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帝后相逢
此為防盜章乾元三十三年,大周肅宗徒元義駕崩,年僅54歲,累死的。
他的帝王生涯前期和老聖人、兄弟們鬥智斗勇,中期平衡朝堂,整肅父皇一朝貪腐遺毒,後期應對外族的挑釁侵略保境安民,殫精竭慮。他勵精圖治,才使事實上已經被掏空的國家底子重煥了生機。
然而,後世朝堂民間卻盛傳他是一個暴/君。他差點讓那些筆杆子們把他的祖墳給挖了。他死了是怎麼知道的呢?
原來,他死後靈魂不散,一直以阿飄的形態遊盪世間。然而,他對後世之事越看越生氣,心中難免怨氣越來越大。
他不甘心,他生前擼了勛貴世家這些蛀蟲,吏治變清明,百姓安居,怎麼就成了殘暴之君了呢。
還有他的江山,他嘔心嚦血怎麼就傳給了那麼個不肖子?
最後,不肖子年老時朝堂任由一幫文臣把控。
他那不孝子聽聞后金兵南下,從醉生夢死中醒來,將皇位傳給了他的孫子。他的孫子不過十二歲,哪裏懂什麼朝政和國家大事?一幫爭權貪官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通/敵/賣/國,曾經赫赫揚揚大周就這樣完了。
一些文臣江南士紳又在金陵擁立了一個大周宗室當皇帝,京都王氣衰竭,而微弱的王氣在金陵顯現,他的靈魂竟然不受控制飄到金陵。
他的靈魂飄到在金陵紫金山上,乍然間進入了一個神仙府地。
蒼穹曠遠,春日綿綿。
遠處青山隱隱,白雲茫茫,近處瑞靄籠罩,祥光陣陣。
不時彩鳥夾雲翩躚飛過,靈獸穿花怡然信步。
這裏空無人煙,他一個孤魂卻還能觸到這裏的一切。
他在青山下找到一個洞府,裏頭像是人為開鑿了一間間石屋,石屋陳設簡單,卻是非常乾淨。
他看到有三間石屋放着一架架的竹簡,他走進第一間書屋,翻閱了竹簡,閱讀後之後,發現是道家經曲,反正當阿飄閑着也是閑着,於是就在石屋中讀了起來。
他越讀越覺得微言大義,漸漸有所了悟,不知不覺已修習了些許道法。當他發現這個奇迹后,更相信這是神仙洞府,只要他修習道法,將來成仙或是重新做人均比現在當身不由己的阿飄強。
他精讀竹簡,習得道法,靈魂吸納靈氣,逐漸變得強大起來。只是到了外面,強大起來的靈魂也只是能到處走走,不會再任由“王氣”來限制他的行跡罷了。
卻說這些年天下大變,不過十年,南方各路反后金的起義軍紛紛被壓制,他也感應不到金陵或任何地方有與他相通的“王氣”了。
韃子已經佔領中原,他能發現到韃子在燕雲一帶強大得多的“王氣”,這股“王氣”卻不是和他有助益的,而是“相斥”的。
徒氏斷子絕孫,他不由萬分悲痛,他自問是個好皇帝,為何江山零落至此。
徒元義覺得全是那“不肖子兼不孝子”的錯,然而他已經是從矮子裏挑高子了,一場政變后剩下的幾個兒子,就那不孝子是個機靈聰明人,通曉軍政,知道收攬人心,知道一些帝王心術。其他兒子,陰晴不定的有、鑽營商賈的有、酒囊飯袋的有、被母族妻族牽着鼻子走的有、還有自己貪污治理河工的銀錢視民生於無物的。想他一身精明,怎麼就會生出那些不孝子呢?
早知道自己的兒子守不住江山,當年他自己為何要在奪嫡中步步算計,若沒有當皇帝,後世髒水也不會潑到他身上了。亡國的責任也扯不到他了。
亡國后,徒氏已沒有絲毫香火之氣。他看着后金得天下,百姓剃髮易服,心生無限悲涼。
他孤零零地在這茫茫大地遊盪,直到最後天邊亮起一道白光,從白光中掉下個女人砸中了他。
辛秀妍直到現在還認為自己在做夢,不然自己怎麼會到了這樣一片陌生的天地中,最重要的是自己會飛,或者說會飄。
反正是夢,自己的夢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不如飄遠一點,看着遠處一片青山碧水,她打算飄到那邊去當一當凌波仙子。
突然一陣強大的吸力,她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在扭曲,突然她被人縛住了脖子,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目帶凶光地盯着她。
徒元義退卻了一直縈繞在意識中的“憤老”之思,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
秀妍看看手上的繩索,驚道:“大叔,你干哈吶?有話好好說行嗎?”
徒元義見這小姑娘奇裝異服,最重要的他終於見到一個同類了。他當阿飄近百年了,你道他只是為了子孫不肖又亡國而心痛不已嗎?那隻其一,最難受的還是無盡的寂寞,他說話別人聽不見,他做什麼事別人也看不見。他“修鍊”了一身本事,在外對活人卻是用不上的,除非他靈魂修得強大到能化出實體。
徒元義看她不似漢人裝束,問道:“你是韃/子?”
秀妍道:“我是‘大子’,你還是‘小子’呢!”
“放肆!”徒元義白眉一肅。
秀妍呵呵:“喂,大叔,咱們是平等的好嗎?不過是做個夢嘛,我不陪你玩了,我要醒來!”
