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管我

我痛苦地移向不遠處的窗口，小雪，你千萬別有事，要是有事，要是那個字出現了，我就去陪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孤單。

我的心在滴血，隨着醫生的出現，我準備着那存在心臟的一切血液，為羅雪而爆發。

醫生摘下口罩，看不出表情中的意義，所有人屏住呼吸，等着他。

他說：幸好發現得早，中途她有主動吐葯的行為，現在洗了胃，人也清醒了，休息休息就行了。

我全身虛脫，如剛剛蒸了桑拿一般全是汗水，砰一聲，軟軟地倒在地上。

小雪，為什麼你要自殺，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雖然恨你，可…可我那是因為愛你太深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不是愛看書嗎，你不是有文化的人嗎，你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

我站在病房門口正對着的位置，我希望能從門縫裏看看她的樣子。

吳寬對我吼道：梁田，快進去啊，現在，羅雪需要你啊。

但是，沈華呸了一聲，滾，滾遠點，你這個殺人犯，不準接近小雪。

我沒有進去看小雪的奢望，我只是在過道上，靜靜地感覺小雪的悲傷，只是想陪着她。

過了一會，沈華鐵青着臉出來了，一腳踢在我身上，說，小雪讓你進去，梁田，我可警告你，你再敢亂說一句話，老娘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我進去，羅雪半斜着躺在床上，她像變了一個人，眼睛浮腫，看着如臉變了形，可是，她看着我的目光卻沒有恨，真的，我能清楚地感覺到。

我滿臉是淚，跑過去半蹲在床邊，一把抓住她冰冷的蒼白的手，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她動了動，將另外一支手放在我手上，用虛弱的聲音問，梁田，協議書拿到了？

我失聲痛哭，小雪，別說了，別說了。

她按住我的手，說：對不起，梁田，我本來想到餐館見了你之後再吃藥的，可我怕到時又讓你生氣，我們又會發生衝突，所以，我就把協議書和你的工資卡用信封裝好請武姐給你帶過來。可武姐看我不對勁，所以，她半路上回來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後來又跑來找你了……

梁田，我真沒出息，都吃了葯了，可中途我反悔了，我突然想到我如果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可我想見到你，我還想看你，你不知道，在我眼裏你有多帥。

我還想，我弟弟今年大學考試剛剛結束，我還不知他考上哪個大學呢，他可不能像我一樣沒錢上大學，我得掙錢供他讀書，要是我死了，他怎麼辦……

我哽咽着，輕輕擦着她的淚水，說：別說了，別說了，小雪，不離了，我不離了。

她咬着嘴唇，忍住淚水，說：梁田，我讓你進來，就是要說這個事的，你過不了這道坎，我也過不了，分手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能說出剛才的話，我已滿足了。

我大聲說，不，小雪，這道坎，我能過去的，我們不離了，等你身體好一些，我們就回去，回老家去，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們從此以後，再也不分開。

她閉上眼，臉上透出堅定的神色，說，梁田，感謝你來看我，你走吧，以後，你不用管我，我也不會管你的，我們積攢的幾萬塊錢全在你卡上，你一定要記住，每月十五號之前必須給媽寄一仟塊錢買葯，別忘了。

我滿臉全是淚，雙眼模糊。

突然，門被撞開了。

我憤怒地轉過頭。

進來的，居然是蘇博。

他滿臉關切，快步跑到羅發身邊，一把抓住羅雪的手，輕聲說道，小雪，小雪，你怎麼，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羅雪緊閉着眼睛，將手掙脫，口中吼道：蘇博，出去，快出去，我不想見你，不想見你，你走，你走。

羅雪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蘇博看到了我，我們四目相對，他冷笑着，罵道：小雪，就是這個人渣把你害成這樣子的，這個人渣，我會幫你收拾的……

他一腳踢向還半蹲在羅雪面前的我，接着，拳頭遞了過來，然後，一把將我抓起來，對着我幾耳光，又幾記拳頭……

我沒有還手，我異常冷靜，連讓也沒讓一下，我譏笑地看着他，我想看看這個毀掉我一生幸福的人有多狠，我想再痛一點，更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