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鴻七式
?楚修翳負手站在檐下看着在未央樓外打鬥的六名黑衣人與絕崖山莊的白衣死衛,以及那個豁出命闖進未央樓的黑衣人。
他並不擔心,因為他清楚,那些黑衣人的目標不過是未央樓內的血如意,但進未央樓容易,出未央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十幾年前他曾今誤闖未央樓,卻不小心觸動了裏面的機關,那機關當真是厲害至極,環環相扣,步步逼人死命。
若不是玉展顏匆匆趕來,破解了機關,怕是今日已經沒有他楚修翳這個人了。
因為怕他出事,玉展顏將未央樓裏面三十六道以陰陽五行而來的機關破解法盡數告訴了他。
可是,其他人要進這未央樓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即使是江湖中絕頂的高手。
以至於這十年來,只有他一人進過未央樓,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楚鍾岳才讓楚修翳留在絕崖山莊,因為忘川志丟失,血如意變成了這絕崖山莊唯一的至寶。
如今,有人擅闖未央樓,楚修翳認為那不過是自尋死路。
他嘴角微勾,看着未央樓裏面晃動的人影,等着收網。
可是,當那個黑衣人拿着血如意毫髮無傷地從未央樓飛出,穩穩噹噹落在樓頂,還舉起血如意向他示意時,他嘴角的笑一點點泯滅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疑慮。
這,怎麼可能?明明除了他,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破解機關。
難道當年玉家還有人活了下來?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到了,十年前的玉氏絕對不可能有人還活着,絕不可能。
那麼今天出現在這裏的黑衣人是什麼來歷,又是怎麼能破解未央樓的機關。
是當年忽略了什麼嗎?還是真的有人活了下來。
“這機關真是厲害,要不是展顏你,今天我可能就死在裏面了。”
“裏面有三十六道機關,若不知道破解方法,進去必定沒有活着的機會。”
“這機關是誰設計的?”
“腿壞了以後,無聊翻了翻我外公奇門遁甲的書,讓哥哥請匠人做的。”
“既然這樣,那些匠人豈不是也知道這破解的方法?”
“不會,每個工匠都只建造一道機關。所有的破解方法只有我爹娘和我哥哥知道。”
楚修翳想起當年玉展顏對他說的話,默默念着幾個名字:“玉無痕,趙惜,玉琅玕,展顏。”
他想要知道究竟是誰會在那場浩劫中僥倖存活,可是,這四人之中沒有一個人有可能。
玉無痕被亂刀砍死,趙惜自縊,玉琅玕和展顏兄妹二人雙雙墜崖。
且不說在之前玉琅玕本就深受重傷,而展顏更是身中劇毒。
那麼上面的人,是誰?
院中白衣死衛的進攻雖然非常強烈,一直處於上風,可是未傷到那六個黑衣人分毫,那些黑衣人似乎並未打算死拼,而是不停躲閃着攻擊。
他們的步伐太過奇怪,而且動作非常快,都說這世上殺手的刀是最快的,白衣死衛的攻擊力和速度已經是非常厲害,可這些黑衣人形如鬼魅,身法詭異,明明刀已落在身上,卻在瞬間避開。
楚修翳定住心神,拔出手中的劍,飛身躍上未央樓頂,來人到底是誰,抓住不是就見了分曉。
沒有猶豫,他將手裏的劍刺向那黑衣人,卻被黑衣人以極快的步伐避開,並且拔出自己的劍與楚修翳纏鬥。
楚修翳從八歲開始就已習劍,加上天資聰慧,他的劍術很少能有人與之匹敵。
此番,自然也不例外。
黑衣人的劍被楚修翳的攻勢鉗制,無法發揮,只得費力地防禦躲避,但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打算離開。
明明東西已經到手,卻不離開,難道是有其他目的?
楚修翳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便加大了攻勢,出劍也一招快過一招,黑衣人更是無還手的餘地。
正到此危急關頭,那黑衣人移形換影般向後退去,將劍在面前豎起,冷靜地運起內力,口裏念起劍訣,猛地睜眼,揮出劍陣。
那劍陣氣勢恢宏,有落日長虹之勢,且招數極快,隱隱只能看到利劍的寒光卻無法確認劍招的路數。
落鴻七式!
