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盡情宣洩
池亦徹一時間搭乘飛機回國,因為,他手機上的簡訊是由國內最具權威的心臟科醫師所傳送的。
夜晚十點,池亦徹順利抵達國內。
池亦徹一時間便來到醫師所在的醫院,他的心頗為著急,神色亦出現少有的擔憂。
然而,當他詢問過醫院,得知醫師今日並沒有心臟手術安排時,他抓狂得握拳狠狠捶向牆壁。
他冷着臉回到池宅,沒有出乎他的意外,池母果然完好無缺地坐在沙上,正幽幽地品嘗着傭人端上來的補氣益血的老年保養品。
池母見到池亦徹時,眉眼彎彎,立即像個小孩笑開了花,"亦徹,你回來了!"算起來,池亦徹離開池母似乎還未過兩個月,但對於身心孤獨的老人來說,那簡直是個漫長的日子。
"為什麼要林醫師欺騙我?"池亦徹冷聲質問自己的母親。他收到林醫師的簡訊--"令堂臨時心臟病復,手術成敗就在今夜,請急回國",他不得不撇下一切事物,一時間回國,畢竟,心臟手術的成敗,往往就是生命的存亡。
"你先坐下來,看你着急的,聽媽咪解釋。"池母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示意池亦徹做到她身邊。
池亦徹只能暫時壓抑住滿腔的怒火,移至池母身旁。不過,見到母親沒事,他還是大大寬了口氣。
"你在波士頓遇見了那個女人,我知道你在婚禮上阻止她嫁給其它男人,我只好用這個辦法阻止你!"池母坦誠道。
"媽咪,我不想再聽見你對她有任何偏見,而且,未來池家的兒媳婦只會是她,無論你是否接受!"池亦徹憤然起身,語調略顯不悅。
"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池母亦起身望着高大挺拔的兒子。
"執迷不悟的是你?"池亦徹皺着眉,冷聲道。"就因為她是唐家的女兒,這些年,你和爹地始終對她有偏見,我倒想問問,她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不能給她多一點點的包容?"
"她有目的的接近你,之後害了亞寧,害了桑雅,甚至害了你的父親,她根本就是一個不詳的女人!"池母冷嗤道。
"她究竟有沒有傷害這些人,相信你很清楚,我不想解釋!"說罷,池亦徹踱至大門。
池母連忙喚道,"你去哪?"
池亦徹止步,背對着池母,眸光望着前方,堅定道,"我要將她帶回我身邊,誰也不能阻止!!"
"亦徹,全天下那麼多女人,為什麼你偏要選她?她都可以放棄你與其它男人結婚,你卻緊纏着她不放,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池母的雍容已不如三年前緊實,此刻因怒而皺成一團。
"很抱歉,這個'鬼'會是你未來孫子的唯一母親,我不會再放開她,你最好做足心理準備!"池亦徹冷肅地宣誓道。
"我永遠都不會承認她!"池母亦表明立場。
"我們不需要你得承認!"今後,他不會再讓她在這個家中受一丁點的委屈,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不再與母親糾纏,池亦徹步出池宅,隨即開車離去。
池亦徹連夜上了飛機,此刻已有些疲憊。
飛機經過大約十個小時的飛行,終於在翌日上午抵達了波士頓。
一下飛機,池亦徹立即拿出手機給宮朔打了一通電話。
池亦徹還未開口,宮朔戰戰兢兢的聲音卻已經傳來,"總裁,我不是故意的,早在您出國前,老夫人便囑咐我隨時向她彙報您的行蹤,我若不照做,她便在家中自刎。"
這招或許對池亦徹不再管用,池母只好轉移至宮朔!
難怪他的母親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利用假消息"欺騙"他回國,他早該料想到!
"唐曼呢?"不再糾結那件事,池亦徹道出心底所想。
"唐小姐與米先生,林恩小姐仍在教堂!"宮朔已經守在那兒整整一夜了。
看來,林恩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婚禮恐怕沒有順利舉行,這亦是他想要得到的結果!
