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一波又起

第028章 一波又起

一時來了興緻,她提起芊芊玉手撩撥夜色,散落在林子各處飛舞的螢火蟲忽然緩慢凝聚起來。

時而凝聚成奔騰的螢光河流,像瑩綠色柔軟的綢帶繞着林子上下勾勒出絢爛的唯美弧度;時而化作一隻巨大的螢火蝴蝶,她用指尖輕輕一點,那巨大的螢火蝴蝶瞬間化作無數只小螢火蝴蝶翩然飛散。

她還是覺得不盡興,再次撩撥夜色把飛散的“蝴蝶”打散,繼而將它們凝聚成一隻巨大的癩蛤蟆。

“哈欠!”不小心打了個噴嚏,這巨大的螢火蛤蟆頓時化作無數小蛤蟆,像是受了驚嚇,頓時一鬨而散,倉惶在半空跳竄逃跑。

“哈哈……”閻七抖肩大笑,合手作渾圓狀,唇畔勾勒狡黠的笑意,揚聲道,“往哪裏跑!”

還在空中跳躍的螢火蛤蟆逐只飛散而起,再次凝聚在閻七操控的範圍形成一撮像是跳躍的芯火。

“嘿……”閻七展開雙臂驚散身前的“芯火”,像活潑的精靈輕快一百八十度旋過身來,滿臉洋溢着幸福,歡喜笑問:“阿鉞哥哥,我厲害吧!”

只是……

她回過身的瞬間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臉上的笑意逐漸消散。

只有那被驚散的螢火蟲形成了涓涓細流從下往上縈繞在她身邊流竄,就像海里浮動的海草,迷離的螢光把她臉上的愕然映得迷茫。

眼前這男子長得好模樣,劍眉鳳眼,輪廓分明,他四周雖有螢火蟲翩翩環繞,而然,這螢火的光芒遠不及他這雙眼眸好看,深邃,明亮,像是宇宙中最閃耀的星星。

身着玄色修邊的黑色華衣,矯健的身段給人莫名的壓迫感,彷彿與神秘的夜完美融合,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盎然欲出。

只是那麼一瞬間,在她驚愕的同時,他收起了嘴角淺淺的笑意,此刻臉上並無多餘表情,看似冰山卻又不至於太冷。

“阿鉞是誰?”男子淡然問道。

“……”閻七動了動嘴唇卻接不上話來。

阿鉞是誰?竟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剛才卻又是脫口而出。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逐漸歸於平靜的螢火蟲,稍稍蹩蹙眉心,剛才的一切似乎並非為了自娛,而是要表演給誰看。

那麼,是誰呢?

阿鉞?

阿鉞是誰?

頓了會,閻七收回思緒看向跟前的陌生男子,打量了兩眼,反問道:“你又是誰?”

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於她奇差的記憶力,他早已見慣不怪了,直接道了三個字:“墨之闋。”

閻七先是一愣,再快速上下看了眼這個妖孽,明明是極好看的,為什麼總是記不住他的容貌呢?

她微咬下唇,再仔細將他從頭到腳審視一番,那個,似乎不僅僅是他的容貌記不住,好像連他的衣物裝飾都顯得格外陌生,可是,明明能記住他的屋子呀。

他換了衣服吧?

“你……”閻七琢磨了會,目光流躥在他身上,試探問道,“今天更衣了嗎?”

墨之闋冷眼看着她,不作任何情緒,淡淡回應:“朕天天都沐浴更衣。”

當然,他懶得告訴她,他柜子裏都是這套衣服。

“難怪……”閻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再細看了一會他的衣着打扮,試探問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麼獨一無二的標誌,例如胎記疤痕之類?”

容貌記不住,衣服天天換,疤痕胎記總能記住了吧?

墨之闋緩和了眸子裏的冷色,淡然回應:“朕身上沒有任何記痕,尤其像你肩上的。”

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輕描淡寫的事,然……

聞言,閻七觸電般捂住自己的左肩,警惕盯着他,心底升起一絲慌張,很快又竭力壓制住情緒,冷下臉責問:“你……你怎麼知道我肩上有東西?”

墨之闋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緊接著說:“是……茉莉花吧?”

閻七急得連忙倒退兩步,扶在肩上的手不自覺添了三分力度,生怕泄露了鮮為人知的秘密,咬了咬唇,她迫切責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在朕的床上睡過幾個晚上。”墨之闋理所當然回答。

事實上,他到萃華苑那晚,她突然爆破仙氣,把衣服都撕裂了,他才無意間瞧見她肩上似乎有一個花瓣的刺青。

閻七一時急紅了眼,使勁拍了拍腦袋,想不起什麼時候疏忽了,迅速睨向他不悅責問:“你對我幹什麼呢?”

墨之闋看了眼她漸通紅的眼圈,沒有再說話,輕拂袖轉身走去,心裏卻不由自主默念了兩個字——阿鉞。

腦海忽地浮現昏迷的她,在寒玉床上哭得凄涼的畫面。

是為那個阿鉞而哭嗎?

