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 什麼是自由

第一百一十八回 什麼是自由

“你走吧。”高歌冷冷拋下一句,便自顧自坐回床上,盤着腿閉目養神。

房內靜了片刻,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羚族女子的聲音再次怯生生地響起:“大……大爺,只要您不趕我走,讓我幹什麼都行。”

高歌睜眼一看,倒是吃了一驚,只見眼前一片雪白。

羚族女子已經自己脫光了衣服,赤果着身子站在了他的床邊,雙手緊張得扭在一起,見高歌抬眼,忙側低下臉,似乎有幾分懼意,但卻無一絲羞色。

她的身子非常單薄,但皮膚卻白皙幼嫩,細膩得很。

只是,這一切在高歌眼中,都成了污穢之物,讓他生厭。

“滾!別讓我再說第二遍。”高歌低聲怒喝。

羚族女子一聽這話,渾身一顫,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小聲涰泣道:“大……大爺!求你別趕我走,如果我不能服侍好大爺,回去會……會被打死的!嗚嗚嗚。”

一邊哭,這名叫羚秀的女子一邊用手胡亂地擦拭着一臉的淚水,她那瘦而細的手臂上,滿是或新鮮或陳舊的細細傷痕。。

高歌的眼中卻慢慢多了幾分疑惑和驚訝,他默然了片刻,開口道:“你抬起頭來。”

羚秀一邊抽泣,一邊抬起了臉,淚水濡濕了她臉上的濃妝,被手一擦,都花了,卻顯露出了她的真容。

“你……到底幾歲?說實話。”高歌沉聲道。

拭去妝容后,眼前分明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

“我……我……我十一歲。”羚秀不再偽裝的聲線暴露了她真的就是一個小女孩。

“什麼!”高歌霍然跳起身來,怒目圓睜,“你才十一歲!是誰讓你出來接客的?!”

“大爺息怒!大爺息怒!”羚秀在地上搗蒜般磕頭,“我們這些妓寮里的女孩,到了十歲就要開始接客,都是這樣的。”

高歌聞言一愣,目光冷洌,牙咬得咯咯響,一字一頓狠聲道:“真是不把我們蠻族當人了。”

“我……我們蠻族,本就不是人,我們只是下賤的種族。”羚秀怯生生地用蚊子般的聲音輕聲說道。

“誰說的?!”高歌一聲怒吼。

羚秀渾身一震,帶着哭腔說道:“帶……帶我們的嬤嬤,教我們的姐姐,管我們的龜奴,都……都是這麼說的。從小他們就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啊,原來這是一個從小便生活在中原世界,在壓迫和污辱中長大的可憐人。

高歌心中一聲喟嘆,看着眼前這個正瑟瑟發抖的嬌小身軀,不由得語氣一緩:“你起來吧,先把衣服穿上。”

“是……是。”羚秀抖抖索索地站起身,將脫下的衣服再一一穿了回去,老老實實地垂手而立。

“你自己去洗把臉吧。”高歌指指牆邊的臉盆架,盆中有清水,架上掛着乾淨的毛巾。

洗去鉛華后,羚秀徹底恢復了一個十來歲小女孩的樣子,模樣很嬌俏,眉目清秀,看得出是一個美人胚子。

她的眼睛特別大,水汪汪的,清澈透明,真的像會說話一般,只是,這雙大眼睛中寫滿了膽怯,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老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大爺,要我怎麼服侍你。”羚秀看出了高歌眼神已變得親切,便又鼓起了勇氣,膽怯地看了一眼高歌問道。

“你再別提服侍的事了。”高歌連連擺手,“你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我……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三個月前我已經按規矩由一個大爺**,這三個月我已經接了三、四百名客人,我已經是一個女人了。”說到這些,羚秀弱弱的的語氣中居然有幾分自豪。

高歌卻心情很沉重。

自甘為奴,且以為奴為榮,這便是中原人對所謂熟蠻奴化教育的成果。

當然,這一切不能怪像羚秀這樣從小便接受這種奴化教育的蠻族人,而要怪中原人。

高歌憐憫地看着羚秀,輕聲說:“苦了你了。”

“不苦。”羚秀抬起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瞟了一眼高歌,又馬上低下頭輕聲說:“接客便能吃飽飯,我願意的。”

“唉!”高歌苦笑着嘆了一口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可以叫我虎大哥,我不會趕你走,也不需要你服侍,這樣你可以交差了吧?”高歌問道。

“只要不趕我走就行。”羚秀大喜,卻又馬上疑惑地輕聲問道:“但虎大哥你真的不要玩玩我嗎?男人們見了我,沒一個不是急着要剝光我的衣服壓上身來的。”

高歌目光一痛,輕聲道:“我不一樣,我只想和你說說話,你可願意?”

