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砂碧,如雲天
(我愛凌晨更新的感覺……哇卡卡,我起得晚,怕你們等我的更新……)
當嬤嬤派人去傳青砂的時候,青砂正在備着顧雁歌晚間要用的茶水點心,猛地一聽嬤嬤要她過去,心裏驚慌得很。
走在路上時,青砂三番兩次想問問是什麼事,可一看前面領路的人一臉冷淡,又不敢開口。
一進了嬤嬤的屋子,嬤嬤正坐在中間的椅子上,手裏拿着個綉活兒在做着,青砂連忙上去福了福身子,嬌聲細語地問安:“奴婢給嬤嬤請安。”
嬤要停了停手裏的綉活兒,拿一雙如針的眼扎在青砂身上,聲音粗礪地道:“你叫青砂?”
青砂聞言撇了撇嘴,臉上卻依舊恭敬無比,柔聲回道:“回嬤嬤話,奴婢正是青砂。”
嬤嬤嗯了一聲,細細地打量着,青砂在她眼裏,無非是個模樣稍好些,聲音嬌軟些的小丫頭,只那一又狐媚的眼睛,軟軟一勾,只怕是個男人都得晃神兒。嬤嬤看了直皺眉,但一想到顧雁歌的目的,不由地又笑了,這可是正合了顧雁歌的意。
一個不安分的丫頭會斗主子,兩個不安分的丫頭,只能自個兒先玩着。嬤嬤清了清嗓子,接着又道:“今兒下午,郡馬爺喝了你的茶說好,郡馬那兒既然缺個侍候茶水的,主子也體貼。但你主子面前侍候的丫頭,又是主子親自收的,比一般的丫頭自然身份高些,主子平日裏待你也親厚。按主子的意思,還是得問你,你如果樂意現在就卷了包袱去,你若不樂意,主子念你一片忠心,自會去推了。”
青砂微微一愣,她可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傳到了顧雁歌那兒,不由得渾身上下陣陣泛寒,連牙齒都咯咯磕出聲響。但這一番話聽下來,卻發現顧雁歌非但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隱隱有把她送過去侍候的味道,但青砂眉眼一轉,還是拜了下來:“嬤嬤,主子待奴婢不薄,奴婢願終生侍奉主子,絕無二心。”
嬤嬤面上笑得溫厚,眼神卻是冷冷的,嬤嬤見過的丫頭可不在少數,宮裏頭那些心比天還高的丫頭,遠比眼前這個青砂手段要高得多,舉止儀容也精純得多,青砂在嬤嬤的眼裏,不過是個小蟻兒:“行了,主子會念着你的忠心,既然郡馬都開了口了,你還是過去,不過主子往日待你的好,你可得記着。往後要有了什麼事,該主子知道的你得往這說,不該主子知道的,也得好好聽仔細了。”
青砂聞言眼中滿是喜色,面上卻依舊不副不捨得樣子:“嬤嬤,奴婢捨不得主子。”
“好了,去郡馬那兒也是條好出路。孩子……嬤嬤也是從丫頭過來的,誰真想做一輩子侍候人的活兒,主子讓你過去,自然可心你的伶俐忠心。餘下的話我不多說了,你自個兒好好琢磨琢磨。”嬤嬤這時才起身來,扶起來還跪在地上的青砂,那笑里便多了幾分親近的味道,讓人感覺是暖融融的。
青砂受寵若驚地看着,眼神像小鹿似的,透着溫馴動人:“奴婢謝過主子,謝過嬤嬤……”
嬤嬤親切地拉着青砂坐下,拿看小女兒的眼神瞧着,笑眯眯地道:“青砂啊,你生模樣兒好,又跟主子貼着心,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以後若有什麼難處了,來找嬤嬤,就算嬤嬤辦不了,不是還有主子嘛。”
青砂坐在正椅上,第一回當堂坐着,這感覺那真是美極了,但多少還沒完全忘乎所以,依舊低眉順眼兒地道:“奴婢一切都聽主子的,聽嬤嬤的,奴婢一定不負主子的一番垂憐。”
“待會兒啊,你就去收拾了,再去扶疏那兒拿些衣料、珠釵,在郡馬面前侍候,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主子那兒你就別去了,主子這會兒乏了,正眯着呢。”嬤嬤招了招手,扶疏便出現在門口。
青砂又是一陣淚光閃閃地感激,這才歡喜地奔向扶疏,微微福了福身子,喊了聲:“扶疏姐姐。”
扶疏可不像嬤嬤那麼能演,只能勉強擠出點笑臉,不過這樣的效果倒是像妒忌青砂了,比諂笑更合適:“青砂,你跟我來,主子吩咐了,讓你挑些合心意的。”
扶疏打開了顧雁歌側屋裏的十幾口大箱子,珠光玉色一下子映得滿室生輝,青砂已經看直了眼,扶疏卻是渾不在意地往旁邊一站:“趕緊挑吧,挑完了我也好去跟主子復命。”
青砂獃獃地站着,看着那些華美的布料,光澤瑩潤的首飾,件件看起來都那樣高貴,每一件都是她曾經見過,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擁有的,青砂猶自不確定地問了一句:“真是……讓我挑嗎?”
