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胃口,現在有人伺候就有胃口了?”
邢嫿仍然一動不動。
她也不是完全不想搭理男人的話,只是她的確精神頹靡怠倦,半昏沉,頭暈目眩的,提不起任何的勁頭。
霍司承見她血色淺白,整個人如同被抽了魂,他薄唇抿得緊緊地,一會兒后,還是直接單膝上了床,將女人從床上打橫抱了下來。
她還差一點睡過去,迷濛的睜開眼,沙啞茫然的問,“你現在就要把我賣掉嗎?”
男人抱着她往外走,冷漠的奚落道,“半死不活的,誰要你?”
那這是要帶她去哪裏呢?
她腦子裏掠過這麼個念頭,卻也沒什麼精力追問,索性閉上眼睛,隨他去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感覺自己被放到了一張椅子上,邢嫿這才睜開了眼睛,天色還沒黑,但已經開始進入墨藍,傍晚涼風習習拂過,跟卧室里的冷氣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更通透,像是吹開了毛孔,吹散了裏面的熱氣。
這是花園的草地,臨時擺了一套桌椅,簡單的淺木色,偏北歐的風格。
她不說話,看向不遠處潺潺的流水。
藍水灣之所以稱之為藍水灣,是因為有一條人工的溪河環繞了整個別墅,視覺看去成海水的藍,安安靜靜的水聲,不斷,卻又寧靜。
童媽帶着幾個傭人把飯菜從廚房端到了這裏,一一擺好。
邢嫿怔怔看了眼,下意識的道,“我沒胃口。”
人也沒力氣,雖然勉強的坐在椅子裏,但彷彿隨時會歪着身子倒下去。
霍司承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他冷笑着道,“邢小嫿,你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女王,我讓你吃你就吃,給你什麼你就吃什麼,沒胃口就給我塞下去。”
“……”
邢嫿看着他,眼前半黑,她沒抗拒,放任自己往一邊歪去。
霍司承臉色一變,瞬間就起身兩大步走到了她的身邊,“邢嫿。”
好在椅子是有扶手的,她沒順勢栽到地上去。
她眼睛費力的半睜開,低低喃喃的道,“我想回去睡覺。”
見她還醒着,霍司承稍微的鬆了口氣,眼神幾度變換,臉色也還是不好,命令般的語氣接近冷酷,“你什麼都不吃,只會越來越虛弱,我不管你吃不吃得下,都必須吃!”
“我沒力氣。”
霍司承看着她軟塌塌的坐在椅子裏,深眸定了定,最終還是伸出手,把她抱了起來。
他抱着女人坐在了椅子裏,將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邢嫿的心口震了震,眼睛又睜大了幾分,獃獃的看着男人的俊顏,盛着湯的勺子已經喂到她的唇邊,她遲鈍的聞到了絲絲的鮮美香味。
他語氣還是很差,“張嘴也不會?”
她下意識的張開了嘴。
一勺湯喂到了她的口中,她後知後覺的,本能的咽了下去。
下一勺跟着又來了,她只能張嘴接住。
於是只能這麼一勺一勺的,一個喂,一個喝,進行了小半碗。
霍司承看着蒼白乖巧的女人,嗤笑,火藥味很重,“沒胃口,現在有人伺候就有胃口了?”
這女人真他媽天生把自己當公主,什麼性情大變,失憶了還是這副德行。
她細細吶吶的老實道,“我不喜歡喝。”
“那你還吃的這麼歡?”
“怕你灌我。”
而且,他親自喂她,她也沒那個膽子不喝。
再說,話說得再難聽,吃東西也害不着她,不必如此不識好歹。
還剩了一點的湯碗被他擱回了桌面,他又扶起筷子,開始夾菜。
她弱弱的道,“我自己吃。”
霍司承低頭看她一眼,胡亂的從各個碟子夾了滿滿的菜堆在白米飯上,然後擱下筷子,“把這些全部吃完。”
夾的時候看他亂夾的,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其實葷素均衡,搭配得頗為講究。
邢嫿像是接到命令的提線木偶,去拿筷子。
頭頂又想起男人的聲音,“從我身上滾下去。”
她燒得好像熱乎乎的腦子這才遲鈍的想起自己還坐在他的身上,急急忙忙的起身便要離開。
她燒了一天,最後一餐飯是昨天中午吃的還算不錯,晚上沒吃,早上沒吃,中午在男人的淫威下喝了小碗粥,發燒加乏力,虛弱再加頭暈,突然這麼一起來,根本就站不穩。
踉踉蹌蹌的往一旁跌去。
霍司承自然眼疾手快要去扶她,可因為動作太快一時沒顧及到,腿邁出去時絆倒了前面的桌角,手於是也跟着慢了一步。
邢嫿直接摔倒在地上。
這個女人,遲早有一天會蠢死。
霍司承瞳眸緊縮的把她從地上重新抱了起來,好在本就是鬆軟的草地,並沒有怎麼摔着,他又把她抱回到自己的腿上。
她的臉靠在他的胸膛上,像只嬌弱又病懨懨的貓。
男人繃著下頜的線條,沒再開口說什麼,左手拿勺子,右手拿筷子,舀半勺飯,再夾點菜放進去,然後用嫻熟的左手將勺子喂到她的唇邊,“張嘴。”
她乖乖張嘴,吃下去。
他淡淡的道,“吃完這碗飯就回去睡覺,我找了中醫,讓他給你看看。”
她從他的懷裏抬起了頭,想看看他此時的表情,卻只能看到他俊毅的下巴,不太溫柔,大概能想像他不善的表情。
不是很恨她嗎,不是很厭惡她嗎,為什麼這種時候卻來照顧她。
她本想問上一問,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傷疤何必一揭再揭。
不開心的事情又何必一提再提。
那對她並沒有任何的好處,他既然不說,那她就更沒有理由了,何況吃苦的只有她自己。
吃着吃着她就開始關注味覺本身了,突然軟軟巴巴的說了一句,“藕片好吃,排骨不好吃。”
霍司承低頭看她一眼,“還有心情挑食,之前裝什麼生無可戀?”
“……”
靜了一會兒,她還是低着腦袋道,“不是我不想戀,是你不讓我戀。”
男人原本緩和了的表情又冷了下去,不過這次是淡漠的,又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嘴邊,“昨晚睡得怎麼樣。”
邢嫿抬頭,看了眼他的臉色,吶吶的道,“好像睡著了,不過中間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