秀妍拳頭碰着腦袋,口中念念有詞“該醒了,該醒了,醒來去更新!”
秀妍現在是個比較紅的綠江網絡作家,現在正在寫耽美爭霸,還是有點口碑的。
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見到奇怪的人,又感覺身子輕飄飄,只當自己寫作多了,出現幻覺。
其實黛玉大大增長了常識,學到了先調研收集證據,打一個捧一個豎典型,嚴厲中又給些好處的管家方法,在這方面對邢岫煙的辦事邏輯條理佩服得很。
卻說現在,黛玉向邢忠夫妻見禮,黛玉穿着差不多和邢岫煙是同款的服飾,但是她上衣短襖是水藍色的,上面繡的是青竹。黛玉已經沒有病弱了,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一雙柳葉眉,沒有了病西子之態,卻更有生動的風流之韻。
邢李氏驚嘆:“哪裏掉下這麼個仙女般的人兒,我只道煙兒是最出色的了,竟還有林大小姐這般的千金。我總算是長見識了。”
說著邢李氏也忍不住拉着黛玉上下打量,又拿出給黛玉備的禮,邢李氏在雲嬤嬤的指點下,貴族女眷間的相處方式和禮節往來學到幾分。
邢李氏給黛玉的是一個親繡的荷包,裏頭裝着十二生肖的金錁子,又給了一塊鴨血石暖玉佩。
邢李氏說:“常聽煙兒信中提起大姑娘,如何出色,又與一般姐妹無二。這玉佩是同一塊原石打了三塊,煙兒留一塊,一塊給你,也聽煙兒念着石家一位小姐,最後一塊留給她。”邢李氏有這樣的見面禮,當然是身邊嬤嬤的提點。
“謝謝嬸子。”黛玉果然是十分喜歡這個喻意。
晚上林如海在正院設了小宴,倒是坐了一桌子,邢忠夫妻雖然有人提點,仍有些拘謹。師爺陳彥和妻子尹氏也在座。
從言辭中,林如海聽出他們是誤以為他是救邢岫煙並提拔他們的人,但是邢岫煙沒有解釋的意思,這事涉及聖人,他也不能解釋,還得含糊地圓過去。這事暫且不提。
邢忠夫妻就在林家暫時住了下來,就住在香雪院。
臘月二十六日,林家上下大掃除,黛玉、邢李氏和幾個值班的嬤嬤大丫鬟都擠在梧桐院。岫煙黛玉兩人愛看書,但是邢李氏卻不怎麼會看書,只好一起做女紅。邢岫煙拿不得針就坐在炕上畫花樣,黛玉正親自為林如海做着過年穿的大毛袍子,而邢李氏則在為女兒邢岫煙綉一條裙子。
忽然聽邢岫煙身邊崔嬤嬤進來,笑道:“姑娘,京里送東西來了。”
邢岫煙抬起頭,心中一喜,忙要從炕上起身,值班丫鬟青璇、金瑤過來相扶。
邢李氏倒奇怪,說:“何事這麼慌張?”
邢岫煙先撒謊:“前次,我……派了幾個人去京里……做生意,這次回來怕是帶了不少好東西。”
邢李氏不禁滿心的不好意思,看向黛玉,說:“林大人也太破費了一些。”
黛玉長時間和邢岫煙相處,自然知道邢岫煙有靠山,邢岫煙信黛玉人品,已經和她說過“皇帝叔叔”的事。
只不過,故事改編了一下,但也是說她和“皇帝叔叔”感情是極好的。黛玉靈秀人物,又得林如海暗示明白她不簡單,但是黛玉心思純正也只當她真和聖人是“叔侄情”。
須知,這是古代,黛玉到底是大家閨秀,現在兩人身邊共有8個教養嬤嬤,便是邢岫煙這種耽美作家也不敢用不純潔的東西荼毒她。別說林如海剝了她的皮了,那些教養嬤嬤也容不得她這樣“墮落”。
黛玉只道怕是聖人宮廷之事不可說,只得尷尬一笑,默然不語,讓林如海擔了這名頭。
趙全、蘇清引着下人將從車上的貨抬進梧桐院,一個東廠廠公趙貴手下的內侍名喚王福的進來,下拜道:“給姑娘請安。”
邢岫煙笑道:“你們一路也辛苦了,崔嬤嬤、金瑤你們去安排席麵茶水招待公公們,青璇你找王嬤嬤去準備住處。”王嬤嬤是黛玉原來的那個嬤嬤。
王福笑道:“謝姑娘體恤。這是東西單子,還請姑娘查收。”趙嬤嬤接過了單子,王福又令人打開一個箱子,裏頭裝着幾件大氅。
王福取出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全身竟無一絲雜毛,在場一眾姑娘媳婦見了不禁心生喜愛。
“這是關外的狐皮,與關內的不一樣,是特意給姑娘備的。”
王福又打開另一箱子,裏頭卻是女子貂皮內襯的胡服和胡靴,南方和閨中都不多見,便是京都其實穿的人也是不多,只有久居朔方、河西和伊梨一帶的貴族女子會穿胡服。邢岫煙和黛玉現在開着衣服鋪子,要說宮裏的普通樣式她們還瞧不上,只有南方沒有的好皮料子和胡服胡靴新奇。
再有人蔘、燕窩補藥兩箱,和幾個匣子首飾,一箱子的貢品布料,還有姑娘媳婦瘋狂追捧的香皂、精巧的水銀鏡等等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