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四十九章 精疲力盡
十分鐘后,鍾離和慕清冷到達了隆泰酒店,一樓大廳的那些傀儡暫且還不知道許浩然已經嗝屁的事實,企圖阻攔兩個女孩。
結果呢,一個個全部都缺胳膊斷腿了,鍾離和慕清冷並沒有手下留情,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們全部撂倒。
兩個女孩迅速的擺平了一切的阻攔者,而此刻的陳若凡依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着。
他眯着雙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整個人的狀態非常的糟糕,要不是靠着最後一絲氣力撐着的話,現在早就魂歸故土了。
他還有眷念,非常不捨身邊的親人,無論是母親柳君,妻子許悠悠,還是好兄弟葉秋,他都捨不得。
正是因為這份依戀,陳若凡幾乎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堅強的與疼痛做鬥爭,誓死不降。
他不停的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夠閉眼,就算是再怎麼瞌睡,那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正如小瀋陽所說,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要是眼睛一閉不睜,這輩子就沒了。
陳若凡不想英年早逝,他的生命還很長,還要給妻子一個風光的婚禮,還要孝敬老母親,讓她抱孫子。
當然,他還承諾過葉秋,要一起將十五年前的血禍給平冤昭雪,武館復仇者聯盟便是因此取名的。
“若凡,你一定要堅持住,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許悠悠哭的稀里嘩啦,此時的她是真的心如死灰了,根本沒有看躺在地上已經嗝屁的七竅流血的哥哥。
這個世界上,她的親人已經全部離開了,唯一還陪伴着她的,便是丈夫陳若凡,她不想所有人都離她而去。
“嗚嗚嗚······”
許悠悠泣不成聲,小心翼翼的攥住陳若凡的手掌,俏臉之上滿是淚水。
她內疚,非常內疚,剛剛要不是她分散了注意力的話,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場面的。
一切的始作俑者全是她,如果有後悔葯,時光可以倒流的話,許悠悠一定不會阻止先前的一切。
“沒······我沒事······”
陳若凡用盡全力,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看的出來,此刻的他是真的日薄西山了。
短短的三個字,竟然讓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嘴角不停的往外滲血,場面非常的血腥。
男默女淚,曾經陳若凡是那麼的活潑,可此刻卻連說句話都那麼的費勁,無盡唏噓。
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好兄弟,緊皺眉頭的葉秋緩緩的蹲下身,道:“小凡,你不要再說話了,待會兒我會把你送進醫院,親自為你手術,你一定得堅持住!”
葉秋不服氣,也不甘心,好兄弟才二十三歲,人生的道路才剛剛開始,不能夠就此結束。
他們說好要為葉陳兩家報仇雪恨的,現在計劃才實行了一半,不能夠半途而廢。
於是,葉秋在鍾離和慕清冷的幫助下,三個人非常小心謹慎將陳若凡給抬起。
酒店下面已經停了急救車,葉秋一再強調,車速一定要慢,而且不能夠有任何的顛簸。
因為一個不小心的話,陳若凡斷裂的肋骨很有可能猜到重要的部位,那時候就算是華佗在世,那也回天乏術了······
司機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他開了這麼多年的車,說要一點顛簸都沒有,那是根本不可能。
就算再怎麼平滑無人的道路,總歸會有幾個減速帶,或者意外情況的,剎車在所難免。
他擔不起這個責任,攤攤雙手,非常的無奈。
葉秋那是焦急啊,直接就將司機給拉下了車,自己直奔駕駛位!
是的,與其將陳若凡的性命寄托在一個陌生的人手裏,不如自己來開車,他對車技有信心。
許悠悠自然沒有任何的意見,她是現場唯一的家屬,對葉秋很信任,立刻就同意了。
就這樣,葉秋迅速的開向了最近的一家小醫院,之所以沒有選擇和諧醫院,主要是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他怕好兄弟撐不住。
十五分鐘后,陳若凡到達了醫院,立刻被推進了手術室。
這個私立醫院的院長根本不敢接這個病人,一直將葉秋往醫院外面推,表示就目前自己這醫院的醫療水平,是做不了這個手術的。
他跟剛剛那個司機一樣,不敢承擔責任,不過這也不能夠怪他,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他們不想承擔這個風險。
但是葉秋沒有時間再轉院了,一把就推開了院長,怒吼道:“這個手術由我親自操刀,你只需給我準備麻醉師和助手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你管!”
