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既然如此,繼續掛在我的戶口本上有什麼所謂。”
分手,只能分手。
除了分手,連其他的出路都找不到了。
邢嫿每次提分手,都冷酷得不留餘地,哪怕她說話時平穩得接近溫柔,唇角甚至還勾着笑弧,但什麼都包裹不住那尖銳冰寒的決斷。
我愛你,但我害怕你跟我在一起會受到傷害,所以你離開我吧。
事實如此,她既不為分手編織任何的理由尋找任何的借口,也不為自己的選擇跟行為作一句辯護。
她是如此的坦蕩自我。
至於他,他是怎麼想的,怎麼看待她介意和恐懼的這一切的,曾經的介懷是否釋然,心底壓了多少糾葛的痛楚,甚至是不是還愛着她,分手離婚,又會不會是新一輪的痛苦……
全然不在她的考慮之內。
他能拿她怎麼呢?
黏膩的賴着她,像她曾經做過的那樣。
又或是強勢的困着她,像很多年前想過,如今也可以做的那樣?
事實上他都不能,偏他又無比的清晰,他不能,因為她如此堅硬,又那麼脆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已經承受不起任何的負擔跟重量了。
會壓垮她,會毀了她。
所以他註定了,又要拿她沒辦法。
他望着她,眼睛裏的情緒她看不懂,或者這一刻他眼底什麼都沒有,只半闔着眸,低低的笑里隱匿着難以分辨具體意味的嘆息,“邢嫿,你真是一如既往。”
“對不起,”她似乎總是在對他說這三個字,帶着淡淡的笑,眼睛裏有纏綿的眷戀,但這眷戀又克製冷靜,“七年前是你千方百計的湊到我的面前,但是三年前,我不該糾纏你。”
“你還是糾纏吧。”
“嗯?”邢嫿似不意聽到這麼一句話,稍歪了腦袋。
霍司承眯起眼,漫不經心的自嘲,“你不來糾纏我,我從泥地爬回巔峰,又有多大的意思呢。”
她怔了下,卻又反應敏捷的領悟到了他話里的意思,擱在桌沿的手指微微蜷起,“啊……男人的自尊心,無聊又強大,可惜我一直不太有這個東西,不過你應該滿足了呀,我倒貼的追了你那麼久,比你當初追我花的心思還多呢。”
“還行吧,”他看着她的臉,七年那麼久,歲月在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的痕迹,不論皮囊還是靈魂。
“如果我忘不了你,該怎麼辦?”他臉上依然延續着那股漫不經心,唯有雙眸暗成了深淵。
她歪着的頭正了回去,笑着說,“那就想着吧。”
完全符合意料的回答。
“跟你在一起已經是折磨,而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折磨自己。”
………………
話說到這個地步,更多的已無需再嚴明。
霍司承什麼其他的態度都沒有再表露,只徐徐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先等你的燒退了,再把你的身體養好了……婚暫時不離,其他的我成全你。”
“為什麼?”
“你有打算再嫁給其他人?”
她沉默的看着他,沒有回答,但答案是什麼已經很清晰。
她的未來其實還可以很長,未必就一定遇不到再讓她動心思或者豪賭一博的男人,但至少這個時候的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霍司承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繼續掛在我的戶口本上有什麼所謂。”
“你難道,不打算再結婚了?”
“如果哪天有能讓又想結婚的女人出現,我會讓你把這個位置讓出來。”
邢嫿沒說話,因為一時半會兒,她竟找不出非要離婚的理由。
“我走了,明天早上我會再過來,”霍司承見她沒說話,便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頓了下后平緩的給了結束語,“一直到你燒退精神恢復。”
說完這句話后他就走了,第二天早上如約而來。
霍司承走到她的跟前,手背探上她的額頭,“還是在燒,”
“嗯,”邢嫿不怎麼在意的道,“躺在床上是會恢復的比較慢,從今天起,我會讓自己多走走。”
“真的?”他怎麼不知道有這個說法。
她白凈的臉上是沒所謂的輕懶笑容,“我只是懶,拖着病體走來走去挺累的,所以原本打算讓它自己好。”
那現在為什麼又積極了起來?
這個問題都不用問,因為她自內而外的,亟不可待的要跟他劃清界限。
霍司承收回自己的手,“早上想吃什麼?”
“都可以,你看着弄吧,我回去洗漱了,”
邢嫿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折回了卧室。
霍司承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
霍司承因為她的病已經耽誤了好幾天的時間,公司的公事堆積如山,所以中午沒法過來,邢星要上課,邢嫿也壓根不許她翹課或是來回奔波。
他吩咐童媽讓藍水灣的廚師做好飯菜給她送過去,又叮囑童媽親自盯着邢嫿吃。
邢嫿前所未有的配合,即便自身食欲不振,也還是逼着自己喝了半碗大補的湯,又吃了小飯碗的米飯。
霍司承晚上過來了,邢星沒來,他也沒讓自己家裏養的廚師過來,親自下廚炒了幾樣邢嫿平時愛吃的菜。
第二天照例如此。
邢嫿一個人在公寓,賴在床上睡了差不多大半個下午的覺,直到被突如其來的雷聲暴雨鬧醒,她翻身看了眼床頭的時間,眯起眼睛,五點多了……他應該快過來了。
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毯上,隨便找了身衣服出來后她就直接進了浴室。
衣服都沒脫她就擰開了水龍頭。
冰冷的水從花灑里傾注而下,自頭頂一直冷到腳心。
她身不由心的打了個哆嗦。
好冷。
雖然開春了,但這種天氣浸泡冷水也不是件容易忍受的事情。
全身物理降溫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如果沒用還被他發現了的話,邢嫿一邊慢吞吞的脫着已經濕透了的衣服,本來就過於白皙的臉冷白到發青,一邊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着,想到那個場面竟忍不住笑了笑,他估計得暴跳如雷。
在這麼冷的天氣里淋冷水浴。
可她必須要趕他走了,否則時間越長……她會越來越捨不得這幾天的溫暖眷寵。
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才有的事情了——除了前幾個月,那個不完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