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無所有

“雲朵，當初你離開醫院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了文熙熙和陳柳的事情，不過文熙熙是院長的乾女兒，陳柳又是當紅的醫生，誰敢惹他們？就你蒙在鼓裏，現在看來，是瞞不過你了，你和他離婚了，找個地方，好好過下去，伯母，一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當初我和蘇蘋不能算是知交，只能算是不錯的朋友，後來聯繫漸漸少了，她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是陳柳阻止蘇蘋和我聯繫。

“要是我的手機沒有關機，媽媽也許就不會死。”媽媽當然不想我難過，但是我也不想看到媽媽離我而去，我還是定定看着媽媽，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我，也不會再柔聲要我早點休息，不要熬夜，要我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想着她。

“唉，雲朵，不要自責，就算你手機開機也沒有辦法，伯母送來的時候，直接就送進了手術室，後來你哥才來，在你來之前才簽字的。”蘇蘋抬頭看了一眼病房外面，壓低聲音告訴我，她的話音很輕，我的心頭很重，全身如墜冰窖，原來，一切都是陳柳的設計。

他沒有經過家屬同意就直接手術，他不會有什麼好的居心，那個人是我的媽媽，他用我母親的性命來引誘哥哥，哥哥掉進他的圈套，最後被擒的獵物就是我。

“那你告訴我，我媽媽是不是真的救不回來？”我的聲音都抖了，陳柳真的這麼喪心病狂？

“這個我不知道，不敢說，陳柳不讓我進去，我也是後來手術結束才進去看了看，雲朵，事情到這個地步，你一個人能做什麼？”蘇蘋遲疑了，這個事關重大，她也不敢亂說話。

“蘇蘋，謝謝你。”我穩住心神，抬頭對蘇蘋露出慘淡的笑，我想感謝她的好意，最終露出的笑還是慘不忍睹。

蘇蘋幫着我處理媽媽的後事，其實也沒有要處理，最後的麻煩竟然是墓地的事情。

這個年頭，放一個骨灰盒的墓地比同等地方的房子還要貴，我身上除了錢包里的錢什麼都沒有，我打開錢包，發現裏面的現金也不夠，找了一會才發現裏面還有一張黑卡，沒有密碼的黑卡。

一旦使用這張卡，後果是什麼，我清楚。

我更加清楚，要是不使用這張卡，媽媽連最後安息的地方都沒有。我已經對不起媽媽，不能讓她走得也不安心。

我用這張卡付清了墓地的費用，安放了媽媽。

“媽媽，辛苦你了，等着，我一定會讓你安息。”我把媽媽的照片擦得雪亮，可以反映出我的臉，慘白到極致的臉。

我把頭靠在媽媽的照片上，默默容許自己最後放鬆三分鐘。

我一個人能做什麼，離婚協議書也簽了，媽媽不在了，孩子走了，我什麼也沒有了。

就是一無所有，我不怕再失去，也不會再失去。

三分鐘以後，我大步走出墓園，沒有再回頭。

我來到孟楚然的公司，前台小姐顯然也認出了我，她對我的態度非常恭敬，我沒有忽略她在恭敬里隱藏的輕視和妒忌，就算她的目光插在我的身上，我變成刺蝟也不會在乎。

“總裁請你上去。”得到肯定的答覆，前台對我半鞠躬，保持職業的微笑。

我站在全透明的電梯升上二十二樓，來到孟楚然的辦公室，他站在透明的落地玻璃前面，在後面看來，孟楚然的站姿挺拔，合體的定製高級西服即使是背面，他都是風度翩翩，背影都令人心動。

“你是來簽字嗎？”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身對着我，看到我身上的衣服來自他的衣櫃，眼中閃過一絲的複雜的眼神，我抿緊嘴唇，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已經想好了要對孟楚然說的話。

“這是我給你的欠單，加上我從錢包里抽出的三百塊，還有刷了信用卡的錢，我欠你一共三百零九萬三百。”我抽出一張打印好數字和簽好名，蓋上自己的手指。

孟楚然隨意看了一眼，沒有接過那張紙。

“你寫的是五百萬。”孟楚然睨視紙上的數字，雙手插在褲袋，雙腿稍微分開，聳聳肩，等待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