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死而復活
江盈雪怎麼也沒想到,她沉沉睡了一覺後會回到這座房子。白色的別墅,熟悉的地方,她的手曾經抹過這個房間的每一件東西,她的腳步,到過每一個角落。
她爬起身,看到的是自己曾經睡過的那張床。是的,這是她初到美國時,好心收留她的那所大別墅,韓家的財產。
是韓氏夫妻把她帶回來的嗎?她四處尋找,卻只看到樓下被人緩緩推動的那輪椅和輪椅上那個頭髮墨黑的年輕男人。
她跌撞着滑下床,感覺頭很暈,卻顧不得那麼多,跑下樓。
輪椅上的人進了一輛車,她跑到那個位置的時候,車子已經駛離。她的聲音在喉嚨里響了響,咽了回去。
黎爺爺呢?她記得自己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啊,他們在勝哥利亞醫院,是余少為親自送過去的,可她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江盈雪根本不知道,她一睡就是一個星期,更不知道她曾經喝過一種葯,喝下後人如死屍,甚至還在停屍房裏呆了一天。
直到警方通知人領屍,她才被人領了回來。
跑回客廳,她沒有看到黎威,心裏急得不行,亂撞着跑向大門口。她把黎爺爺弄丟了,到時怎麼交待?
叭地拉開門,正好一輛華貴的加長版林肯轎車停在眼前,她嚇得退了幾步。車門打開,車裏,走出來的是失憶了的黎寒磊。
他眯眯眼,望向她,江盈雪緊張地往後退了退。
"雪兒。"他輕呼。江盈雪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眸子,眼淚在眼眶裏滾動。他叫了,叫她"雪兒",怎麼可能,他不是失憶了嗎?
她上前一步,像看怪物般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一路追隨,一路尋找又一路心傷的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叫她的名字……
她的身子搖了搖,覺得自己不過是做了個夢,害怕地轉身往回跑。
"雪兒!"黎寒磊邁開大步,伸手一撈,阻止了她腳步的同時將她拉向懷抱,"為什麼要跑,我找得你好辛苦。"
他找得她好辛苦?他不是失憶了嗎?不是永遠地把她翻過去了嗎?他怎麼可能還會記得她?
淚花滾動得更激烈,她抬頭,貪婪地看着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鼻子,他的眼……
"你……"
"我失明了,所以找不到你。"他的手精準地落在她的發頂,憐愛地撫着。
"你不是……失憶了嗎?"她哽咽着輕喊。
黎寒磊狠狠地揉上了她的發:"誰說我失憶了?"
江盈雪想起了他脆弱的腦血管,緊張極了:"你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只要你好好的,失憶了也沒有關係。"她混亂了,根本理不清此時的情況,只是關心着他的身體,只要他無事,她就放心了。
"我的血管很好。"他握着她的手摸上了頭頂,"感覺到了嗎?一切都好。"
"可是……余少為他說……"
"這個余少為,混蛋!"黎寒磊咬牙狠狠地罵,將她鎖在了身體裏。
江盈雪感覺到了他的心跳,還有他的大手輕易地尋找到了她的敏感點,她再也不能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黎寒磊。他好好的,什麼問題也沒有。
"難道……余少為是……"騙我的三個字沒敢說出來,害怕黎寒磊更加生這位好朋友的氣。余少為為了韓晴兒做了那麼多……黎寒磊要是知道……
"對了,爺爺呢?"她猛然從他的懷間抬頭,用力地撞上了他的下巴。黎寒磊揉揉發痛的下巴,憐愛地吻了吻她的髮絲:"他很好,在勝哥利亞醫院裏療養。"
"哦,那我……"
想問的話全部被一個吻吞噬,黎寒磊薄涼的唇貼上了她的唇,極力而貪婪地吸吮着,吮得她身體發軟,窩進他的懷抱,任由他大手滑入她的衣內,撩撥着她沉睡已久的慾念。
大半年的尋找、等待、彷徨苦痛,在這一刻瓦解冰釋,她不想再矜持,只想儘快地彼此擁有!