“當然願意了!”羚秀雙眼發亮,一時雀躍,但一見高歌正看着自己,馬上又怯怯地低下了頭咬着嘴唇輕聲道:“其實我很怕服侍男人,每次……都很痛!”

“這些禽獸,這個禽獸的世界!”高歌一時無語。

高歌讓羚秀在椅子上坐下,便細細問起她的身世。

羚秀終是孩子心性,見高歌一改之前凶神惡煞般的樣子,變得越來越親切,慢慢便不再緊張,也敢抬頭看着高歌了,她有問必答,口齒居然異常的伶俐。

與許多出生在妓院裏的孩子一樣,羚秀自小隻知其母,不知有父。

而她的母親,也在她六歲時因即將臨盆還被逼接客,以餉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從而血崩致死,嬰兒也沒存活下來,那是個男孩。

從此,羚秀便成為了一個孤兒,在妓寮中慢慢長大。

她的天地,只有媚春院,這便是她所有人生經驗的來源。

“虎大哥,你說你來自蠻境,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聽龜奴們說,蠻境可是個可怕極了,野蠻極了的蠻荒之地呢。”羚秀撲閃着大眼睛,好奇地輕聲問道。

“怎麼會呢!”高歌擺擺手,“蠻境是我們所有蠻族人的故鄉,是真正適合我們蠻族人生活的地方。在蠻境中雖然也充滿紛爭,但卻是我們蠻族人自由的天地。”

高歌現在很自然地便以一名蠻族人自居了。

“什麼是自——由?”羚秀歪着頭,微有些疑惑的樣子。

“自由,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之一。自由就是能追求自己真正嚮往的東西,真正熱愛的生活。”高歌的語氣中充滿了熱切,現在的他對自由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因為,現在的他也已失去了自由。

“那!”羚秀的眼睛一亮,“在蠻境之中,也有自由的羚族嗎?”

“當然!”高歌提高了聲音,“在蠻境中的稀樹大草原,就生活着你們的族群,他們在冬天退入森林,入春則進入草原,他們最喜歡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縱情奔跑,個個是長跑能手。”

“一望無際,那是種什麼感覺?!”羚秀似問似嘆。

“你就是跑上三天三夜,也跑不到草原的邊,地平線永遠在遙不可及的遠方,就是這種感覺。”高歌慨然道。

“我好像能想像出這種感覺來了,唉呀,好想在這樣的草原上跑一跑啊!”羚秀閉上眼,一臉嚮往的表情,兩隻腳尖在地上輕快地輕點着。

“呵呵,這是你的本能,你們羚族本來就是一個喜歡奔跑的民族。”高歌笑笑。

“還有什麼?好想多知道一些族人們的生活!”羚秀急切地問。

“你們羚族是一個快樂的民族,每年三月,當雨季來臨,草原上長出第一茬青草時,便到了你們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新草節。”高歌娓娓道來。

“新草節?難道我的族人們吃草嗎?”羚秀好奇地問。

“當然不是,草原返綠就能使一切恢復生機,為羚族人帶來所需要的一切。動物們將會回來,甜美的漿果將會悄悄生長,狩獵和採集都將會有豐富的收穫。所以,新草節是你們族人向上蒼表達謝意的節日呢。”高歌解釋道。

“那男人們是怎麼找女人的呢?”羚秀忽然吃吃地笑着問,見多了男女之事,她對這個話題最感興趣。

“每年的五月,當草原上綴滿各色的野花,進入最繁盛的花季時,便是你們羚族人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花事節了。”高歌情不自禁地微笑。

“怎麼談法?男人要給女人錢嗎?”羚秀歪着頭問。

“不關錢的事,只要雙方互相喜歡便可以談情說愛。”高歌說這句話時,特別認真。

“談情說愛?愛是要靠做的,怎麼談?怎麼說?”羚秀眨巴着大眼睛問。

“真正的愛都是要先靠談的,雙方要互相了解,充分地交流,那才知道對方是不是值得自己愛。花事節要持續三天,青年男女們聚集在一起,彈起角弦琴,敲起單扁鼓,唱啊跳啊!如果哪一對青年男女相互都看上了對方,他們便會悄悄離開大部隊。羚族姑娘會在草原上歡笑着奔跑,而羚族小夥子則手拿用鮮花編織而成的花環緊追不放。如果追上了心儀的姑娘,將花環拋出並準確套中她的腦袋,那就代表着他已經得到了這位姑娘芳心。”

這些蠻族掌故,也是高歌從多種途徑得來的知識。

“哇!好有趣!這種感覺很……很……”羚秀輕輕皺起眉頭,似乎苦惱於找不到適當的詞。

“很浪漫!”高歌一笑,說道。

“對,對!真的好浪漫喔!”羚秀抿嘴直笑,大大的眼睛亮得驚人。

二人相對而坐,一直聊到深夜,高歌說得越來越興奮,羚秀聽得越來越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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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山王朝之女妖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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