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林府
馬車踏着夕陽的餘暉緩緩地駛入了襄陽城。
襄陽郡是楚國西北第一大郡，北與燕國的南陽郡接壤，西與梁國的上庸郡相連，真正的四戰之地，在城門口的時候，葉楓他們就遭遇了官兵的盤查。
雖然葉楓出身於武者之家，父親更是當陽縣令，掌管一城之兵馬，但當陽只是一個三等小縣，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跟襄陽這樣的大郡相比的，光看看城門口警戒站哨的官兵，持槍執戟，雄壯威武，氣勢沛然。
由於襄陽是邊郡，敵國細作往來頻繁，所以城門口的崗哨才盤查的極為嚴格，不過管家葉良持有當陽縣署開具的公文和當陽縣令葉天雄令牌，到也是通行無阻，畢竟葉天雄好歹也是七品武將，同在襄陽郡為官，從九品的城門令還是不敢得罪。
襄陽郡不愧是一等的大郡，其繁華程度在南楚國也是排名前列的，城內街巷縱橫，店鋪林立，人流熙攘，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不過葉楓卻懶得看，襄陽城再繁華，恐怕也比不了後世的一座小縣城，更別說北上廣那樣繁華的大都市了，哥可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種也就比原始社會先進一點的古城池，再繁榮再富庶也入不了他的眼。
葉楓倚着靠背，做閉目養神狀，不過外表的悠閑平靜並不能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過慣了衣食無憂的宅男生活，突然間把他扔到了古代社會中，這確實讓葉楓是很難接受，尼瑪的這地方沒電腦沒手機沒網絡沒淘寶沒網游沒論壇，這日子怎麼過？
一切都是陌生的，那怕前世之身殘留下來的那些記憶碎片也不足以讓他對這個社會有一個全盤的認識，未來的路怎麼走，對於葉楓來說，還真是前途一片茫然。
“少爺，林府到了。”葉良在車外掀開了帘子。
葉楓輕唔了一聲，從馬車上下來了。
眼前是一座不小的府邸，正紅朱漆大門頂端上懸挂着一塊金絲楠木牌匾，上書兩個金色的大字“林府”，青灰的磚牆，金黃色的琉璃瓦，比起葉楓所住的當陽縣署，還要闊氣上幾分。
林府的主人名叫林世賢，現任襄陽郡郡府僉事，別看林世賢的官不大，只是一個從七品的武將，比葉天雄的正七品還要低上半階，但葉天雄只是一個三等小縣的縣令，而林世賢卻是太守身邊的佐吏，在襄陽郡的地位可不低。
葉楓從記憶之中記得出門之時葉天雄曾叮囑過他，葉林兩家是世交，林世賢為人豁達大度，與他交情莫逆，此番葉楓襄陽之行，可以暫住在林家，反正葉楓與林家小姐有婚約在先，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葉天雄計劃在明年就給他們完婚，也算是了結了上一輩人的夙願。
此時，葉良已經遞上了拜帖：“勞煩通稟一聲，當陽縣令公子葉楓求見林老爺。”
門人滿臉堆笑，顯然是得到過主人的吩咐：“原來是葉公子到了，老爺正在大堂相候，公子請。”
葉楓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那門人在前面領路，葉良則跟隨着葉楓的身後，邁步進入了林府。
一進門，越過山牆，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廳堂，這是一座三進的院落，雖然不太大，但卻是收拾得乾乾淨淨，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着，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着，乾淨爽朗。
“原來是賢侄到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大堂中傳了出來，為首的是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身材高大，雙目炯炯有神，不用說，他便是林世賢了。
左邊是一****，雍容華貴，頗有幾分顏色，不過神色甚是高傲矜持，一副生人勿近之態。
右邊是一位少女，大約十五六歲出頭，模樣倒是與左邊的這位****有幾分相似，不過比起****的體態豐腴，這個少女倒是清秀之至，身材高挑，曲線玲瓏，倒也算得上是一位美人胚子。她的神態也同****一般，清冷高傲，臉上沒有半絲的笑容。
