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彈盡糧絕
胡連長一行人準備伏擊日軍的時候,去而復返的陸鵬也靠近了這幫擅自脫離隊伍的日軍。
陸鵬手搭涼棚,舉目遠望,幾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陸鵬微微一楞,沖在最前面的那幾個日軍,不是當初追殺他的那一小股倖存的日軍還能是誰?
“本來還想暫時放過你們,既然你們自己着急送上門來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陸鵬面色一寒,找准一個有利的狙擊陣地后,一把撈起地上的幾桿長槍,一邊小心的接近狙擊陣地,一邊快速的填裝子彈。
正當此時,胡連長打響了第一槍,陸鵬驚訝的抬起頭,看着對面的山頭陷入沉思。
胡連長一行人雖然在人數上處於劣勢,不過佔據了地利,柱子的捷克造有效的形成了火力壓制,日軍不得不一邊射擊一邊艱難推進。
雖說是輕裝上陣,但日軍還是配備了一挺輕機槍,雙方你來我往,等距離再次被拉近了五十米的時候,日軍停止了衝鋒,不過也付出了三條性命的代價,看樣子是準備打起陣地戰。
“連長,這什麼情況,不會是這幫小鬼子腦袋秀逗了吧?”胡連長身邊的一個戰士狐疑的看着日軍擺出的陣勢。
按照以往的經驗,像遇到這樣的情況下,日軍從來都是依仗他們的武器精度高,射程遠而佔盡了便宜,部隊之前沒少在這方面吃大虧,要不然胡連長也不會等到鬼子靠這麼近了才動手。
胡連長也有些吃不準對方這葫蘆里在賣什麼葯,通常情況下,鬼子都是先炮轟后衝鋒,加上三八大蓋可以一槍撂倒四百米開外的人,而且這些人準確度還挺高,大家苦不堪言,戰損能達到三比一就算燒高香了。
現在日軍他們在沒有炮火支援的情況下,還放棄了射程的優勢,這麼不要命的迎頭猛衝,這不符合常理。
電光火石之間,胡連長臉色微變,趙大虎率先大叫一聲,“不好,這幫狗日的肯定帶着擲彈筒,太特么陰險了!”
“什麼?!”眾人會過意,頓時覺得後背涼風陣陣,越想越覺得趙大虎的話有道理。
胡連長暗暗後悔,早知道是這樣,剛才就不應該這麼早急於攻擊,如果再隱忍片刻,形勢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來仗着地形的優勢,他們居高臨上,如果將敵人放到一百以內的距離,他們可以完全利用手雷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甚至可以大面積行之有效的殺傷敵人。
不過這些念頭也是一閃而過,胡連長並不後悔做這個決定,如果真的把敵人放進一百米以內,到時候不知道還要死多少無辜的百姓。
日本兵顯然是也是想到了這茬,衝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擲彈筒也如預期的那樣顯示出了它的威力。
“轟隆”。
一發炮彈在半山腰爆炸,擲彈手馬上重新校準,在場的人都明白這隻不過是在試炮,只怕下一刻,炮彈就得在山頂開花。
“川娃子,給老子打掉那個拿擲彈筒的雜碎,回頭老子請你喝酒!”
不等胡連長指示,所有人都調整槍口,子彈一致朝着擲彈手飛射,作為狙擊手的川娃子更是不敢怠慢,在場的人都明白,仗打到這個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日軍反應也不慢,掩護擲彈手的兩個日軍馬上朝着擲彈手靠攏,並且快速的拉過一具難民的屍體作為掩體,一起掩護擲彈手。
一通亂射之後,擲彈手附近塵土飛揚,兩個作為掩體的日軍馬上掛了彩,不過還不至於斃命,川娃子瞅准機會一槍撂倒其中一個傷兵,對方應聲倒下。
“幹得好,川娃子,再加把勁,把他送回日本去!”
胡連長話音剛落,川娃子就發出一聲慘叫,炮彈好死不死的居然落到了他的身後,氣浪激起碎石和土壤雨點一樣打到他身上,川娃子握槍的手臂血紅一片。
胡連長暗叫一聲不好,從川娃子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隊伍里唯一的狙擊手算是報銷了。
有了擲彈筒的壓制,山頂的人再也不敢大意,隨着第三發炮彈在柱子身邊炸響,隊伍中唯一的重火力宣告失效,捷克造被掀飛到山下,柱子當場斃命。
形勢急轉而下,沒有了機槍的壓制,日軍開始肆無忌憚的進攻,遠處還出現了摩托車的聲音,顯然是附近的日軍正聞訊趕來,讓胡連長一行人的處境越發雪上加霜。
偷襲變成了堅守,還是註定沒有援軍的堅守,胡連長知道這次託大了,一旦被日軍咬住,根本就沒有脫離戰場的希望,再說大家還都是傷員,也談不上快速轉移。
生死存亡一刻,胡連長顧不上為柱子傷心,也沒時間動員戰友,就連豆子都放下了急救箱,從衛生員變成了一線戰士,所有人都明白,今天算是要交代了。
心態發生變化,戰術自然也就發生了變化,再也沒有人刻意狙殺擲彈手,本着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心態,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最有把握的目標開始射殺。
在陸鵬還沒有趕到伏擊地點之前,雙方都已經在開始迅速減員,陸鵬暗暗着急,再次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重重防護之下的日軍擲彈手雖然還安然無恙,但步兵卻陸續倒下七八個人,而他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擲彈手也將山上的隊伍成功減員大半,山上還能喘氣的除了胡連長,只有豆子和趙大虎兩人。
子彈告罄的胡連長靠近趙大虎,咧開嘴笑道:“好兄弟,今天是我連累你了,看來我不是個好連長,如果不是我,我這些兄弟就不會死,你也就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趙大虎一邊還擊,一邊說到:“如果這麼說,那我也不少個好連長”。
胡連長好奇的看着趙大虎,“哦,你也是連長?”
“以前在淞滬的時候是,等隊伍打到十來個人的時候,整編后我就是班長,後來隊伍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就成了大頭兵“。
趙大虎看着胡連長滿是血漬的胸牌,岔開話題,不以為意的說到:“還不知道胡連長怎麼稱呼,就怕到了下面串門找錯了人家”,說完趙大虎打出最後一顆子彈,乾淨利索的撂倒一人。
“好槍法,”胡連長眼前一亮,暗道怪不得趙大虎說他不會拖隊伍的後腿,“我叫胡松奎,到了下面我再請你喝酒,不過這酒可不能白喝,你得教我打槍”。
“那我呢?”不等趙大虎答言,豆子一邊插話,一邊拽過身邊的醫藥箱,拿出小半瓶酒,先是自己喝上一口,咳嗽連連的遞給胡松奎,“我還給你們當衛生員”。
趙大虎也挺稀罕酒瓶裏面的內容,毫不客氣的灌了一大口,“我可不敢讓喝酒的新兵蛋子當衛生員“。
“我呸,這小子就算是不喝酒也當不好衛生員,最多也是個獸醫“,胡松奎笑着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變戲法似地掏出一包手雷。
“哈哈”,幾人相視一笑,毫無懼色的等待着最後時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