阿鉞嗎?念到此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握緊了拳頭。

“你給我站住!”閻七大喊了聲,快步追趕上去攔住他的去路,她咬牙盯着看不出任何情緒的他,氣急敗壞道,“你不把話說清楚,不許離開……吖……”

她還沒說完,突然被他挽住了纖腰箍入懷中。

“你……”她惱怒轉過頭,他已快速扯下了她左肩的衣服,她頓時禁不住心臟輕顫,身子微僵,看不見他的神情,只看到他側臉的輪廓。

墨之闋深邃的眸子打量她肩上的茉莉花,這花不像刺青更不像胎記,像是一塊晶片保存着新鮮的花瓣而鑲嵌在她雪白的肌膚里,與她的肌膚融成了一體。

隨後,他微閉眼睛,大拇指輕撫在這茉莉花上,像是在用意念感知。

不出他所料,魔氣,這茉莉花有隱藏得很深,難以察覺的魔氣。

“滾開!”閻七竭力推開他,慌忙扯上自己的衣服,呼吸有些紊亂,緊咬牙根盯着她。

是的,她肩上的茉莉花隱藏着難以察覺的魔氣,恍惚記得,這是與生俱來胎記。

關於肩上的秘密,儘管是華跌他們,她也從來沒有提及過。

事實上,她不認為這是見不得人的,歸入仙界的時候,整個仙界都知道她來路不明,是妖是魔,他們也不在乎。

她本想坦白一切,可是,腦海就是有一個聲音,叮囑她,不能將此事告訴任何人,所以她只好莫名地守着這個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秘密。

而且,她靈力清麗,仙術深厚,兩萬多年來,這肩上的一點小魔氣並未被任何仙家察覺,包括華跌他們。

下凡后,因為要封存仙氣,她擔心自己會鎮不住這點魔氣,但是,儘管青狐天天往她身上黏,也並未察覺,她也就放心了。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他,似乎察覺了。

莫不成,他的真身,是魔?

墨之闋沒有說話,直接與她擦肩而過。

閻七旋即抓住他的衣袖,但沒有說話,睫毛迎着月光倒映在眸子裏,恰好擋住了眸子的亮色。

墨之闋深邃的目光隨意落到某處,凝了半刻,明白她的意思,輕聲回應:“朕不會告訴其他人。”

閻七快速轉到他跟前,直視他的雙眼,迫切提醒:“妖魔鬼怪都不可以!”

墨之闋低眸看了看她凌厲的眸子,點頭,再次意欲前行。

閻七依然神色凝重,按住他的手肘不讓他走。

冷風忽來,遮蔽月色,蟲鳴處處,鷓鴣作響,聽着熱鬧,卻安靜得詭異嚇人。

頓了會,她忽然揚起討好的笑容,繼而從袖裏掏出一個琉璃瓶子,也就是那個裝了她鮮血的瓶子。

她把琉璃瓶子塞到他手裏,揚起澄澈的烏眸笑眯眯道:“我把它送給你,你要遵守承諾,不得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妖魔鬼怪仙。”

“……”墨之闋禁不住扯了扯俊俏的眉頭,冷眼白了白塞到手裏的瓶子。

這瓶子裝的是什麼,是她吐的血。

正常人送東西賄賂別人,會送自己吐出來的血嗎?

那麼驚悚,那麼噁心,那麼骯髒。

見他一臉嫌棄,閻七努了努嘴,小聲嘀咕:“我的血很值錢的,多少人想要我都不給呢。”

說著,她也不顧他同不同意這個交易,正好今天在集市買了根紅繩子系在琉璃瓶子上,拿過塞在他手裏的琉璃瓶子,嘴角含笑直接將它系在他的腰帶上。

雖然不記得他的容貌,且他又天天換衣服,但這血瓶子,她相信自己肯定不會忘記,這樣就不怕走在路上不知道他是誰了。

把血琉璃瓶子系好后,她抬眸看他,歡喜笑道:“看,多襯你的衣服呀!”

墨之闋凝視着她眸子裏澄澈明亮的狡黠之色,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垂在身側的指尖輕動,有那麼一瞬間,想去觸碰她的臉,但最後還是穩住了自己的情愫。

他當然知道她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借一件東西認準自己罷了,雖然不喜歡,但他也沒有將它摘下來扔了。

沒有說話,他又一次繞過她走去。

閻七扭頭看了眼他蕭冷的背影,快步追上去,微笑問道:“哎,你們的那個文朝會有什麼比試?”

墨之闋側頭看她,沒有說話。

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犀利,閻七嘴角的笑容微微僵硬,問個話而已?莫不成又是咒語嗎?

頓了會,她硬着頭皮笑問:“你知道文朝會的比試嗎?”

“文朝會沒有比試。”墨之闋淡然道了句,快步向前走去。

“什麼?”閻七疾步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袖。

墨之闋側頭看她,不說話,眸色冷了半分,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褻瀆他的衣袖。

閻七直接忽略他隱晦的警告,輕抿唇淺笑,問道,“你說,文朝會沒有比試?那不是舉朝矚目的盛事嗎?”

墨之闋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扳開,抽回自己的衣袖,雙手負后,淡然道:“文朝會是舉朝矚目的盛事,屆時各地百姓會選送特色古怪的玩意到京城來展示。”

“就這樣?”閻七呆愣問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之闋懶得再回答。

閻七還是不甘心,再次緊抓着他的衣袖追問:“沒有比試?文試?武試都沒有?”

墨之闋很是嫌棄抽回自己的衣袖,繞過她向前走去。

“怎麼會這樣?”閻七滿臉糾結拍打自己的腦袋,只是觀賞古怪玩意?今天還特意跟妖王約戰文朝會,真是失策!失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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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仙不服,邪帝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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