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與別人不一樣
踏踏踏.......馬蹄翻飛在草地上,震動泥土中的微粒,踐踏大地的聲音放大。
“快走啊——”
草丘上,公孫止翻上馬背,雖然才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可憑記憶里的經驗,怎能聽不出是那幾個匈奴人已經衝上了草丘的馬蹄聲,他兜過馬頭,沖還在馬背上歪歪斜斜的酸儒吼叫。
不遠,同樣知道發生什麼事的馬賊嚇得亡魂大冒,口中罵罵咧咧了一聲,伸手戳了一下酸儒那匹馬的眼睛,受驚、劇痛的馬匹慌亂抖動前肢,馬賊王奎笑了一下率先沖了出去,將對方留在了後面給他爭取逃跑的機會。
草丘的邊沿冒出一個頭來,很快騎在馬背上的半個身子也露了出來,一道黑線自那人手中放出,東方勝坐下那匹馬凄厲長嘶一聲,馬腹上,射來的羽箭直接沒入一半進去,馬軀撲倒在地上,蹄子掙扎着撲騰亂踢,而酸儒也摔飛出去滾了幾圈。
公孫止看到摔的七葷八素的東方勝,心裏猶豫起來,下一秒,他咬牙心裏一橫,腳跟一夾馬腹,抖動韁繩縱馬返回去,口中大喊:“光頭,掩護!!”
“好!”
那邊的大漢遲疑了片刻,隨後一勒韁繩,駐馬反手就是一箭朝那邊冒出的身影射過去。
嗖的一聲,箭矢擦着還要挽弓的匈奴人耳旁過去,把對方嚇了一跳,手中短弓偏了偏,箭矢釘在了草地上時,公孫止騎馬已經衝到了正爬起來的酸儒身邊,左手奮力向外一扯韁繩,馬身傾斜的瞬間,他探出手臂一把將摔迷糊的東方勝拉上了馬背,時間上,馬匹正好傾斜拐彎回正朝着後方逃跑的方向狂奔出去。
這一套動作,行雲如流水,看的那光頭興奮的叫了一聲,策馬轉身開始往回跑。等到公孫止搭着酸儒追上來,馬蹄狂奔中,他叫道:“接下來怎麼辦?”
“甩掉他們!!”
公孫止想都沒想就回了一句,其實他腦袋裏思緒混亂,才從現代到這裏一個晚上,腦袋都還隱隱作痛,卻已經和這個亂世里的匈奴人卯上了,這可是人吃人的年代,遇上了要麼被抓回去當奴隸,要麼被砍下腦袋再死一次......
“媽.的,怎麼就來東漢末年了...”
心裏的煩悶和恐懼讓他臉上、後背上佈滿了汗珠,一支羽箭‘呼’的從他餘光里穿行過去,飛去了前方,心臟緊張幾乎要跳了出來,視野之中的草地上,他看見的一切忽然有些花了,就像出現些許重影,還有幾個紅色的小點在閃爍移動。
...雷達?
“你想什麼啊——”
失神的片刻,一道大吼將他拉回了現實。公孫止沒有回應對方,側臉向後瞄了一眼,身後五個騎馬的匈奴人正揮舞兵器追在後面,視線又轉回來,那重影慢慢凝實,正好就像是一張地圖,那幾個紅點排列的位置也正好和身後的匈奴人一模一樣。
他再留意了一下這張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圖虛影,拿了主意,偏頭對並肩的光頭大漢喊了一聲:“隨我來。”
馬蹄疾馳,偏轉了方位,朝着那虛影中標註的山角形,大抵上就是丘陵的意思,行過一座草丘,天色暗了下來,視野之中藉著最後的殘光,幾座丘陵的輪廓隱隱在目。
“衝進裏面。”
公孫止低喝,策馬進了三座丘陵當中的間隙里,雖說是間隙,但對於人來講也是非常寬敞的,他看了看隨意念喚出來的虛影地圖,那幾個紅點代表的匈奴人開始分散移動,像是要包抄他們。
陡然間,快要逃到中間的身影一拉韁繩停了下來,嘴角弧出一個角度,雙眸在黑暗裏有些發亮,“現在身後就一個匈奴人,我們反殺回去。”
夜鳥從丘陵上方飛過去,發出一聲啼鳴。
追襲而來的一名匈奴人瞬間勒住韁繩,耳中有馬蹄聲陡然靠近衝過來,一抹森冷自黑色里劃過,呯的脆響,他舉刀硬擋,火星跳了起來,閃爍出一張披頭散髮充滿野性的臉孔,兩馬相錯開,陡然間,空氣里傳來呼嘯。
噗——
匈奴人慘叫發出,血光濺起,一支羽箭釘進皮襖插在他右肩上,失去平衡的一瞬,栽下馬背,那頭,公孫止將酸儒丟下來,一腳將那名想要爬起來的匈奴人壓住,手中的刀舉過肩膀,看到驚恐的匈奴人,渾身顫抖了一下,緊咬的牙關發出咯咯的輕響,砍不下去。
他以前只是一名動物園的狼山飼養員,雖然喜歡狼的兇殘和智慧,可他終究只是一名現代人,頂多就殺過雞,剖過魚,眼下要揮刀殺人,情急之後,理智還是牢牢佔據上風。
“下不了手,我來!”光頭大漢着急的騎馬過來,翻身跳到草地上,從腰間拔刀,剁了下去。飈射起來的血漿濺了公孫止一臉,看着那顆呲牙扭曲的頭顱在地上微微滾動,他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吸進去的是粘稠的血腥。
他抹去臉上的鮮血,手背顫抖的將刀收起來,翻上馬背,撇過頭不看無頭屍體,低聲說了一句:“走吧......趁另外的匈奴人尚未過來,趕緊走。”
光頭大漢嗯了一聲,牽過那具屍體的馬匹交給東方勝,折身將地上的人頭撿起系在了馬脖子上,方才重新啟程朝馬賊營地的方向一路奔逃,半道上又遇到了附近徘徊的馬賊王奎,他看到那顆吊在馬脖子上搖搖晃晃的腦袋,眼眶瞪圓,嚇得哆嗦:“你...你們...殺了匈奴人?”
心情已經平復了的公孫止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就當投名狀了。”
“惹...惹麻煩了啊。”王奎轉身一夾馬腹飛快的朝回跑,剩下的公孫止三人有些不明白,旋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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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邃下來,微風撫動草尖,三名匈奴人來到無頭屍體的旁邊,臉色陰沉,匈奴語言低沉的互相交談。
“那三人難道是漢兵?”
“很像......還是先報上去......須卜骨都侯單于將要扣邊,劫過冬的口糧,不能馬虎。”
“......羌渠單于死後,與漢人決裂.......日子不好過......這個秋天過去的太快...冬天有些難熬。”一名匈奴人搜走了屍體上的所有東西。
“...先回去。”
戰馬飛馳,身影遠去丘陵,這是188年,草原上的一個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