當兩人都氣喘吁吁的時候,黎寒磊終於放開了她,看着她艷若桃花般的臉沉沉地喘氣。
"老闆。"雖然不情願,卻不得不打擾,郭子幕的聲音擾亂了兩人的親近,江盈雪緊張地從他懷裏撤開,紅着臉跑回了屋。
"什麼事!"他極不耐煩地低吼。郭子幕望望江盈雪離去的方向,知道自己攪了他的好事,卻不得不道:"余先生剛剛打來電話,希望你能看在……他醫好了你眼睛的情份上……放了……韓晴兒。"
這事情算不得緊急,事後還可以再談,只是……
他無奈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機,余少為還等着他回話哪。
"嗯,告訴他,最好看好韓晴兒,如果回國她繼續作威作福的話,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他甩下這一句,大步走向主屋。
江盈雪心裏甜蜜着,又害羞着,她沒想到自己剛剛竟然會在大門口跟他……好丟人哪。
黎寒磊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的臉更紅。
直接走過來,打橫將她抱起,在她的唇上吻了吻,他霸道地問:"房間!"
江盈雪略遲疑,才意識到他的意思,臉紅得不能再紅,窩進他的懷間輕聲道:"在樓上左手第二間。"
黎寒磊已經等不及了要佔有她,大半年,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碰過女人了。此時他的身體又脹又痛,急切地想要得到解決。
"小石頭。"懷裏的女人輕輕地呼喚,他的一顆心簡直就要遺落。一腳踢開大門,將她放到了床上。
撲上去,他狂亂地吻着懷裏的江盈雪,手機卻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
非常時期,他不得不起身按下了接聽鍵。
"喂?"口氣非常不好。
那頭有薄涼的聲音泄出來:"去別的房間親熱,那是我的房間。"
"混蛋!你應該一輩子裝死!"他生氣地甩掉了手機,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繼續壓着她。
"那個……聲音熟悉,是誰啊。"她輕輕地問。黎寒磊不滿意地低吼:"不準提別的男人,聽到沒有!"
臉紅紅的,看着身邊的男人,滿心歡喜。
一切就像場夢,上一刻她還處於絕望之中,一覺醒來,就沉入了幸福的頂峰,她真的是在做夢嗎?
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臉,有點痛。
"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只是,她仍然好奇,他之前是怎麼了,現在又是怎麼了?怎麼前後有這麼大的變化?
想了好久,她才問下心中的疑惑。黎寒磊點點她的唇,輕聲道:"我沒有失憶,只是失明了。"所以,上次他沒有看到她?而她,因為悲傷,久久不語,便錯過了與他的重逢?
"你現在呢?好了嗎?"
"嗯。"他精準地將她的指握住,放在嘴裏含了含,"好了,余少為這個混蛋總算看開了,給我開了治眼的葯,我已經可以看到了。"
傷情本來就不重,加上余少為開的化淤葯,凝血早就化開,他的視力已經恢復。
"你走的時候說是脾臟受傷,現在也好了吧。我好擔心你,聽到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我還以為……這半年多,我幾乎天天在噩夢裏度過,我沒辦法想像失去你我會變成什麼樣!"
"雪兒!"黎寒磊將她更緊地摟在懷裏,在她耳邊吐着氣,陣陣輕喃,"你看到了吧,我很好,一切都好。"
他不能告訴她,如果不是余少為救得及時,他還真的死掉了。他更不能告訴她,醫生數度下了病危通知書。
病中,他想她想得要命,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沒救的時候還是選擇了放棄她。他不能讓她守着一個不存在的人過一輩子。
沒想到,他的狠心卻換得了她的苦苦尋找,這些日子,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我……爸媽還在美國嗎?"她突然想起了韓氏夫婦,如果沒有他們,大概也沒有她的今天了吧。他們能在暗地裏不斷地幫自己,她已經不能僅用感動兩個字來形容此時的心情了。很自然地,她又稱他們為爸媽。
黎寒磊的臉陰了陰,極不愉快地道:"他們已經回去了。"
"那我們也回去吧,我……想真心地向他們道謝。"她簡略地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告訴了他,他的眉頭鎖緊,顯然還有更深層次的思考,卻也只問了問她對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的印象,而後點頭道:"可以。"
"你一定也認識坐輪椅的那個男人吧,他姓什麼,叫什麼?不管是不是我父母叫他來的,我都應該感謝一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