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肉沙包

白智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天使，發出了肺腑之言，艾瑪小天使，也滿臉通紅，眼神嬌羞的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哥哥。

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一種無言的聯繫，一種名為幸福的東西，正在兩個人的心靈中跳動。

一聲充滿惡意嘲笑的誇張大喊，卻打破了這種美好的氣氛：“啊哈！快來看啊，兄妹之戀啊，秩序之神在上，白皮小妞，難道你的哥哥昨天沒有滿足你嗎？非要在學校門口現恩愛呀！”

來人的頭髮染成了刺目的銀白色，身後還跟着幾個跟班，同樣一身高等學校的校服，穿在他們身上卻穿滿了流里流氣的感覺。

“嘉里倫！”

怒火上涌的白智，想也沒想，揮起拳頭，就朝着對方臉上砸去。

拳頭砸在對方臉上，傳來了清脆的鼻樑斷裂聲。

嘉里倫臉上的嘲笑還沒有消退，就捂住鼻子倒在了地上：“啊，該死……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上！”

後面一句話卻是對身後幾個跟班說的。

一貫橫行霸道的一行人，全然沒有想到，這個老對手竟然膽敢在學校動手：“這小子瘋了，該死，嘉里倫老大被打了，是他先動手的，我們上！”

白智一看情況不對，拉住了張牙舞爪，正要抬腳踢嘉里倫的妹妹，兩個人一溜煙跑進了學校。

兩個人氣喘吁吁的跑進了一片小樹林，相視一笑，艾瑪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摟住了白智的手臂，笑道：“那個白頭佬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聞不到氣味了，不過哥哥，你在學校打了人，會不會出事啊！”

白智一邊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溫軟，一邊假正經的回答道：“放心好了，那只是學校門口，再說也沒有幾個人看到，那個嘉里倫又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不會傳出去的。”

“可是，哥哥，他會不會找你麻煩啊？”

“放心好了，在學校他不敢的，哎呀，我的艾瑪，你的紐扣怎麼開了，來來，哥哥給你扣好。”

“混蛋哥哥，你的手放到哪裏了！”

……

莎莉高等軍事學院，實行的是住校制，分為男女兩個學區，學員除非有特殊情況，全部強制住校，畢竟一直處在學校的大環境中，對學員的學習還是有很大幫助的。

昨天是月末，是聯邦傳統的休息日，兩兄妹這才有機會回到老艾特卡留給兩人的小窩，平常的時間，分處兩個學區的二人，即使是見一面也很有難度。

白智的班級在男生學區的西北角，這座十二層的大樓，獨立於學區建築群之外。

往年來的留級生全部被分在了這裏，這裏的氛圍也與其他教學樓完全不同，畢業的壓力加上對未來的恐懼，讓這裏的學員，全部像瘋子一樣在學習。

在這個地方，學校並不簡單的是學校，更像是決定一個人生死的大篩子。

並不是危言聳聽，聯邦正處在飛速發展時期，與臨近勢力的衝突戰爭不斷，畢竟周圍的資源星球就那麼多，想要不被吃掉，也只有拚命去吃掉其他人。

在這個大環境下，作為兵源星的莎莉殖民星，一直以來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息，莎莉星百分之三十的人口都是職業士兵，每年都有不下百萬的青年被送上戰場，能夠活着回來的不足五分之一！

一個好的專業，代表的就是活着的機會！

白智深吸一口氣，離開了妹妹，一直挺直的脊背不禁微微彎曲，對未來的不確定與保護自己心中天使的責任，讓白智充滿了深深的不安，在艾瑪身邊表現出來的堅強樂天，在這裏完全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那可以讓人發狂的巨大壓力。