葉楓抱拳恭身行禮，同時將禮單遞了出去：“小侄拜見伯父，伯父金安，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賢侄免禮。”林世賢笑盈盈地雙手相扶，他也是近幾年第一次見葉楓，雖然葉楓身材削瘦，但面容清俊，出落的倒也是一表人才，但從外貌上來看，林世賢對這個未來女婿還算是比較滿意的。“來了便好，何須帶什麼禮物，你我兩家可是至交，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這是家父與小侄的一點心意，還望伯父不要推辭。”禮物是葉天雄準備的，現在的葉楓還真不知道有些什麼，就連禮單都是剛剛進門前葉良塞給他的，他都沒來得及細看。
林世賢沒再推辭，將禮單收下了，同時把妻子介紹給他：“這是拙荊。”
“拜見伯母，伯母金安。”葉楓依舊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不管怎麼說，眼前的這兩位可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岳母，第一影響可是相當地重要。
方氏點了點頭，算是回禮，看到葉楓單薄的身材和蒼白的面容，她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
葉楓清瘦帥氣，擱在他穿越前的時代，絕對算得上是小鮮肉了，可這個時代是以武為尊的時代，男人帥不帥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力量，彪悍強壯、孔武有力，才是男人的標誌，這些似乎跟葉楓一點也不粘邊，以此為標準，葉楓在方氏的心裏，自然是大打折扣的。
林世賢似乎沒有注意到夫人的不悅，而是興緻勃勃地將女兒介紹給葉楓：“這是小女清菡，你大他幾天，就叫菡妹吧。”
“菡妹你好。”葉楓拱手行了一個平輩之禮。
林清菡一臉的冷若冰霜，脆生生地道：“我不好！”
葉楓一臉的懵逼，居然一點也不按套路出牌，看來自己的這位未婚妻可不是一個善茬，既刁蠻又任性，剛才初見之時葉楓還暗暗地竊喜，能娶到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子為妻，這穿越的福利也算是不小了，不過現在瞧瞧這大小姐的脾氣，恐怕自己還真是無福消受美人恩。
林世賢微微地一皺眉，訓斥道：“菡兒，怎麼如此跟你楓哥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林清菡輕哼一聲，道：“他只不過比我大了兩天而已，憑什麼要叫他哥？”
林世賢跺跺腳，沉聲道：“大一天那也是大，長幼有別，豈可無禮？”
林清菡上下打瞧了葉楓幾眼，握着拳頭揮了揮，笑盈盈地道：“叫你一聲哥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打得贏我嗎？要不咱倆比試比試，你勝得了我，我就叫你哥，你若勝不了我，那你可得叫我一聲姐。”
這個時代，是以實力為尊的時代，事實上許多解決不了的事，一般都是靠拳頭來說話的，每個州郡，都設有生死台，一戰定生死，靠武力來解決。
“胡鬧！”林世賢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嬌寵慣了，平時任性一些他倒也不在意，不過葉楓初來乍到，林清菡就這麼鬧，讓林世賢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菡兒不得無禮，速速退下。”
林清菡倒也沒過多的糾纏，很快地退了下去，不過她臨走之時，衝著葉楓眨眨眼，狡黠地笑道：“等你什麼時候能象個男人一樣出來戰鬥，或許我會考慮叫你一聲哥。”
林世賢有些尷尬地道：“菡兒讓我嬌寵壞了，還望賢侄不要介懷。”
葉楓淡淡地道：“哪裏哪裏，菡妹直爽率真，頗有巾幗之風，小侄好生佩服，何來介懷之說。”
方氏在一旁從容地道：“此處非敘話之所，還是先到中堂一坐吧，我已吩咐廚房準備了，稍後便可用膳。”
林世賢一拍額頭，呵呵一笑，道：“夫人言之有理，在這堂前說話，豈是待客之道？賢侄，裏面請。”
賓主相偕來到偏堂，酒宴已經擺好了。