池亦徹驅車來到教堂,宮朔一時間便迎了上來,簡單交待了一些情況后,池亦徹這才推門進入教堂。
教堂內,早已沒有了賓客,三人坐在賓客位置上,米范在米洲的懷中熟睡,四周寂靜一片。
池亦徹清脆的腳步聲徐徐傳入三個人的耳畔,三個人同時回。
米洲與林恩的表情一致,沒有絲毫意外池亦徹的出現,倒是唐曼愣愣地瞪大眼瞳。
池亦徹現林恩的眼眸有些紅腫,他隨即坐在林恩身旁。
"池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林恩出現在婚禮上,就算她是米范的母親,又怎樣?"米洲陰惻的臉孔隱隱透着不悅。
"米洲,我承認,當我聽說你要結婚時,我心底的唯一念頭便是阻止你……我很傻,這些年看着你流連花叢,我居然很開心呢,我以為至少你沒有愛上其它女人,可是,我沒有想到,花花公子只是你的外表,你真正在乎的人卻是Joey……"林恩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落寞,亦有一絲失望。
"林恩……"唐曼輕輕喚了聲。沒人知道,唐曼此刻的心情是糾結且不安的,她突然覺得她是一個罪人。
昨日,池亦徹走後沒多久,牧師正準備繼續婚禮儀式時,一旁的律師突然附在米洲的耳畔說了兩句悄悄話,米洲霎時一愣,隨即對在場的賓客宣佈,他們將延期婚禮。
賓客離開后,米洲才將律師的話轉告給唐曼,原來,有人以重婚罪起訴了他,法院在沒有得到確鑿的無罪證據前,他不能結婚!
這個狀告米洲的人,當然是林恩!
之後,林恩便趕來教堂!
面對米洲的質問,林恩保持沉默,因為,"結婚證"的確是她捏造的事實,目的就是為了阻止這場婚禮。
氣氛僵持了許久,最後林恩向米洲提出,她要和唐曼好好談談,唐曼同意了。
林恩向唐曼?述了她與林州相遇的過程。
林恩是一個外表堅強、內心脆弱的女人,當她得知她懷孕后,她試圖隱瞞所有人,然而,她的父母還是看出了端倪。
面對父母的責?,她離開了家,默默隱忍,她的目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夠平安出生。
突然有一天,她無意中在電視上看到米洲,她才知道,原來孩子的父親是"遠征"的總經理。明知道米洲與她同在一個城市,明知道米洲"近在咫尺"她卻沒有想過去找米洲負責。
最後,在她生產的那一天,醫生要她填寫孩子的生父名字時,她不由自主的填下了米洲兩個字。
在她坐月子期間,父母時常來看她,她以為父母已經能夠釋懷她未婚先孕的事實,她感到很欣慰。
可她沒想到,有一天,父母居然趁她休息之際,私自給孩子做了dna親子鑒定,最後父親假裝某家醫院的醫生將孩子交給了米洲。
她捨不得孩子,可又不敢找上米洲,終日沉浸在悲痛中。
終於,她得知米洲遇見了唐曼,她知道唐曼將孩子照顧得很好,她遠遠地望着他們一家三口,她的心漸漸寬慰。
不知道為什麼,唐曼聽完這個故事後,她與林恩整整淚流了一夜。
林恩的故事勾起了唐曼諸多的回憶,因為,她也曾迫於無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能深切感覺到林恩所受的苦與痛……
"如果你在意米范,為什麼三年前可以對他棄而不顧?"米洲始終在意的是這件事,而他並不知道林恩這三年所遭受的苦楚。
或許是米洲的音調過大,米范在米洲的懷中幽幽醒來,他眨巴着大眼望着父親,稚嫩的聲音傳來,"爹地,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唐曼與林恩同時望着米范,林恩卻是緊緊咬住下唇,眼眶漸漸凝聚着淚水。
隨即,林恩從容地拭去眼角的淚痕,她恢復了一貫的女強人的表情,她對池亦徹笑了笑道,"池總,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林恩眼底的落寞當然逃不過池亦徹銳利的眸子,池亦徹在這一刻驚覺,原來,他在努力達成自己的目的的同時,竟間接地傷害了林恩。
欲轉身離去的一?那,林恩平靜得望了一眼米洲,"我知道你會照顧好范范,從此,我不會再騷擾你,你可以當做我從來沒有存在過。"
米洲的心情甚是複雜,林恩的眼淚猶如熾熱的火焰灼傷了他。
林恩終於昂邁開步伐,唐曼本能地追了上去,她擋在林恩面前,"為什麼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米洲?"