扶疏也算是見過了大世面的,青砂這番舉動在扶疏眼裏滑稽得很:“是了,你好好挑着,主子既然放開了讓你選,你切不要辜負了主子的一番美意。”
青砂愣愣地伸出手去,卻又猛然收了回來,看着身後的扶疏,見扶疏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才又伸手去摸。衣料柔軟而順滑,都是上好的絲緞,印花的、繡花的、織花的,全都是陪嫁時,宮裏置辦的上好料子。
這樣的東西,青砂何曾見過,再看那些首飾,有華麗貴氣的、有溫潤素雅的,各色各樣讓青砂看花了眼,直到扶疏又催了幾聲,青砂這才隨手挑了幾樣兒,壓根不敢多拿。
扶疏見青砂就捏着幾樣東西在那兒,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就走上前去,選了幾塊顏色清雅的料子,又挑了幾樣適合青砂的珠釵玉飾,一併放到桌上隨手扯塊布包了放到青砂手裏:“拿着吧,你拿少了,主子回頭該怪我的。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口箱子,主子又慣來不愛這些,你多拿幾樣兒,主子反而會高興。”
青砂小心翼翼地捧着手裏里重重的包袱,只初略的看了看,這包袱里的東西,都夠她過上一輩子了。人往往是這樣,若是苦慣了倒也沒什麼,只是有的人,若是猛然間開了眼界,以後要再苦回去,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這便叫做,由儉入奢易,如奢入儉難。
顧雁歌還讓凈竹去給青砂梳妝打扮了,這才讓青砂拿着東西去謝君瑞院裏。
只見青砂梳着精緻的頭,點着上好的玉釵,耳間墜着兩顆小小的珠子,卻明燦燦地在光線中閃着五彩光華,身上穿的卻仍是她做丫頭時的衣裳,青砂當時往鏡里一照,只覺得頭上太漂亮了,而這身衣裳太粗糙了。
青砂進了謝君瑞的院裏,謝君瑞正在樹下的池子裏洗着筆,一抬眼就看見青砂娉娉婷婷地走過來,那特意妝扮過的模樣,在滿院子裏花花草草里,顯得更加出挑。
直到青砂走到謝君瑞面前,嬌柔的身子如柳枝兒一般拜下去的時候,謝君瑞才回過神來:“你是……”
“回郡馬爺,奴婢青砂,爺……說奴婢的茶沏得好,爺院子裏眼下缺了侍候的人,郡主便讓奴婢來了。”青砂看着謝君瑞的衣擺,不由得又想起了嬤嬤的那番話,羞得滿臉通紅。
此情此景,含羞帶怯、萬般風情,謝君瑞連忙伸手去扶,卻被青砂盈盈一側身子,就讓開了。謝君瑞收回手,似乎也想起這不舍適,訕訕地道:“是你啊,來了就好,爺喝過你的茶后,再喝別的丫頭沏的,就渾不對勁。”
青砂笑道:“爺喜歡奴婢的茶,是奴婢的福分,以後奴婢一定好好侍候爺。”
“嗯,來了就好,杏雨到娘那兒學規矩去了,我身邊也沒個合意的人,正好你替些日子,待杏雨回來了,那時候你們再認識認識。粗一看,你和杏雨,還真有幾分相似。”謝君瑞看着青砂就又想起了杏雨,只覺得明明才離了片刻,就似是分開了很久似的。
青砂並沒有在顧雁歌那兒聽到過江杏雨的事兒,猛然一聽謝君瑞說出這個名字,而且語氣無比溫柔,心裏咯噔一下,對着這沒見過面的杏雨開始提防起來:“是,憑爺吩咐,奴婢定當竭力侍奉爺。”
凈竹本是送青砂過來的,一見這樣,轉身就走,回顧雁歌院裏去了。
凈竹還頗有些氣憤的跟顧雁歌把看到的事兒稟了,卻沒想到顧雁歌聽了卻露出飲了醇酒一般的笑:“凈竹,你生氣了?”
凈竹哼的一聲,也不去瞧顧雁歌,顧雁歌不由得更笑得開懷,心裏卻清楚,這丫頭自小跟着原主,兩人可謂是情同姐妹,顧雁歌打趣兒道:“莫不是凈竹羨慕青砂了,要不我也把你送到郡馬那兒去。”
凈竹聞言卻反身就拜倒在地:“主子,您要是氣奴婢了,您就打奴婢一頓,您拿奴婢怎麼出氣都成,但是要奴婢卻侍候郡馬,奴婢卻是寧死不從的。”
“寧死不從……凈竹,就沖你這句話,將來也必讓你風風光光地從我這嫁出去,絕不能讓你為妾為庶,再過看人眼色的日子。”顧雁歌扶起了拜倒在地的凈竹,心裏頗有幾分感慨,貼心的和不貼心的差距就是那麼大。青砂啊,將來怨她也罷,恨她也罷,那與其自身,多少也是有干係的。
(懷裏摟的是青砂,苦着臉的自是杏雨姑娘咧……那男的,謝君瑞,一下子出現了三個人物了。期待啥時候能上男主和女主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