“你······你做手術?你有行醫資格證嗎?”
院長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可是醫院的頭牌專家,尚且沒有把握,這個雙手滿是鮮血的年輕小夥子又是何方神聖呢?
“對,這手術確定我來做!我沒有時間跟你磨磨唧唧,手術室借我一用,趕緊找麻醉師和助手!”
葉秋沒有心思去搭理這個院長,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陳若凡的身上,已經不能夠再拖下去了。
不過說句心裏話,他同樣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在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刻,他不放心將好兄弟的命放到別人手裏。
“小夥子,手術室我不能借給你,我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到時候要是追究下來,我脫不了干係,可能還要坐大牢······”
院長非常的驚慌失措,倒不是他膽小,而是沒有那個魄力去承擔後果。
這也是人之常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人命關天的時候,想的還是自身的利益。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這樣的人,不能夠說他們冷漠,只能說他們冷淡,對一條性命的冷淡。
“鍾離,清冷,動手!”
葉秋沒時間繼續等下去,立刻怒吼一聲。
身後的兩個女孩瞬間將院長給控制住,鍾離更是從腰間掏出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意圖非常的明顯,就是光明正大的威脅了,要是不安排麻醉師,助手和手術室的話,接下來發生什麼根本沒人知道。
地獄修羅可是一想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特別是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指不定怒髮衝冠,讓整個私立醫院寸草不生。
醫院的院長感受到了葉秋眼神之中的殺氣,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兩下說話都結巴了。
“好,我現在就······就給你安······安排!”
在死亡和危險面前,所有人都會選擇屈服,院長也是一個普通人,肯定不能夠免俗。
不出五分鐘的時間,麻醉師和助手就已經準備就緒。
隨着手術燈正式亮起的那一刻,葉秋將所有的擔子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他並不是神仙,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但卻有那個膽量,背負所有的壓力和責任。
他力氣不大,只是恨天無環,恨地無把!
今日,葉秋徹底的豁出去,就算這個手術再怎麼艱難,他也要堅持住,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好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
而那個院長呢,則是留在了手術室通過攝像頭和顯示屏觀察情況,一開始他還有些擔心自己會攤上事。
可是隨着葉秋拿起手術刀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石頭就慢慢的放下來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專業,至於那所謂的行醫資格證,不過是虛名而已。
至於許悠悠,則是留在手術室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她不停的在等候室踱步,整個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原本,她是不想將丈夫受重傷的消息告訴婆婆的,可是,遠在陳家別墅的柳君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陳若凡受傷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疼的不得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就是母子連心,很多時候發生意外,親人都會有所感應。
不放心的柳君立刻撥打兒子的電話,可是嘟嘟嘟好多聲之後,就是無人接聽。
無奈之下,她又撥打葉秋的電話,此時的冷血正在手術室裏面操刀手術,手機關機。
最後,柳君找到了許悠悠,想要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接到婆婆電話的那一刻,許悠悠立刻將眼角的眼淚擦乾,收起哭腔努力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她的控制力還是略微的差了一些,想到丈夫危在旦夕,她瞬間綳不住,哭的那是一個稀里嘩啦。
柳君不是傻瓜,在聽到兒媳婦哭聲的那一秒開始,她就知道兒子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這一回,她並沒有淚如雨下,而是努力的讓自己冷靜,詢問陳若凡的情況。
許悠悠心理防線已經完全崩潰,也不想隱瞞什麼,將自己分散丈夫注意力,然後哥哥打傷陳若凡的事實一一告知。
她想的很清楚,要是這次陳若凡挺不住,就此離開世界的,她也不會繼續活下去,跟着一起殉情。
若是陳若凡僥倖能夠堅持下來,不管婆婆和丈夫做出什麼決定,離婚也好,分開也罷,她都會接受。
這一切畢竟都是因她而起,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是什麼結果,都同意。
“悠悠,你不要有任何的壓力,這件事情並不是你的錯,全部都是小凡的命,天命難違。
他能不能夠頂住,全看他自己的個人造化了,我相信小夏,他不會輕易的放棄小凡的······”
這個時候,柳君拿出了她曾經陳家家母的魄力和格局,淡然自若的處理一切,並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
畢竟也是站在華夏巔峰的女人,見過無數的大風大浪,要不是丈夫陳海生離世的話,柳君也是出了名的女強人。
“好,我都聽媽的。”
許悠悠非常的感動,這個時候,柳君能夠信任她,真的讓他心裏面好受了很多。
這要是一般人家的話,得知兒子被媳婦給坑了,指不定鬧出什麼么蛾子來呢。
可是,柳君真的處變不驚,如她所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命嗎?