……

一天的學習結束，被各種戰略戰術折磨的頭昏腦脹的白智快步走出學校。

學校旁邊有一個高端會所，專門提供五花八門的服務，是一處銷金窟，能夠在這裏消費的學員為數不少。

白智搖了搖頭，這些東西離自己太過遙遠，自己要做的，只是在在這裏打工，為自己兄妹兩人積攢學費，莎莉高等軍事學院可不是慈善機構，每年不菲的學費早就把艾特卡老爹留給兩人的積蓄花了個一乾二淨，這幾年兩人的開銷，幾乎都是白智賣命打工得來的。

賣命打工，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個會所酒色財氣樣樣俱全，其中一項服務就是人肉沙包。

經過一條陰暗的小道，白智穿過會所的後門，和迎面走來的一個青年打了聲招呼。

這個青年臉色留着一個大光頭，臉上還有一個難看的罪字紋身，這個罪字，是聯邦罪民的意思，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罪民被移民到莎莉星，這些罪民或許是敵對佔領星的民眾，或許只是因為小小的罪責，就會世世代代淪為罪民，直到用軍功抵消罪責的那一天，他們的子孫後代才不用頂着罪民的稱呼。

青年臉色發白，胸口還殘留着幾塊血跡，有氣無力的說道：“嗨，白，今天走運了，裏面來了個冤大頭，給的小費能趕上咱們一個月的收入了。”

白智擔心的看了一眼青年：“泊利流斯，你怎麼樣，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泊利流斯虛弱一笑：“用生體治療儀治療過了，死不了，只是這幾天只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白智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泊利留斯，點了點頭，大步邁入了會所。

進入會所後門，裏面是員工休息區，一股醉生夢死，夾雜着絕望的墮落氣息瀰漫在空氣中，會所的鶯鶯燕燕，在這裏大大方方的暴露着自己的軀體，甚至是毫不在意的當眾更換衣物。

會所的保安員大聲的調笑着彼此，大大方方的佔着美女們的便宜，有那早就對上眼的，還會當眾摟摟抱抱一番，沒有人會在意對方嘴巴里是不是還殘留着第三個人的唾液。

白智小心翼翼的穿過人群，盡量不去招惹是非，要知道，這些保安幾乎都是退役的士兵，經過了軍隊科學的鍛煉與摧殘，每個人掌握的都是殺人的技巧。

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休息區，轉了一大圈，白智來到了一個有些陰冷的大房間，房間裏都是和白智同樣年紀的青年，幾乎都是莎莉學院的學員。

和幾個熟識的“同事”打了招呼，白智快步走到了房間後面：“主管，聽說來了個冤大頭！”

坐在一張吧枱後面的主管，花白的頭髮梳了一個大背頭，帶着老花鏡的臉孔上毫無表情：“哦，白智啊，今天你運氣好，這個冤大頭竟然專門點你的名字，不過，你要小心了，這個傢伙下手可不輕，你是老人了，多餘的廢話我就不說了，注意保護好自己，我們的生體治療儀可是二十多年前的貨色了。給，你的牌子。”

白智接過了金屬牌，面色不禁一變，能在這個會所里消費的，都不是簡單的傢伙。點名要找自己，這對白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白智扭頭走回角落裏，把金屬牌戴在脖子上，空無一物的牆壁上射出一條紅光，在金屬牌上一掃而過，看起來毫無縫隙的牆壁上彈出了一個大抽屜，裏面是白智的“工作服”。

一套簡易的防護服，工作服看起來和普通的運動服沒有區別，可是在胸口和襠部加裝了隔層，裏面是高分子防護材料，這些高分子防護材料，用的是軍隊制服同樣的材質，可以提供一定的防護。

做好了準備，白智深吸一口氣，走到了房間最裏面的一扇大門前。

一聲嬌滴滴的電子仿生音響起：“人員識別通過，白智，請前往105k房間。”

