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堂姐不正常
我沒有再多問,裝着認真收拾東西的樣子,等爺爺走遠了,我就悄悄跟在他身後。
爺爺沒往小公園去,在巷口拐了個彎朝公車站的方向走。可能是為明天出遠門的事,要出去置點什麼貨吧?
想不明白的事我就不想了,晃晃頭,回店把剩下的活收拾完,上學去了。剛走到校門口就看到庄瓊背着個大背包站在那裏。她老遠就沖我招手,大聲喊:“曼曼我在這呢。”
她那大嗓門,把經過的同學都惹得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昨天晚上,我打定了主意跟庄瓊少接觸,我老感覺昨晚的派對哪裏不對勁。和庄述聊天時,對於我能看到鬼的事,他為什麼一點也不意外?那些神鬼亂力的事,他甚至連問都不問一句。更不關心白馨的屍體被藏哪裏,只是不停傾訴他有多想念白馨。
庄瓊的哥哥很奇怪,庄瓊又是為了她哥哥,有目的地接近我。這兄妹倆,身上肯定有什麼大秘密,回上她家的那個鬼窩,實在嚇人,所以我對庄瓊的招呼裝沒聽見,我低頭繞到了學校門口的另一邊。
“哎喲,曼天星你走路不帶眼睛是不是?”
今天出門可能忘看黃曆,我只顧低頭走路,沒留神把堂姐的腳給踩了。聽她在那矯情地嚷嚷,我說了聲“對不起”,想趕緊離她遠點。
堂姐拉住我說:“曼天星你什麼意思?踩了人就這態度?道個歉不會嗎?真是沒教養。”
看她這話說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說:“要不,我讓你踩回去?”
“蠻不講理。就這麼野的性格,也不知道陸凡看上她哪點了。”章小紋嘀咕:“為她跟齊小可分了,又為她從山坡上摔下來,這麼久都不去看一下,真是沒心沒……”
章小紋的話讓我呆住,陸凡受傷了?
堂姐假模假樣地喝止她:“你在這瞎起鬨些什麼?”
章小紋很不服氣地說:“我就是看她那樣不順眼,好像全天下男人都得圍着她轉,然後她還不帶個正眼看人。”
庄瓊很快跑到我身旁,叉腰指着章小紋罵:“章小紋你個跟屁蟲,天天跟在曼春蘭屁股後邊當應聲蟲,都不嫌丟人。”
章小紋立即回嘴說:“我說庄瓊人家小蘭的家事你來湊個什麼熱鬧?”
“你也知道那是人家自己的家,那你湊個熱鬧?”
“平常裝個窮就算了,還出來裝正義?你以為曼天星真要跟你交朋友?她那是圖你的家有錢,沒準再勾搭勾搭你哥,你以後得喊她聲嫂子。”
“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了嘴巴!”庄瓊的性子很直,一看就是個不經激的。
這倆人怎麼莫明其妙就吵起來了?我趕緊拉開庄瓊,着急地問章小紋:“你剛剛說陸凡受傷了,是怎麼回事?”
命硬克親的說法雖說是無稽之談。但從小到大出過那麼多事,尤其是最近我頻頻撞鬼,我對這種超自然的神秘力量,產生了一種敬畏感。所以一聽說陸凡受傷,我覺得有些心虛,擔心陸凡真是因為跟我關係好,摔出個好歹來。
堂姐插話說:“曼天星你不是對陸凡沒意思嗎?一聽到他出事你緊張個什麼勁?要不是去爬牛角山那時,你到處亂跑鬧失蹤,回來后還說不見了什麼東西,陸凡能一個人跑去那裏找?他能從山上摔下來摔斷腿,到現在都下不了床?”
我吃驚地問:“陸凡把腿都摔斷了?”
從枯井被救回來后,我發現新買的鋼筆不見了。那支筆是我給自己買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一百九十九塊錢,挺貴的。沒出院時,有天跟陸同凡聊天就說了那麼一句,沒想到他放心上了。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有男生不但為了你跟女朋友分手,還為了你受傷,你覺得自己很有魅力對不對?”堂姐要笑不笑地說:“我告訴你,不管是不是有男生為你受傷,你都是從農村裡來的土包子,不管怎麼樣也洗不掉那一身的土腥子味。”
自打我來到江城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堂姐不待見我。可她平常不是這樣的,也從來不會說這麼難聽的話,我頓時有點氣了。
“堂姐,你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就憑你,吃我家喝我家那麼久,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還想讓我跟你好好說話?”