不盡然······
在她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眼淚不由自主的就落下了,如同洪水決堤一般。
然後,她蹲了下來,抱着自己,哭的那是一個泣不成聲。
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真的會認命嗎?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柳君願意替兒子承擔所有的痛苦,她反正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死了正好去天堂找丈夫陳海生。
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跟陳海生傾訴,這十五年,她活的太累了。
唯一支持她繼續堅持下去的,便是兒子陳若凡,為了這個信念,她硬生生的撐了十五年。
但,現在竟然要白髮人送黑髮人,那種痛苦,撕心裂肺!
陳家別墅里,哭泣聲持續了五分鐘,柳君在宣洩完自己的委屈和傷心之後,再次站了起來。
她將臉頰上的淚水擦乾,努力的保持冷靜,再次恢復到剛剛鎮定自若的模樣。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剋制自己的情緒,她要是忍不住痛哭流涕的話,許悠悠肯定會更加自責,更加悲傷。
於是,柳君立刻打車趕往醫院,和兒媳一起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沒過多久的時間,尹青也到了,陳若凡畢竟是她看着長大的,同樣是乾兒子。
另外一邊天海四美,也悉數到達了醫院,關心着葉秋和陳若凡的情況。
手術從傍晚持續到了凌晨三點,整整十個小時,葉秋根本就沒有休息過,額頭上的汗水,就跟滂沱大雨似的,不停的往下流。
要知道,剛剛他配合著演戲,也受了一點小傷,再加上滴水未進以及高強度的手術,身體漸漸的已經吃不消。
他並不是鐵人,表面上看好像無堅不摧,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葉秋的骨髓並不完整,捐給了蕭韻寒,在免疫力這一方面已經大打折扣,不像之前那般強硬。
後來,由於失血過多,他的體內又流了龍泉的血,儘管都是熊貓陰性血,但肯定不如一開始健康。
再者,他的體內還有毒素,陪伴了十幾年,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發作,誰都說不準。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葉秋緊咬牙關,不停的堅持着,完全是在用意志品質支撐。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放棄的念頭,手術台上躺着的,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就算是自己累癱在手術室,也得扛着。
“休息一會兒吧,你這樣下去手會顫抖的······”
一旁擦汗的護士長自然是察覺到了葉秋的汗如雨下,這種高強度的手術,一般人根本頂不住,必須得合理的休息。
“別分心,繼續!”
葉秋吐出了幾個字,目光一直鎖定在傷口之上,小心翼翼的動刀,手術,縫合。
“不行,你的手已經不穩了,我能夠感覺到,你身體狀態非常的糟糕,完全就是在透支自己。
我不希望最後病人沒救活,你也跟着一起倒下,那樣是最得不償失的!”
護士長非常的有經驗,幹這一行這麼長的時間,她配合過無數的醫生,但像葉秋這樣執着的小夥子,她還真的沒有遇到過。
一個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的年輕人,手術過程是那麼的流暢,這麼難的一個手術,整整堅持了十個小時,一點沒有出差錯,太不容易了。
護士長很清楚,葉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需要休息,只有保持最好的狀態,才有可能救活病人。
“我沒事,扛的住!”
葉秋再次吐出了六個字,依然將目光鎖定在好兄弟身上。
他感覺到了力不從心,但這並不是休息和放棄的理由,咬緊牙關攥緊手術刀,繼續!
