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客戶的要求
“那你有多少資產？”
“資產？”
聽到張戈的疑問，郭小天抬起頭“你不都死了八年了嗎？一點資產都沒有？沒人給你燒紙？”
張戈看着郭小天疑惑的眼神，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自己腦袋裏插着的鋼管連着進的水一起砸過去，怎麼聽這話都像是在罵人吧？什麼叫“都”死了八年？還沒人給你燒紙，這是在鄙視自己嗎？
鬼幣，就是郭小天所說的資產，人死了之後，親人們通常會燒一些紙錢，而這些寄託着活人不舍的人間物品，在燒毀之後，會因為冥冥中的力量，按照一種比例轉化成能在亡魂間流通的貨幣，當然了，不會像那些紙錢上寫着的數額那麼誇張就是，而且轉化的比例也不多。
而如果亡魂沒有活着的親屬，沒有人給他燒紙的話，也可以通過別的手段弄到鬼幣，正常的呢，可以和別的亡魂進行交易，或者通過“打工”一類的活動來賺取鬼幣，不正常的，可以趁着活人在給自己死去的親屬燒紙錢的時候，搶到一部分，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小鬼搶錢。”
“三百多。”想着自己的“幸福”還掌握在眼前這個活人手裏，張戈到底沒有發火，悶聲悶氣的報出了自己所擁有的鬼幣數。
“呦呵，不少啊！”郭小天見這亡魂張戈脾氣還不錯，除了那根鋼管也沒什麼“太”嚇人的地方，膽子也就漸漸的大了起來。
“…”
“有沒有什麼正當職業？比如在某個鬼店打個工什麼的？”
“城北的鬼食店（死了之後不能入地府的亡魂，也需要吸食能量存在，惡鬼通過吸食活人的精氣，好一些的亡魂靠着活人祭奠的血食，或者在鬼食店，通過消費鬼幣購買一些專供亡魂存在的食物），售貨員，一個月五十鬼幣。”
“了不起啊，一個月賺五十，能有四百的存款。”郭小天在這之前並不了解在人間遊盪有“正當工作”亡魂的工資多少，只是這五十和四百的對比有些明顯，這才驚訝出聲。
“……”
見張戈好像並不怎麼喜歡聊天，郭小天也不在意，繼續問着。“那你對女方有什麼要求？”
“…都有什麼要求？”
郭小天很奇怪的看了張戈一眼“不是你要找女朋友嗎？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要求？”
“……”張戈面無表情的看了郭小天一眼，什麼都沒說，起身就要走。
“別別別，開玩笑開玩笑。”郭小天連忙彌補，這可是事務所開門後接到的第一單生意，可別就這樣黃了。
張戈再次坐下，還是什麼都不說，只是定定的看着郭小天。
被一個死狀有些奇特的鬼魂一直盯着，剛剛放鬆下來的郭小天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主動的介紹了起來。
“要求呢，有很多種，像剛才我問你的那些，你也都可以提，比如說死亡時的年齡，死了幾年？有多少鬼幣？或者對死法有沒有什麼要求？性格方面有什麼不能接受的？這些你都可以提出來，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去找的。”
“恩”張戈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做生意的正確態度嘛。
“首先，一定要是一個女鬼。”
“恩恩，異性戀嘛。”郭小天認真的做着記錄。
“……死亡的時間無所謂，不過最好是現代的，不然我怕聊起天有代溝，死亡的年齡呢，最好比我小一點，但也不要太小，我對蘿莉沒什麼興趣。”
“知道知道，就二十歲左右唄？”
“恩恩”張戈點了點頭“死法呢？只要死狀不要太難看就可以，最好不要少部件太多的。”
“？？？”
“……我總不能和一個只剩腦袋的女鬼談戀愛吧。”
“哦哦，不要只剩腦袋的。”
“只有身子的也不行。”
“就是和你在一塊不能看起來很奇怪唄？”郭小天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這個顧客的脈門。
“沒錯沒錯”張戈對於郭小天此刻的識情知趣很是滿意“資產無所謂，反正活着的時候也沒什麼錢，死了不至於還抓着這些不放，能…一直存在，就很好。”
“性格方面呢？”
“脾氣不能太爆，一點就着的脾氣我可受不了，也不能太溫順一點脾氣都沒有，在一起沒什麼意思，不要太內向，那樣很無趣，不能太開朗，大大咧咧的女漢子我怕被欺負，我開心的時候能陪我開心，我不開心的時候能讓我開心，最好不要耍小性子，我怕哄起來太麻煩……你記下來了嗎？”
郭小天停下了筆，無奈的看着張戈“您這要求…活人里都比較少吧，亡魂的話，我怕不好找啊……”
“好找的話我為什麼要找你？”
張戈的一句話就噎的郭小天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先在紙上記錄了下來。
“那您還有別的要求嗎？”看着性格這一欄里豐富的內容，郭小天覺得自己事務所的第一筆生意真的有可能會黃掉的吧…
在郭小天驚恐的目光中，張戈還真就托着下巴思考了起來，不會真的還有別的要求吧？自己只是客套一下啊！
幸好張戈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目前就這些了，我需要現在就交錢嗎？”
“不用不用，等我完成了您的委託，您滿意了再付款就可以，那如果我找到了合適的亡魂，怎麼聯繫您呢？您的手機號？”
“我沒有手機”張戈攤了攤手表示以自己的能力暫時還買不起手機這種在鬼界勉強算得上是奢侈品的物件“到時候只能麻煩你去城北找我了，麻煩嗎？”
“不麻煩不麻煩。”張戈的兩個麻煩差點就把郭小天繞暈了。
“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張戈滿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準備離開。
“好的好的…我送您吧。”
郭小天連忙起身，準備展現一下自己貼心的服務，誰知自己剛剛擰開門把手，張戈就伴隨着一陣清脆的風鈴聲穿門而出了。
愣住的郭小天看着張戈那個穿着一根鋼管的腦袋在樓道里消失，心裏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自己，剛剛是在和一個鬼，做生意？
“還真是世事多變啊！”郭小天笑着搖了搖頭，關上了門，不由得想起了三天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