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鷹白鶴
?“可是你,連保護自己的武器都沒有。”衛卿笑無奈地挑挑眉。
他不想跟沒有武器的人打,這樣看來似乎是自己佔了便宜,但他衛卿笑,不喜歡做一個佔便宜的人。
夜錦衣搖搖頭,心想這衛卿笑還真是個較真的人,又思及公平的較量對對手而言不免是莫大的尊重。
於是他環視四周,恰看到人群中有一位面戴綠紗的女子,手中執一柄白色竹傘,傘面上是江南梅雨圖。
那柄傘,看起來倒是絕佳的武器。
“姑娘。”他走向那位女子,抱拳道,“可否借你的竹傘一用,比武結束,必定完好地還給姑娘。”
那女子沒有說話,但卻慢慢把傘合起,雙手呈給夜錦衣,澄澈的雙眸里沒有絲毫情緒。
“謝姑娘。”
夜錦衣重新躍上比武台,盯着衛卿笑,右手作邀請狀:“請。”
衛卿笑看起來很是不屑地笑着,那笑慢慢地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認真的表情。
手中的骨扇“啪”地張開,他一個箭步,朝着夜錦衣躍去,步伐迅速且沒有章法。
而夜錦衣手中的竹傘同樣張開,他並非發起攻擊,而是以內力支起那柄竹傘,傘面朝著衛卿笑飛快地旋轉着,他便以這樣的方式迎上了衛卿笑的攻擊。
衛卿笑以扇刃掃過傘面,那柄傘卻迅速被夜錦衣的內力支撐飛起。
而夜錦衣在傘剛抬起的瞬間便甩出幾枚銀針,卻被速度反應過來的衛卿笑用骨扇打開,幾枚銀針齊刷刷釘在了旁邊的柱子上,竟全部沒入柱子。
“你玩陰的。”衛卿笑挑眉,握着骨扇的力道又加大幾分,以骨扇格住夜錦衣的手腕,他看的分明,夜錦衣的指間仍是幾枚極細的銀針。
夜錦衣輕笑一聲,迅速向後一躍接住落下的竹傘,運功使竹傘朝着衛卿笑旋轉而去,竹傘的邊沿似乎多出來無數根利刃一般令人不敢靠近。
衛卿笑運功向後退避開竹傘的旋勢,可那柄竹傘像是帶着眼睛一般一直將他逼到退無可退。
好深的內力。
樓閣上的楚修翳眯起雙眸,像是盯緊了自己的獵物,危險至極。
以內力駕馭竹傘高速旋轉已經是不易,他居然可以使竹傘隨時改變方向。這個人,深不可測。
楚修翳看着自己已有一面之緣的夜錦衣,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擊打着。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來此依靠楚門的庇護。
衛卿笑此時正好被逼退到比武台的邊沿,於是借勢踏上台上的圍欄,一個輕盈的后翻越過不停進攻的竹傘,朝着夜錦衣閃去。
在他看來,夜錦衣此時根本不可能來得及停止運功接住自己這一招。
夜錦衣見衛卿笑避過竹傘的攻勢,朝自己而來,並沒有停止手中的運功,繼續控制着竹傘,而自己同樣迅速後退,接着圍欄,后翻躍至衛卿笑身後。
那柄竹傘依舊以極快的速度朝着衛卿笑旋轉飛來。
衛卿笑似有所料,手中骨扇的扇柄突然間彈出鋒利的利刃,極細極薄,卻看起來鋒利無比,閃着銳利的光芒。
他猛地向後轉去,卻不防夜錦衣依然沒有躲避,反而徒手來接衛卿笑這一招。
衛卿笑反而有所退縮,並不是打不過夜錦衣,而是他知道這利刃太過危險,只是區區一個比武,他難以忍心傷及夜錦衣。
可卻在此時,夜錦衣突如其來地進攻,反手合上了他的骨扇,並且握住骨扇力道越來越大。
“好小子,感情是來奪骨扇的。”衛卿笑心裏咒罵著,正打算運力送他夜錦衣重重一掌,讓他吃點苦頭,結果抬頭卻看到朝着他們飛過來的竹傘。
此時的夜錦衣雖然沒有運內力,可是那柄竹傘倒是保持着原來的軌跡和攻勢飛過來,況且此時,夜錦衣搶奪他的骨扇,恰好是背對着那竹傘。
他快速鬆手,奮力接住了傘柄,手卻被震得生疼。
少了衛卿笑的桎梏,夜錦衣順利奪過骨扇,“啪”地將骨扇張開,將骨扇架在衛卿笑脖子上,利刃正對準他的脖頸。
勝負已分,台下一陣的歡呼。
“夜錦衣,你怎麼跟女人似的胡攪蠻纏,連奪人兵器的事都幹得出來。”
衛卿笑沒好氣地奪過自己的玲瓏骨扇,把竹傘丟給夜錦衣,一步躍下比武台,頭也不回地走出人群。
