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冷艷的寒冰使
經過一夜的鏖戰,鐵風終於有些明悟——劍氣就如同清風,既可以朝前吹,又可以朝後吹,甚至前後左右皆無不可!
過去時無論是以劍或以指,終究是要凝聚自身內力,向前殺出劍氣,讓敵手更容易判斷,自已也受了拘束。
如今借雪蓮精之功能清晰的感受周遭萬物,鐵風也感受到了這萬事萬物,或多會少都蘊着各種的“力”,草木,風雪,人獸,山河,皆是如此,那種“力”並不強,但卻時時刻刻的徜徉在那兒,只要改“推”為“引”,順應萬物之勢輕輕一撥,便能發揮出神鬼莫測的驚人威力!
所為奏雨撥風引,這才是這一招的真諦!
鐵風剛剛便是藉助了那悄無聲息的風,運力一引,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咯吱咯吱地踏着高草,瞧見那並未化成碳灰的身軀,鐵風滿意的點了點頭。
地上一顆鮮紅的藥丸彷彿臘月的梅,分外醒目,這也印證了鐵風的猜測,卻不知那藥丸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能讓人在瞬間化作飛灰。
“醒醒。”
鐵風將那烏衣人拎起,掌心內力一吐,那人便醒轉了過來。
“一……”
那人剛開口,卻發現嘴中空落落的,發出的聲音含混的猶如溺水的母雞,舌根處錐心的劇痛提醒了他剛剛發生的一切。
“下山的路在哪?”鐵風低沉着聲音問道。
這些人既然敢將那恐怖的紅藥丸藏到口中,必然是抱了失敗后必死的決心,定是不會輕易吐露,想到此節,鐵風右手附到了那烏衣人的后心,將一股不急不緩的力量沿其身體經脈灌入,如同沉沉的鐵砂,不講道理的在那烏衣人血肉各處肆虐,一時間渾身上下所有毛孔中都充滿了恐怖的劇痛!
“啊……”
那人剛想嘶吼,卻又被鐵風封了啞穴,生生的將一股苦痛的怨氣憋了回去,臉上表情猙獰的彷彿隨時要死去一般,偏偏體內那股力量輕重拿捏的極為精準,永遠保持着一個讓他感受到最大痛苦,卻又無法昏迷或者死去的微妙平衡。
“你若想說,就點點頭,我自會停手。”
烏衣漢子渾身難受無比,這幾乎是人世間最可怕的酷刑,偏偏這人性子又堅強的可怕,在這般酷刑下硬生生的堅挺的半刻鐘的功夫,竟半點點頭的意思也沒有,時間拖得久了,鐵風都有些無法可施。
這般折磨若再加持續,怕是就算烏衣人身子扛得住,精神也要崩潰了。
“好硬的骨頭。”
鐵風皺了皺眉,考慮要不要換個人來逼問,正待猶豫間,卻聽見耳旁傳來的一道如同脆冰一般的聲音。
“放了他吧,我帶你們下山。”
這聲音一響起,鐵風瞬間就警惕了起來,同時心中暗恨自己大意,剛剛一心運力拷問,竟不知身旁何時無聲無息的來了一人。
轉頭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暗金色的袍子,袍子內是一個高挑的女子身影,那長袍並掩不住這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形,偏偏在她臉上彷彿蘊着千年不化的寒冰,雖然容貌姣好,卻沒有一絲表情,白的彷彿一座冰雕。
若想找出一個詞來,恐怕沒有比“冷艷”更適合此女了。
鐵風並沒有因為他是女子便放鬆絲毫警惕,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那暗金色袍子到底代表的是何等的意義。
“你是誰?”
“鐵血軍寒冰使,冷然。”
那女子言畢,也不往前多行一步,臉上依舊帶着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聲音不帶有一絲感情,彷彿要把人冰封。
鐵風聞言手上一松,那烏衣漢子終於暈了過去。
“鐵血軍?”
鐵風喃喃的重複了一下這有些奇特的自稱。
這鐵血軍與鐵血峰隨是一字之差,其中意義怕是天差地別。
這冰冷女子彷彿洞悉了鐵風心中想法,眼神朝着地上的鐵無發滑了滑。
“沒錯,我和行雲使一樣,都是七百年前令吾將軍的手下。”
鐵風對她的坦誠倒是有些訝異,將那烏衣人丟開,悄悄挪了幾步,護在了陸星柳四人身前:“你說你要帶我們下山?”
“是。”
“為何?”
“我不想看到將軍親手殺了你,他已承受了太多。”
鐵風斜眼瞥了瞥天空泛起的魚肚白,心中疑惑,他拿不准她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這鐵血峰上,有着太多他拿不準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女子搖了搖頭:“無所謂,你沒有其他選擇。”
說罷,那高挑的影子便轉過身,朝着某個方向不急不緩的走去
鐵風瞧了瞧那看上去似有些脆弱的冰冷背影,又瞧了瞧地上那不省人事的四個人,雙手握了握拳,終究負起了幾人跟了上去。
天色已亮,自己帶着這四人再像沒頭蒼蠅一樣的逃竄,絕非善選,的確沒有其他選擇了。
那女子在前,鐵風負着幾人在後,晨曦將他們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氣氛卻依舊冷如冰山,安靜得沒有一句話。
幾人邁過高草地,經過了一片冷峻的石林,沿着一道斜坡向上走去,期間遇見了一夥身着烏衣的漢子,剛瞧見那領頭女子便極為識趣的走開了,神情中似乎還帶着一絲猶豫與懼怕。
一直走到了一處突出去的獨角崖邊,寒冰使將八名守在這裏的高大漢子喚開,幾人走了進來。
“並非是霧先生命你如此做的,是么?”走到崖邊后,鐵風將懷抱中與背負的幾人放在地上,終於開口問道。
“跟你有關係么?”
女子冷冷的道了一句,而後那白皙的有些過分的手朝着崖下一揮,崖邊的一根手臂數倍那麼粗的烏黑色金屬鏈條便嘩啦啦的豎了下去,像一條墨黑粗壯的長蛇,饑渴的撲了好久方才聽了下來,長鏈一段盤盤纏繞在一個數人高的大石上,盤了十數圈之多,也許是因為年久的原因,那黑色長鏈的鏈體早已深深的嵌在了那大石當中,遠遠望去竟顯得有些猙獰。
鐵風微微抬頭,只見那大石上方深深的刻了“鐵血峰”三個大字,銀鉤鐵划,無數年的風化卻絲毫沒有減少那大字的銳氣,彷彿展翅欲飛的雄鷹,抖抖翅膀便能翱翔天際。
還不待鐵風開口,那女子又搶先道:“這長鏈是千年玄鐵所制,刀斧不可傷,你若不信大可自己試試。”
雖被那女子道破了自己的顧忌,鐵風卻依舊謹慎的走向前去,對着鏈體運力揮劍一斬,嘭的一聲震出了幾星火花,握劍的手竟有些微微發麻。
他暗運內功細細感應,這長鏈的確如同那女子所說,每一處都是堅硬無比,絕非斧劍可上,周遭也並無埋伏與陷阱,似乎眼前這神秘的寒冰使真的是一心想讓自己幾人離去。
幾番掙扎與猶豫,鐵風終究還是對那女子拱手一拜,還不待道謝,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幽幽軟軟卻又異常堅定的聲音。
“哥哥,我們不能下去。”
鐵風回頭,只見那一襲紅裙的紅炎不知何時竟醒了過來,大大的眼睛中彷彿閃着火光,見自己回頭,再次堅定的有些倔強的道了一句:
“我們不能下去!”
“那個大陣並沒有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