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命在他手，運由他定
秋靈頓時喜極而泣，淚水更加肆虐了，不過幾秒的時間，她就收住了淚，自己拿過風亦行手中的絲帕胡亂抹了一把臉，笑着說道：“聽到你這樣說，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
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白光又現了出來，圍繞在秋靈的身旁，緊接着竄進她的體內，秋靈的身體猛然一震。
風亦行心照不宣，他已經知道這層白光對秋靈而言，意味着她體會到了美好的情感，而這份美好的情感，是幸福嗎？
不會，他這麼一個大魔頭，又有什麼資格和能力給予別人幸福？
他自問他沒有這個本事，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心愛之人，但事實往往會出乎他的意料！
站在她面前，他可以將十萬火急的事情拋諸腦後，只想着這一刻能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陪着她。
即使不說話，即使沒有任何安慰她的甜言蜜語，即使金色葫蘆瓶中的妖魂沒有及時處理，他也不想理會。
洞口的金色結界擋住了洞外的寒意，夜裏，寒氣極重，洞內倒是暖融融的。
“風亦行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安慰你，可是，只要你願意將你經歷過的一切對我傾訴，我願意當你唯一的聽眾，你說多久，我就願意聽多久。”
“偏偏這話卻說不得，你也聽不得，你會遭到滅頂之災的，我得控制自己，不能讓你知道。”
秋靈搖了搖頭，哽咽了一下，雖然她收住了淚水，但是眼中依舊泛着淚光。
眼前的人就是前世她的生死愛人，一起經歷了重重浩劫，縱容過她多少次，可是……
“上天為何只給我這麼一個機會，為什麼不是你活過來，若是你活過來，求求你，你不要遇到我，我是個災星！”
秋靈僅僅高及風亦行胸膛，此刻，她輕靠在他的懷裏，小鳥依人的模樣，楚楚可憐。
這話就讓風亦行聽得一頭霧水了。
“你怎麼了？能告訴我嗎？秋靈？你這麼一個五百歲的孩子，能經歷些什麼刻骨銘心的傷心事呢？等你年紀大些，看開了，就好了。”
“你也有看不開想不透的事情，你都未能走過，又如何安慰我？別騙你自己了。”
“我沒有騙我自己，我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讓我冥思苦想，勞心傷神的事情上罷了。”
他是魔尊，每天風裏來雨里去，在刀山火海中求生存，隨時隨刻都危機四伏。
即使如同現在一般，縱然深處人煙稀少的石洞中，即使知道這處地方不會有其他人能找到，他還是時時防備，設下結界。
“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知道你還有事要忙，今晚能等到你，秋靈已經很開心了，你走吧。”
風亦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麼一個丫頭身上卻有着不符合年齡的穩重氣質，言語間又讓他太摸不着頭腦，萬分想不透，而且他的讀心術對這個小丫頭毫無作用。
他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為今之計，就只能自己查了。
可是這段時間，他已經將傾凰山的所有人的底細都探得一清二楚不過是些小雀仙，沒什麼招惹不起的，不需要避諱什麼，就算是在平時，他也沒想過會與這座仙山上的靈類們有交集。
傾凰山處於魔界和靈界的交界處，靈界無主，傾凰山雖然是仙山，但是魔界的眾魔們都稱秋家的靈類們為妖類。
“先送你回家。”
風亦行溫柔地說了這麼一句話，語落，二人皆是一驚。
秋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緊接着又是一陣欣喜。
如此熟悉的語氣，只有前世的經歷中才擁有過。
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卻……
她的眼眶濕潤了。
風亦行有些後悔，他不該在秋靈面前流露出自己的關心，即使是在她面前展現出與眾不同的語氣和氛圍，都不行。
在他確定他愛上她的那一刻，他就決定了，不能讓這個女孩兒離自己越來越近。
“小丫頭，你離魔界遠些，離我遠些，於你於我都是好事，否則，你會大難臨頭的，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待到你深陷危機之時，你就會明白了。”
風亦行轉過身，向洞口走了幾步，又止住步。秋靈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兒離開的意思。
風亦行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鬼使神差般地走到了這兒，又為何會想到崖下看看。只覺得冥冥之中有種奇妙的力量牽引着他，像是一條無形的繩索，一直牽引着他到這兒來。
像是要來這兒看看久違的故人！
可是，崖底一直以來都只有他一個人居住，又哪兒存在故人？
多年之後，他才明白，牽引着他來到這兒的那條無形的繩索，被叫做“緣分”。
他不相信什麼冥冥之中自有天註定，命在他手，運由他定，多少次他鋌而走險，在刀尖上求生存，多少次命懸一線，依舊浴血還生了。
他相信他的自制力，也相信他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年幼時父尊就被囚禁於十重天的鎮極塔中，若不是風亦行有魔界五大長老扶持，順利暫代魔尊之位，若不是有重重庇護，他自認為他活不到現在。
魔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他的天下，他最懂！
“還是送你回家吧，以後我不想看到你，你也不必再到這兒來了。”
他冷冷的聲音中不夾帶任何情感，語氣十分陌生，像是與秋靈從未相識一般。
秋靈只覺得陰冷的空氣中似乎多了無數把冰冷的利劍，深深刺透她的心臟，而罪魁禍首的劊子手，就是他！
而她卻沒有任何一個怪他的理由！
只覺得心裏很痛很痛，像是在滴血一般，萬般苦楚卻不能說，說了他也不明白。
重生的那一刻，她就告訴自己，不能像前世一樣，即使將重生的事實告訴他，也不能改變什麼。前世已經嘗試過一次，今生她再也不願意鋌而走險地做無用之功。
“好，你說什麼我都依你，你想要我走，我便走。”
她的眼中沒有淚，只是那雙明亮的眸子中透着堅毅的光芒。風亦行垂下眼帘，即使他沒有回頭看她，也感覺到了她的倔強。
他知道，換作任何一個人，聽了這樣的話，心裏都會痛。而這種痛又是無法抗拒的！
他施法撤出了結界，洞口的金色結界隨即消失，他走在前頭，秋靈便跟在了後頭。
他們的腳步很輕很慢，誰也不想走完這段回家的路。
若是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風亦行不介意將這條早已熟悉的路再次走上千萬遍，只因身邊多了一個他在乎的人。
他深知他們倆終究是殊途，不如不見，既是最好的結局，趁着一切還沒有到覆水難收的地步，趁着現在沒有情根深重，給彼此流個好印象，倒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