林恩淡淡的搖了搖頭,"Joey,米洲在乎的是你!"林恩沒再多說什麼,徑直離開了教堂。
唐曼轉身看着教堂里的兩個男人,鼻子猛然間有些酸楚上涌,隨即,她自米洲手中接過米范,緊跟着離開了教堂。
池亦徹與米洲這一刻居然驚人的默契,兩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目視着她離開。
有了林恩這段插曲,唐曼與米洲之間好似突然有道無形的牆,他們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可是不再有從前那種無拘無束的歡笑與樂趣。
整整十天過去,兩人皆默契的不提婚禮延期的事宜,而這十天,池亦徹亦沒有出現在唐曼的面前。
所有人都好像經歷了一個沉重的打擊,各自在暗處舐舔着傷口。
近日米洲都在忙碌新公司的成立,時常是早出晚歸。
是日夜晚,唐曼哄米范睡着后,她坐在別墅的大廳,抱着抱枕,靜靜地等待米洲。
她思慮了十天,經過反覆的掙扎,她終於決定將林恩的事告之米洲。
凌晨,大門外終於傳來響動,門被人打開,她將視線瞟了過去,沒有意外,米洲正在門口換鞋。
米洲抬眸,無意間見到唐曼,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他輕聲問道,"兒子睡了嗎?"
唐曼點了點頭。
米洲隨即坐在唐曼身旁,覺她的身子有些冰,他褪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怎麼不睡覺?"
"米洲,我有話想對你說!"唐曼抬起眸子,認真地看着他。
"好。"
唐曼吞了口氣,緩聲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林恩當年為什麼會將范范拋棄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她答應過林恩,她會將這件事保密,可是,她覺那樣做對林恩太過殘忍,上天是公平的,任何人都不該放棄!
"如果那件事會影響到你我之間的感情,那麼,我不想聽!"米洲直接表態道。林恩或許是米飯的親身母親,可是,這三年,他的世界根本就沒有林恩這個人,他唯一想要真心對待的女人,至始至終便只有唐曼!
"不,你必須要聽。"唐曼堅持道。
米洲拗不過唐曼,只好靜靜地聽她傾訴。
唐曼將林恩的故事一字不漏地告之米洲,她看見米洲臉上複雜的變化,她知道,米粥並不如表面上的風流,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米洲,林恩為你受了那麼多的苦,她沒有絲毫怨言,我們都不該如此自私,范范始終需要的是親生母親的呵護!"她能夠體會到林恩所承受的痛,世間上每一個母親都希望孩子能夠留在自己的身邊,而且,林恩在乎米洲,這點從林恩看着米洲時心痛與無助的表情中可得知。
這個故事太過震撼,震撼到米洲陷入無措。他沒有想過,這個世界竟有一個女人為他付出了這麼多的帶敬愛……
半晌,米洲自沉默中回神,他望着唐曼精美的側顏,"Joey,你希望我對林恩負責?"
