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就像那天一樣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就像那天一樣

“你們聽說沒有,無境山莊少莊主今日大婚,結果山莊的二公子卻突然被人擄走了。”

“不止呢,今天有人在子期苑外面看熱鬧,想討個彩頭,結果新娘子卻失蹤了。”

“是真的嗎?要真是那樣,那無境山莊現在豈不是亂了套?”

“不會有錯的,我一個去喝喜酒的朋友說的,直到午時二公子被擄走,新娘子和接親的新郎都還沒出現呢。”

紅袖書院樓下坐着幾個客人,正對無境山莊今日發生的事情大聲議論着。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從樓上某間房的窗戶迅速掠了出去。

這是一個難得的艷陽天,耀眼的陽光照在城中某條小河的水面,使河水泛着粼粼的波光。

溫九鳳就持着他的月華劍站在橋的正中央。

劍沒有鞘,波光投在寒氣森森的劍身上,使劍映出一道明晃晃的劍光。

劍光落在他白凈的臉上,隨着波光而輕輕閃爍,他的眸光似乎也在隨着劍光在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橋的周圍沒有行人經過,當然這或許不僅僅只是因為溫九鳳的劍。

楚修翳一路使着輕功至此,在看清橋上站着的人之後,停住了腳步。

“溫公子怎麼在這裏?”

溫九鳳轉過身來,望向眉頭緊鎖的楚修翳,笑道:“這座橋是去往無境山莊的必經之路,你為什麼在這裏,我就為什麼在這裏。”

楚修翳道:“是你讓人在紅袖書院散佈消息,為了引我出來?”

溫九鳳道:“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會對夜錦衣的事情坐視不理,就算她已經決定嫁給衛卿笑。”

楚修翳的眉頭逐漸鬆動開口,他將手背在身後,道:“你引我出來,有什麼目的?”

溫九鳳猛地將手中的劍指向楚修翳,冷聲道:“自然是為我的父親報仇,無極門主。”

楚修翳眸光一緊,但片刻之後又鬆弛下來。

“我今天不想動手。”他轉過身,道,“消息既是你傳的,那麼這橋不過也罷。”

“消息是我傳的,但卻不是假的。”溫九鳳盯着楚修翳的後背,提高聲音道,“我對東京並不熟悉,原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紅袖書院。”

楚修翳後背一僵,停住了腳步。

只有夜錦衣知道他在紅袖書院。

“看來夜錦衣真是到了生死關頭,否則,不會讓人來尋你。”溫九鳳勾起唇角,背過身去,“你也可以走,不過,夜錦衣她……”

“她怎麼了?”楚修翳轉過身來,他面上還算鎮定,語氣也很平靜,但手已經在袖中攥的緊緊的。

溫九鳳面向水面,手按着欄杆,道:“這還用問,楚公子,您該不會忘了你那老謀深算的父親還在逃逸吧。”

楚修翳的腳踏上了橋面。

溫九鳳眸光一凜,月華劍便橫擋在楚修翳的面前。

“你我只有一個人能活着過這座橋。”

楚修翳瞥了月華劍一眼,道:“我說了,我今天不想動手。”

說罷,他向後一退,腳點上欄杆,縱身一躍,落在了橋的另一頭。

溫九鳳沒動,他不慌不忙道:“我知道楚公子救人心切,不願意花時間跟我糾纏。所以,我也留了一個人,要請楚公子救。”

他緩緩抬手,將劍輕輕落在欄杆上。

欄杆上綁着一條繩索,繩索直直地向河面垂下去。

繩索掙得綳直,另一頭,似乎綁着什麼重物。

溫九鳳的劍就擦着這條繩索,繩索雖粗壯結實,但利劍輕輕一擦,就有幾根小繩索輕鬆斷開了。

楚修翳已經往前躍了一段距離,卻突然往回一勾,踩着欄杆往下一躍,落在不遠處水面的一個空船上。

然後,他便看清楚了。

繩索的另一端綁着一個人,一個的的確確能阻住楚修翳腳步的人。

那人已經昏迷過去,她的雙腳被繩索綁着,倒吊著掛在水面上,水已沒過她的眉心。

楚修翳眸光一緊,卻沒有進一步行動,他只使力一躍,重又站回了溫九鳳的面前。

溫九鳳收回劍,道:“多虧了令妹來幫夜錦衣尋你,否則,我還找不到楚公子,也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來攔住楚公子。據我所知,楚公子並不會水,要是我不小心割斷了繩子,令妹就得屍沉河底了。”

繩索上綁着的,正是楚雲棠。

楚修翳後退一步,道:“出手吧。”

“你要空手和我打?”溫九鳳瞥了一眼楚修翳空空如也的雙手,抬手握住靠在欄杆上的一柄劍,拋給楚修翳。

楚修翳甚至沒有看清這把劍,在接住劍的瞬間,他便認出了它。

那是夜錦衣送他的無憫劍。

在絕崖山莊大火那一夜,他為了讓自己的死更為逼真,特地將這柄劍留在了現場。

他握緊了無憫劍,低頭道:“你不該把劍還我。”

溫九鳳道:“哦?”

楚修翳抬頭,盯着溫九鳳道:“半年前,我與你交過手,那時我們雖未分出勝負,但你應該從那場交手中明白一個道理。”

溫九鳳問道:“什麼道理?”

楚修翳手撫着劍身上雕刻的精緻紋路,一字一句道:“當一個男人,握着愛人贈的劍,那麼,就沒人可以打敗他。”

“那楚公子不妨證明給在下看。”

話音剛落,涔冷的劍光就從楚修翳的臉上劃過。

只一瞬。

溫九鳳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擊中胸口,重重地跌在橋上,一口血噴在了石橋面上。

哐當——

月華劍亦被被擊飛,在空中劃了圈,最終掉在橋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楚修翳的劍沒有出鞘。

“執意證明有些東西,有時可能會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楚修翳將劍掛在腰間,抬腳抓住了綁着楚雲棠的繩索。

溫九鳳看着地上的血,扭頭看向楚修翳,皺眉大聲道:“這絕不可能!”

只一擊。

溫九鳳確信,如果不是楚修翳手下留情,自己已被一擊斃命。

更重要的是,他的月華劍是絕不可能脫手的。

可是,那一瞬,他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雙手的存在,更控制不了手裏的劍。

他絕不相信楚修翳的功力強到如此地步。

楚修翳將昏迷的楚雲棠拉上來,抱在懷裏,之後,他轉身盯着溫九鳳,道:“你應該沒有忘記溫瓊琚是怎麼被楚鍾岳拉進這場騙局的。”

和宮酌獨一樣,因為溫瓊琚太過懼怕忘川吟的力量,對力量的恐懼戰勝了對朋友的信任,所以才有這場騙局,才有了後面的絕崖慘禍。

“你練成了忘川吟?!”意識到這一點,溫九鳳的手握得越發緊了。

楚修翳未答,他只是抱着楚雲棠大步朝着橋的盡頭跨去。

溫九鳳捂着胸口站起身來,他撿起自己的劍,儘力直起腰,將劍指向楚修翳的後背,用儘力氣大聲喊道:“為什麼不殺我?”

“就像那天一樣。”楚修翳看向腰間的劍,輕聲道。

就像那天他與溫九鳳在楊柳姬的酒館交手一樣,這不只是他們在交手而已,他們的身後還有比勝負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有人在等他。

自然,也有人在等溫九鳳。

楚修翳將目光從劍上收回,而後,直視前方,腳步更闊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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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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