大門慢慢打開，就好像打開了另一個世界。

和員工區域的簡陋完全不同，大門后的世界，就像是一個極盡奢華的皇宮，富麗堂皇，高大明亮，價值不菲的裝飾物恰到其處的點綴在牆壁上，純白色的走廊，充滿了柔和的亮光。

這裏還只是員工區域與會所的交接處，和真正的會所比起來，這裏最多就是皇宮裏的茅廁。

105k房間門口，白智站在門后安靜的等待着，半響，大門打開，一名昏迷不醒的青年被抬出了房間。

看也沒看這名青年，白智大步走入了房間。

啪的一聲，兩扇大門緊緊的關閉在一起。

房間裏用虛擬技術呈現出一塊綠蔥蔥的草坪，仿生地板踩上去軟綿綿的，就和真正的草坪一模一樣。

四處沒有遮攔的房間裏，一名短髮的青年正拿着一瓶飲料，擦拭着頭上的汗漬。

白智一眼就看到了青年手中飲料的不尋常，ak25，軍用營養液，一瓶軍隊用來提供士兵訓練消耗，能夠大大增強身體素質的營養液，竟被這名青年當成飲料一樣飲用。

青年背後，頭髮染成銀白色，鼻子上還架着支撐架的嘉里倫，正大聲的拍着馬屁。

看到了嘉里倫，白智不禁微微抿了一下嘴唇。

這個傢伙，什麼時候攀上了這麼一個高枝，看來，今天有的自己受了。

鼻子還沒好利索的嘉里倫，看到白智走了進來，像是一隻老母雞一樣尖叫一聲，扭頭用小狗看向主人的眼神，可憐兮兮的看向了那名青年，恨恨的說道：“達利帝少爺，就是他，我是您的人，您可一定為我做主啊！”

被稱為達利帝少爺的青年微微撇了白智一眼，就好像在看着地上的一灘污漬一樣，滿臉的不屑與厭惡，毫不掩飾的表露了出來：“放心，我的手下，還輪不到一個低等公民來欺負。”

白智自動過濾掉了這人的輕蔑不屑，走到了房間中央，木頭人一樣，擺了一個防護的架勢。

基礎搏擊，是軍事學院的必學課程，在加上常年做人肉沙包積攢下的經驗，讓白智有着超越普通人的對戰經驗，即使是同為莎莉高等學院的學生，等閑兩三個絕對不是白智的對手。

可是，這名被稱為達利帝少爺的青年，竟然拿珍貴的ak25營養液當飲料喝，他的身體素質，最少已經接近了真正的軍人！

星際時代的軍人，經過了科學的鍛煉，與各種後天的培養，早就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人類，經過了新兵訓練的軍人，隨便拉出一個，身體素質都超越了人體的極限。

輕輕呼出一口氣，白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慢步走來的青年。

青年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一個普通的直拳，朝着白智護在頭部的手臂打來，白智上身微微擺動，卸掉了大部分力量，可是那巨大的力量，仍然讓白智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三大步。

白智暗道一聲該死，手臂受力部位已經完全麻木了，軟綿綿的用不上半點力道。接近正規士兵的力量，確實不是自己一個普通學生可以承受的！

下一刻，達利帝像是一隻獵豹一樣跟了上來，一個鞭腿砸在了站立不穩的白智腰間。

一股血腥的氣味上涌，躲避不及的白智完全承受了這一擊，結結實實的倒在了地上。

劇烈的疼痛讓白智無法呼吸，死魚似的大張着嘴巴。

對於挨打有着充足經驗的白智，忍受着劇痛奮力一躍，踉蹌的倚在了房間的牆壁上。

一隻蘊含著巨大力道的腳掌，緊跟着砸在了白智倒地的地方。

軟綿綿的地板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似乎整個房間都震動了一下。

“喲，躲的不錯，不過，少爺我來這裏，可是要找人肉沙包的，你躲來躲去算是什麼！”

達利帝戲謔的看着白智，甚至還有閑心整理了一下衣角。

躲在房間一角的嘉里倫，這時候像是穿着比基尼的啦啦隊一樣，正蹦蹦跳跳的在一邊加油：“少爺加油，把這個該死的混蛋打成殘廢！”