堂姐的嗓門越扯越高,開始有人圍過來看熱鬧。我不想成為大家圍觀的小丑,小聲地說:“好吧我是只寄生蟲子行了吧?我還有課先走了,你不願好好說話,我還不想跟你說了。”
堂姐拉住我不肯放手,對看熱鬧的同學說:“你們都來評評理,人家陸凡跟齊小可處得好好的,一直都恩恩愛愛。這個曼天星仗着自己長得有點姿色,硬橫在人家中間當第三者。現在陸凡腿摔斷了,曼天星轉身又去別校找了個男朋友來顯擺。這是什麼道理?”
湊熱鬧的那些同學,看我的眼神頓時就有點不一樣了。
我看着堂姐說:“堂姐,我喊你一聲姐,我們就是一家人。不管我們有什麼不對盤的地方,也沒有你這麼編排自己家人的。還有你這樣像個潑婦似的到處叫罵,很丟臉的。”
本來我很生氣的,但不管怎麼樣我跟堂姐都是一家人。後面的那兩句話,已經有點主動和解的意思,可堂姐好像會錯意,頓時臉拉得老長。
“這事是我能編排的嗎?你嫌我丟臉,那你勾搭人家男朋友就不丟臉了?你自己摸摸良心,是不是你見人家陸凡家有錢,巴巴地湊上去的?”
堂姐好歹是個大學生,居然這麼不講理。就跟我以前在村裡住時的那些婦女一樣,黑白不分搬弄是非。
我瞪了堂姐一眼,轉身就走。
“你跑什麼呀?心虛了嗎?不是挺能裝的嗎?天天擺着那臉,也不知道要給誰看?自已爸媽不要把你扔城裏來了,是我爸爸好心收留你。你倒好,說走就走還敢給我甩臉子,你就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姐姐越說越過分,我忍不下這口氣,轉身走回去,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曼春蘭,我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你忌妒我長得比你漂亮忌妒我比你年輕忌妒我學習比你好忌妒我名字比你好。”
我的話說得太快,堂姐似乎有點懵,沒來得及反應。我繼續說:“可是現在那麼多人看着,你不要臉我也要臉。我以後還想安安穩穩地在這把大學念完,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出來,只要我能辦到我都去辦,只求我們以後誰也別礙着誰。”
堂姐說出一句話:“那你去死。”
圍觀看熱鬧的同學瞬時炸開了鍋,也有幾個同班的同學站出來勸架。
堂姐兇狠地瞪那些勸架的同學:“多管閑事,都滾開。”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的堂姐跟平時不太一樣。她平時就算再生氣,也要在大家面前保持形象的,今天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庄瓊靠到我耳邊說:“這個曼春蘭跟鬼上身似的。為了你踩她那一腳死揪着不放,也不顧別人怎麼看她,太奇怪了。”
章小紋可能也覺得事態發展有點過了,拉着堂姐邊走邊勸:“小蘭,我們還是先回教室吧。都快上課了。”
等堂姐她們走了,看熱鬧的同學才慢慢散了。
庄瓊樓着我的手臂一起走,她問:“你堂姐性格怎麼跟你差這麼遠?不是真親戚吧?”
我沒出聲理她。
其實我也覺得堂姐今天不太正常,該不會真像庄瓊說的那樣,被鬼附身了吧?我突然覺得清晨的風很涼。
庄瓊又岔開話題跟我說昨天派對的事,“曼曼你肯定猜不到,那隻隱藏的‘鬼’居然是只猩猩。它穿着一身大長袍,戴個牛頭的面具,就跟個人似的一直坐點心桌旁,吃香蕉啊點心啊,還會喝酒,所以都沒有人懷疑到它。”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戴着面具怎麼吃東西?”
庄瓊說:“我哪知道?也許面具在嘴巴的位置開了個口,然後動作慢點塞食物,誰能注意啊。”
說完那隻猩猩扮的鬼,庄瓊又問起圖書館的事,“如果你有什麼眉目,可一定要跟我說。我哥說了,不管你要我幫什麼忙,我都得全力以赴。”
“能有什麼眉目,白馨只記得自己死的那一幕,又不記得害她的人。到現在她又不現身,我一個人上哪去找一隻鬼?而且這幾天觀察下來,我覺得董老師好像沒什麼問題。”
“這人啊,不能光看表面。”庄瓊說:“就拿你來說吧,長得這麼漂亮,看起來嬌滴滴的,居然敢跟鬼打交道。”末了還誇張地捧着臉說:“天啊這事要是說出來,你肯定要成我們學校的大紅人。”
“你沒事扯到我身上幹嘛?”
我們一路說著就到教室了,在座位上坐好,我剛拿出筆記本。庄瓊突然定定地看着我,整個人好像見鬼似的。
“你幹嘛呢?”我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幾晃。
庄瓊嘴巴張了半天,才指着我額頭說:“曼曼,你額頭上的圖案是什麼?好酷啊。”
什麼圖案?
我摸了摸額頭,想起今天早上扎頭髮的時候,我還覺得自己額頭光潔挺漂亮,怎麼會有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