅。
她轉身,正要懟回去,赫然看見周紅花頭頂上,升起了一團濃郁的黑色的霧氣,聚集在頭頂,越來越多。
一開始寧疏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等她擦了眼睛再看的時候。
媽媽呀!
她的肩上,居然馱着一個臉色慘白的死小孩!
那小孩就騎在她頸項位置,渾身就散發著黑色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