"不,我只是覺得,其實我並不適合你,而我應該將你還給林恩……或許,三年前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依林恩的性子,她至少會爭取,可是我在你身邊,她選擇了默默退出……"
林恩得知米洲的婚訊時,林恩本能地想要破壞,可,當林恩看見米洲完全將她當做陌生人一般看待時,林恩的心受傷了,她甚至覺得不該出現……
米洲倏地握住唐曼的手,他蹲靠在唐曼身旁,柔聲道,"Joey,婚禮延期了,我們可以再選個日子,你只要做最美的新娘,我保證,我會處理好一切!"米洲一心以為唐曼是在害怕林恩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阻隔。
唐曼搖了搖頭,自米洲緊握的手中抽出,嗓音帶着些學的愧疚,"米洲,對不起……林恩並不是我們之間主要的原因……我本以為我能夠跨越心中的那道坎,可是,我現我做不到……"
"你心底的那道坎就是池亦徹嗎?"此刻,米洲不再恭謹地稱呼他為"池總"。
唐曼咬着唇,淡淡地斂下眸,"這對你不公平……"
"所以,這三年我們的展僅限於同在一個屋檐下,就連我們即將結婚,你面對我的親吻時,依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直都存在他的心中,只是他一直在逃避,不願意去接受。
"米洲,我想我們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可以將你和范范當作我最親的人,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生活……"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米洲沉默地別開頭,心雖痛,他卻無法對她生氣。
"對不起……"她不斷地向米洲道歉。
片刻之後,"不用說對不起……"米洲抬眸扶着她的臉,眼見她的淚水即將滑落眼眶,他迅拭去,"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流淚……"
他該謝謝她的坦誠,如果,和他在一起只是她在勉強自己逃避一個事實,那麼,他寧願她選擇正視……
"米洲……"唐曼將埋在他的懷中,聲音逐漸哽咽。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以為和米洲在一起,米洲便能夠幸福,而她亦不會終日沉浸在過往的回憶當中,可是,當她與米洲行走在紅地毯之時,她的心竟全無感覺,腦中不斷播放的是她與池亦徹的回憶……
她叮囑自己不該再留戀,可是,她眼睜睜看着池亦徹的背影漸漸離去,心卻是說不出的心酸加失落……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心從遺失的那一天起,就註定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米洲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他給予她最大的溫暖與依靠。
他的心在抽搐,從未有一刻如此刻,他感到,他是如此的在乎她!
隔日。
米洲為新公司的事兒奔波,米范重新回到了幼兒園,唐曼由於沒有了工作,擁有大量空閑時間的她,只好出去走走。
每個女人都愛美,她亦不例外,可她卻不愛逛街。倒不是她不喜歡喧鬧的環境,而是每當看見路人一張張歡笑的臉,她就忍不住想要拿出鏡子照照自己,順便問自己,當年那個天真無憂的小女孩,究竟哪去了?
她想打電話給艾琳,她開始想念這個活潑的女孩,突然之間,她是那麼的無助……
街道上的每一間店面都在以各自的花哨方式吸引顧客,她在漫無目的地走着,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直到身旁聽見"吱"的一聲緊急?車聲,她才回神,下意識地側。
某人的車窗慢慢滑下,依舊是數年前那張俊逸到令人驚嘆的男性臉孔,她望着他幽深的黑眸,突然回憶起那一幕,她拿着被撞壞的蛋糕,用力拍打他的車窗,他以一副冷峻的表情看着她,隨即遞給她名片……
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她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感覺好委屈……
他俊朗挺拔的身軀下了車,當他看見她像一個孩子般放肆流淚時,他的心倏地揪緊,他將她納入懷抱,以男性的低沉嗓音柔聲道,"怎麼了?"
聽見他的嗓音,她的淚愈加飆離得洶湧,她任由他擁在懷中。
他靜靜地擁着她,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她不停地流淚,甚至因控制不住哽咽而逸出聲。
終於,她輕輕推開他的懷抱,她抬起通紅的眸子,望着他,"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婚禮?"
"我說了,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他的口氣依舊盛氣凌人。
"即便我不願意,你也會這麼做嗎?"她怔怔地問他。
"是。"他回答得異常堅定。
她突然揮起粉拳在他壯實的胸膛上亂舞,"你為什麼還要招惹我?很多年前我就告訴過我,我會當真……"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拋棄一切,盡情地宣洩,"你害的我好慘,我怎麼逃,也逃不開……"
驀地,他擒住她的手,炙熱的眸光無比的真摯,"還記得那晚的煙火嗎?"
她被迫看着他。
"那不代表隕落,我想要告訴你,你在我心目中就是那永遠都不會凋謝的煙火,它早已留給了我永恆的美麗。"曾經,這些肉麻的情話他不屑一顧,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是如此輕易脫口。
"嗚……"她放聲大哭。
他心疼地想要將她重新擁緊懷中,她卻伸手推拒,奮力搖頭,"我怕了……你是王子,我卻不是你的灰姑娘……"
"是,你不是灰姑娘,你是足以匹配我的公主!"
"對不起,再給我一些時間……"曾經的回憶,在她的心上已經留下了太多太多難以癒合的傷口,她不敢再輕易嘗試……
除非,這一次會是一輩子……
他看着她轉身離去,他知道,他需要給她一點時間。
虐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