夜錦衣只是站在原地,臉上帶着微笑,他微微抬起頭,掃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面色緊張的楚雲棠,又側頭看了看人群之外突然多出的一個黑衣男子,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果然,那黑衣男子張開雙臂,從人群中飛躍而來,落在夜錦衣對面。
夜錦衣仔細端詳這男子,大約二十齣頭的模樣,面容冷峻帶着一絲青澀,墨發高高束起,胸口五枚飛鏢,飛鏢的尾部皆是黑色羽毛,那似乎是他的武器。
重要的是,夜錦衣又抬頭掃了一眼楚雲棠,她的眼神果然是鎖定在這男子身上。
“這比武也過了許久,夜某敢請楚莊主,不如就將這一局定做最後一局吧。”夜錦衣正色抬頭,看着楚雲棠身旁嚴肅冷峻的楚修翳,泰然自若道。
聞言,楚雲棠猛地看向楚修翳,黛眉緊蹙,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衣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此時的她好像突然因為比武的結果而緊張起來了。
楚修翳在沉默,他的眸中沒有絲毫波瀾,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可是在這波瀾不驚之下,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下面的夜錦衣依然看着楚修翳,他在等,等一個肯定的答案。
衛卿笑站在人群外面,使勁地搖着扇子,像是在消火氣:“嘿,居然這麼急着要當楚家女婿。”
“衛兄錯了。”一直安靜站在遠處看着台上情況的王詵聞言,淡然搖搖頭,“錦衣向來不問男女之事。”
衛卿笑停住了手中的扇子,又抬頭看看台上的夜錦衣與那黑衣男子,也掃了楚雲棠一眼,才恍然大悟地問:“難不成他想要幫那個小子和楚雲棠。”
“好。”楚修翳終於站起來,看着樓下的眾人,大聲宣佈道,“此一局為決勝局,勝者便可迎娶吾妹雲棠。”
此言一出,台下沉默了,有人不甘,可是又不敢說什麼,畢竟楚修翳這樣鄭重開口,誰敢反駁。
況且剛才衛卿笑與夜錦衣的比武他們也看到了,衛卿笑本就是摽梅宮宮主,武功自然高強。
而夜錦衣他們雖不知是什麼來歷,但剛才的以內力駕馭竹傘攻擊的實力已經震撼了很多人。
即使,他們不怎麼情願,可是又不得不心服口服。
夜錦衣拱手道:“謝楚莊主。”
說罷,他便轉身看向那黑衣男子,微笑揚起左手,那男子似乎不屑於夜錦衣的謙讓,冷聲道:“你已戰一局,此局便你先。”
“也好。”夜錦衣微笑拱手,抬頭之時便突然出手,手中的竹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但是卻並沒有向那男子攻擊,只單單在比武台上空旋轉。
與此同時,兩人一起運功朝那柄竹傘飛去,幾乎在同一時間,兩個人腳尖點在了傘面的兩端。
台下的眾人都驚嘆地張大嘴巴,兩個人同一時間站在了懸在空中的傘面,並且平穩如履於平地。
此等輕功,實在是太過少見。
此二人,一個白衣翩翩,一個黑袍獵獵,如同白鶴與黑鷹落在這竹傘之上,令人驚嘆。
兩個人單腳點在傘面之上,不斷向那竹傘輸送內力,並且在這傘面上徒手打鬥。
只是此局中夜錦衣不再以攻擊為主,招式中似乎都在躲閃,不斷地向後躍開,卻又不斷向前接住黑衣男子的招數。
那男子倒也不急於攻擊,只是不知疲倦地跟夜錦衣纏鬥,卻在某一個瞬間突然加大攻擊的強度,而且速度也開始越來越快,夜錦衣更是不斷後退躲閃。
正當夜錦衣借輕功避開這男子的攻勢之事,這男子突然抽出一枚黑羽射向夜錦衣。
而夜錦衣並未防備,一枚黑羽飛鏢直直地射入他的左臂,他吃痛從竹傘上落下去,有些不穩地站在了比武台之上。
那黑衣男子也輕輕飛身落下,接住竹傘,抬手遞給夜錦衣:“承讓。”
“冷尋。”見勝局已定,楚雲棠終於深呼一口氣,朝着那黑衣男子大喊一聲,快速下樓朝他跑來,臉上儘是喜悅的神情。
而夜錦衣低頭看自己左臂上的黑羽,忍痛拔下,將黑羽放進寬袖中,右手拿起竹傘環視四周想要歸還,看了許久,人群中卻不見那女子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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