護士長拿葉秋一點辦法都沒有,心生敬佩的同時,不停的給他擦汗,眼神裏面流露的,是後生可畏的讚賞。
這就是地獄修羅,話不是很多,習慣於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就這樣,他頂着精疲力盡的身體,繼續手術,硬生生的撐到了早晨的八點鐘。
整個手術持續了十五個小時,助手和護士長在早晨六點的時候就堅持不住了,最後的兩個小時,葉秋一個人奮戰在第一線。
隨着清晨的太陽緩緩升起,手術進入到了最後的環節,在縫合完畢后,葉秋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這十幾個小時,陳若凡奄奄一息,他同樣也是朝不保夕,完全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手術成功······”
隨着最後一口氣泄出,他雙手撐住手術台,整個人已經站立不穩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緩緩的摘下防護口罩,擠出了一絲慘白的笑容。
助手,麻醉師,護士長,不約而同的鼓掌,目光之中寫滿了尊敬。
就連手術室外的院長,也情不自禁的起立,鼓掌的同時,重重的點點頭。
整個手術過程,他是全程看下來的,整整十五個小時,幾乎沒有分心。
院長很震驚,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夠在二十幾歲,便擁有如此高超的醫術?
他是真的自嘆不如,這個手術是在太難了,若是讓他操刀的話,成功率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這並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事實。
他很清楚,手術要求是在太高,不允許有任何一個錯誤,一旦失手,病人很有可能喪命。
可是葉秋呢,十五個小時的高強度,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像是一個精密的儀器一樣,淡定從容的處理着一切。
儘管中途身體出現過不適,但他靠着自己超乎常人的意志力,竟然硬生生的堅持下來。
此刻,院長真的想拜這個年輕人為師,好好的了解一下,葉秋這二十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伴隨着手術室的紅燈熄滅,陳若凡被推了出來,柳君,許悠悠,尹青立刻就湊了過去,詢問情況。
“手術非常的成功,病人由於麻醉,現在短暫昏迷,估計很快就會醒來的!”
疲憊的護士長向病人家屬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原本陳若凡是要送進重症病房觀察的,但是就手術情況來看,根本不需要。
一方面是陳若凡的意志太強了,他不可能放棄自己,另一方面,葉秋確實華佗扁鵲在世,用神乎其神的醫術從閻王手裏將好兄弟給搶了回來······
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這句話用在葉秋的身上,實在是合適不過了。
就這樣,柳君和許悠悠陪着護士,將陳若凡送進了病房。
而尹青,天海四美,以及慕清冷鍾離則是留在了手術室外面,她們在等待葉秋。
通過攝像頭,她們都察覺到了葉秋身體情況的不對勁,可又無能為力,只能夠暗自着急。
得知陳若凡沒有大礙后,她們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緊張了起來,因為葉秋遲遲沒有從手術室里出來。
整整十分鐘,尹青和幾個女孩就守在那裏,可就是看不到任何的身影。
最後,慕清冷和鍾離等不及了,直接就衝進了手術室。
此刻的葉秋,癱在手術台下,四仰八叉的躺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神略微的有些渙散。
可是他的嘴角,卻掛着淡淡的微笑,因為他剛剛力挽狂瀾,戰勝了死神,救下了陳若凡。
他沒有讓好兄弟失望,也沒有讓自己失望,別說是透支生命了,就算是減壽十年,他都願意。
一聲兄弟,一生兄弟,不止是說著玩玩!
陳若凡能夠為他拋頭顱,灑熱血,他同樣能夠為了好兄弟赴湯滔火,在所不惜!
“葉秋······”
“冷血······”
“小夏······”
浩浩蕩蕩的七八個人,立刻就沖了過去,緊緊的將地上的葉秋給包圍住。
蕭韻寒和凌傾城俏臉之上掛着焦急,洛熙熙和尹青充滿了擔心,慕清冷和鍾離則是秀眉緊鎖。
而小妮子陸可兒,眼淚含在眼眶之中搖搖欲墜,看到心愛的男人虛脫在地上,她的心疼的不得了。
“葉秋,你沒事吧?嗚嗚嗚······”
小傢伙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嘟着小嘴,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嘩啦啦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