這一次,楚修翳完全無法冷靜下來了。他認得落鴻七式,那是玉家的獨門劍法。
但自從十年前那場禍事,他便再沒有見過這套劍法。
如今,面前這個人毫無差錯地打出落鴻七式,難道是巧合。
不,絕不可能。
也正在他失神的空當,那黑衣人的劍直直地朝他刺來,用的便是失傳的落鴻七式。
他發覺時已經為時已晚,避無可避。與此同時,他的餘光掃到有另一個身影朝他而來,已近在咫尺,強烈的殺氣無法忽略,他下意識扭頭看過去,才發現來人是今天那個戴面具的白衣男子。
此時,楚修翳才知道什麼叫腹背受敵,退無可退。
不過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有何畏懼?背後偷襲者,更為可恨。
他冷笑一聲,稍稍錯開些位置,避開自己的要害,將劍鋒一轉,朝着夜錦衣刺去。
如此一來,既解決了來偷襲的夜錦衣,也能在黑衣人的劍沒有刺中自己的要害之後,借勢反擊,一舉兩得。
“噗。”
“噗。”
清晰的,劍刺入血肉的聲音。
楚修翳的劍的的確確刺中了夜錦衣,可出人意料的是,黑衣人並沒有傷到他。
距離他胸口幾寸的地方,夜錦衣的手死死握住黑衣人的劍鋒,不讓他有絲毫進攻的可能。
那柄劍上有血跡滴下,是夜錦衣的血。
見到此番景象,黑衣人抽出自己的劍,迅速借輕功向後退去,轉眼消失在迷離的夜色之中,很快不見了蹤跡。
而在下面與白衣死衛打鬥的黑衣人也迅速用劍招祭出星蘊劍陣,困住白衣死衛,抽身離去。
“你。”楚修翳甚至沒有再去追黑衣人,沒有顧忌那柄價值連城的血如意。
他只是看着突然出現來救自己,卻被自己會錯意而誤傷到的夜錦衣,驚訝與愧疚,齊刷刷地湧上心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向來不善言辭,也不知道該如何向這個自己並不熟悉的人道謝。
可夜錦衣卻因為楚修翳這突如其來的一劍,被刺中腹部,渾身沒有了氣力,不出意料地向後倒去,直直地從樓上向下墜。
楚修翳看夜錦衣的情況不對,急忙伸手,卻抓了個空,眼見夜錦衣從頂樓上摔下去,他亦從頂樓上躍下,運功想要在夜錦衣落地之前抓住他。
“夜錦衣。”衛卿笑剛把解藥給冷尋服下,見他沒有大礙,便迅速追着打鬥的聲音跑過來,看到的卻是夜錦衣從數丈的樓閣上墜下來,像是沒有了知覺一樣。
他施展輕功,加大內力的運行,朝着夜錦衣飛去,恰恰在夜錦衣快要落地的時候接住他。
而楚修翳見夜錦衣沒事,漸漸放慢了速度,穩穩地落在地上。
“你沒死吧?”衛卿笑接到夜錦衣便半跪在原地,讓夜錦衣倚在自己身上,着急地問。
因為那猩紅的血跡在夜錦衣白色的衣袍上過於明顯,無法忽略。
加上夜錦衣此時的臉很蒼白,即使沒有昏迷,但也看得出情況不妙。
“還好,死不了。”夜錦衣儘力從衛卿笑懷裏坐起來,卻因為腹部的劍傷輕嘶一聲,眉頭皺地緊緊的。
“我送你去療傷。”楚修翳剛剛落地,便匆忙過來查看夜錦衣的傷勢,見夜錦衣臉色蒼白如紙,他心裏隱隱不安,打算接過夜錦衣去找大夫。
可是他卻忘了絕崖山莊的人除了他們幾人,幾乎全部死於鳳離凰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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