達利帝搖了搖頭，有些做作的說道：“不好，這樣很不好，完全沒有樂趣，反擊，小蟲子，聽明白了沒有，反擊，少爺我允許你反擊，垂死的爭扎，才是最美麗的東西啊！”

一邊說著，達利帝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

內府受傷的白智做了一個閃避的動作，卻完全沒有作用，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踹在了白智胸口。

白智胸口傳來了咔吧的響聲，至少有兩根肋骨完全折斷，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順着嘴角噴洒了出來。

“嘿，嘉里倫，我的朋友，你不是很了解這個低等公民嗎？說些什麼，讓我們的小蟲子也露出一點牙齒嘛！”

躲在一邊的嘉里倫像是明白了什麼，嘿嘿一笑，轉頭看向了半蹲在地的白智：“哦，白智，我的朋友，我有些想念你的妹妹了，嘿，會所里的白皮小妞也不少，可是沒有一個能比的上你的妹妹，說實話，少爺，您應該去嘗嘗那個小妞的味道，嘖嘖，當然，等您沒了興趣，我，您忠誠的手下，是很樂意接手的。”

達利帝微微一愣，扭頭看向嘉里倫：“他有個半靈族的妹妹？他不是人類嗎？嗯這不是重點，你說，他的妹妹很漂亮？白皮啊，我倒是來興趣了，嘿，叫白智的小子，開個價錢，把你妹妹讓給我怎麼樣？”

一隻以來，對這兩人侮辱性的語言完全沒有反應的白智，第一次憤怒了，他們侮辱了妹妹，侮辱了自己的珍寶，侮辱了艾特卡老爹交給自己照顧的妹妹，侮辱了那個天真浪漫，整天想着以自己對聯邦的貢獻，獲得他人承認的妹妹。

該死！

白智冷冷的盯着兩人，露出了沾染着鮮血的牙齒。

下一刻，白智深吸一口氣，猛然前沖，一頭撞在達利帝的腰間。

好似早有準備的達利帝，眼睛微微一眯，腳下用力踏住地面，手肘膝蓋，輪番招呼在了白智身上。

一下下的重擊，讓白智嘴角的鮮血像是小溪一樣流淌，劇烈的疼痛幾乎麻痹了疼感神經。

白智死死的咬着牙，腦袋猛地往上一頂，啪的一聲撞在了達利帝的下巴上。

趁着達利帝吃痛分心之際，白智腰部用力，一個大抱摔，身體向後彎成了拱形，把達利帝的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地板上。

一聲像是小姑娘被脫了裙子的尖叫，從達利帝口中傳出，這個衣冠楚楚的貴公子，這一刻，像是一隻被欺負的小狗，捲曲着身子，癱在了地上。

“你，該死，你竟然打了達利帝少爺，你竟然膽敢打達利帝少爺，你知道達利帝少爺是誰嗎？天啊，你死定了，死定……啊……”

像只受傷的野獸的白智，腳步蹣跚的逼向了嘉里倫，一把拽住了他的頭髮，一下，兩下……狠狠的撞擊在牆壁上。

嘉里倫還沒好徹底的鼻子，又一次受到了摧殘，像是一灘破爛一樣軟綿綿的耷拉在臉孔上，噴出的血液，在牆壁上勾勒出了朵朵菊花。

……

險些沒有痛出眼淚的達利帝，終於回過了神，像個小姑娘一樣尖叫了起來，高亢尖銳的叫喊，幾乎刺破了耳膜：“啊，我受傷了，我要死了，快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

房間的大門啪的一聲，被人用外力踹開。

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一頭撞了進來。

看着眼前的情況，大漢微微一愣，緊接着，就像是一頭髮瘋的公牛一樣，沖向了白智。

一個斗大的拳頭，帶起劇烈的拳風，朝着白智臉上砸去。

即使是早有準備的白智，仍然沒有反應的空餘，那隻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白智臉上。

嗡的一聲，白智被這隻拳頭帶起，像只破麻袋一樣，撞在了牆壁上。

好快！

腦海中留下了最後一個念頭，白智痛痛快快的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