就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一桌也是相當地豐盛了，葉楓知道，以林家的家世條件，也並非是大富大貴的人家，置辦這一桌的酒席，肯定也是要花費不少的，看來這位林伯父，倒也算是實稱之人。
“這酒宴太豐盛了，只小侄一人，伯父又何必如此鋪張？”
林世賢大手一揮，豪爽地一笑道：“賢侄遠來，我自當設宴接風洗塵，不過區區薄宴，又何足掛齒。”
方氏也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在這襄陽，不比當陽那種小地方，場面上的應酬，是萬萬推脫不得的，你林伯父，經常是打腫臉充胖子。”
林世賢一臉的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話，莫說我父親和葉叔父的交情，就是我和天雄賢弟，那也是性命交修的兄弟，今天楓兒難得來襄陽，我林世賢能不盡心招待么？好了，叫菡兒來吃飯。”
葉楓冷眼打瞧，這短短的接觸，他對林家人已經算是有所了解了，看得出，這位林伯父倒是仁義之人，重情重義，待人接物，古道熱腸，而這位林伯母，則要高傲的多，似乎對自己頗有些成見，至於那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葉楓想想就頭疼，如果將來真要按婚約娶了她，恐怕是自己這一世最大的不幸了。
“老爺，小姐說她不餓，不過來吃飯了。”管家向林世賢稟道。
對於這麼一個任性的女兒，林世賢也是無可奈何，他苦笑了一聲，略帶歉意地對葉楓道：“賢侄，你看這……菡兒真是被我給慣壞了，真是很抱歉。”
葉楓道：“伯父客氣了，都是自家人，又何須如此見外。”
林世賢哈哈一笑道：“說的好，都是自家人，賢侄就多多包涵吧，來，我先干為凈，就當是為小女賠罪了。”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葉楓亦滿飲此杯，方氏則只是淺淺地喝了一口，杯沿上留下了一個胭脂紅印。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方氏開口問道：“聽說林公子此來，是要報考襄陽學府的？”
“是的。”葉楓停杯投箸，正色地道。
方氏道：“襄陽學府乃是襄陽郡最大的學府，每屆武舉鄉試大考，襄陽學府必是獨佔鰲頭，師資雄厚，人才濟濟，是武者向學的不二去處。只不過聽說襄陽學府招生極為嚴格，實力不及二階者，一律拒收，那怕是太守大人出面，都無法通融，不知林公子可有把握通過測試？”
葉楓道：“小侄去年就曾報考過襄陽學府，只是未能通過測試，今年在縣學之中勤學苦練，倒是有幾分長進，所以今年再度報考，以求通過。”
方氏撲哧一笑，道：“若是勤學苦練就能考入，那襄陽學府還不得人滿為患？依我看，這天賦才是最重要的，清菡今年也是初考，試測已達二階上品，進入襄陽學府已經是板上釘釘。”
這個世界武者按內力劃分為九階，一階為最低，九階為最高，每階又分為下品、中品、上品、巔峰四個級別，一至三階為低階，稱作武者，四至六階為中階，稱之為武師、七至九階為高階，稱之為高手，九階巔峰高手就足以橫行天下了，若能再進一步，就可以跨入傳說之中的宗師之境，天下無敵。
葉楓去年測試，也只是達到了一階上品，所以未能進入襄陽學府，沒想到同他一般年紀的林清菡居然已經達到了二階上品，着實讓葉楓有些意外，也難怪方氏會如此得意。
整個南楚國尚武之人頗多，但絕大部分人都卡在一階難有精進，除了根基之外，天賦便是決定武者能走到哪一步的關鍵，象葉天雄、林世賢他們最高能達到三階武者的水平就再難突破了，整個南楚國，七階以上的高手更是鳳毛麟角。林清菡只有十六歲，就已經達到了二階上品，果然是天賦異稟。
相比之下，葉楓則弱上許多，去年測試，只勉勉強強地達到了一階上品，距離襄陽學府的招生門檻還差了一大截，讓陪他前來的葉天雄好生失望。這一年來，葉天雄不但遍請名師，而且還花大價錢購買丹藥，幫助他提升內力，只不過葉楓底子太薄，進步不太明顯，這次的測試，也是讓人捏着一把汗。
襄陽學府的門檻之高，確實是讓人望而生畏的，而且襄陽學府是直接隸屬於太學府的，根本就不買地方權貴的帳，根本就沒有後門可走。
林世賢看到葉楓有些難堪，便打圓場道：“時候不早了，賢侄還是早些歇息吧，養精蓄銳，明日定然可以通過測試。”
葉楓起身告辭，林世賢安排管家帶他去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