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完蛋，闖禍了
我笑眯眯地把最後一把香掏出來燒了，趁着兩個鬼差湊在香火前吞雲吐霧的時候，猛地抓起一把香爐里的米撒過去，從口袋中拿出白子謙給的符咒貼在鬼差身上。
鬼差就相當於現世的公務員，有點小實力，可就算如此也變不了是一隻鬼的事實。符咒貼在身上后立刻起了效果，鬼差尖叫着往回逃竄，一下子就沒影了。
我鬆了一口氣，用刀子割開食指尖讓老爺爺喝下我的血。老爺爺照做了。
屋子內陰氣大漲，老爺爺的身形顯露出來。兩個老人家兩眼淚汪汪地互相看着，我識趣地慢慢走了出去，順便帶上門。
過了差不多兩柱香的時間，我估摸着差不多了敲了敲門問老奶奶準備好沒有。結果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暗道不好，推門進去一看，老爺爺被一個白衣服的人給鎖住，老奶奶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個白衣服正是昨天晚上我在507所看到的那個東西！他身邊還站着一個黑衣服的人，看到我進來紛紛抬起頭來。
“原來是你。我說著，一個新鬼怎麼打得過鬼差還吸食人血。”白衣服冷冷地看着我，那長舌頭一晃一晃的十分噁心。
我衝上去扶起老奶奶，用手在鼻端探了一下還好還有氣。
“快走！”老爺爺掙扎着對我大喊道。
白衣服拿起手中的拂塵對着老爺爺狠狠一甩，老爺爺像是中了什麼重擊一樣輕飄飄地被甩到了地上。
我被嚇得渾身顫抖，心知自己闖禍了。如果老爺爺被帶走，最好的結局也是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若是這個白衣服再狠心一點，指不定老爺爺在半路就魂飛魄散！
“兩位官爺，這一切都是小女自作主張，能不能先放過這兩個老人家？”我將老奶奶放在椅子上，拱手說道。
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兩個人分明就是黑白無常！只是昨天一下子被嚇到了，這才想不起來。
白無常頗有興趣地看着我道：“雖然這樣，但吸食人血乃大忌，按照鬼則來說是要打入地獄的。而你作為從犯也會有所懲罰。”
我哪裏顧得上自己有沒有懲罰，當即跪在地上哀求白無常放過老爺爺，讓我代替他受苦。
“你可想好了？”黑無常詭異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在懷疑我的精神是不是不正常。
我點了點頭，看了老奶奶一眼沒有說話。這件事本來就是因為我的私心而造成的，代替老爺爺受苦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我現在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去，如果我死了，興許殺戮就會停下。
白無常哈哈大笑起來，走上來舉起拂塵就要砸在我的腦袋上。就在這時，門猛地被人推開，將離如同一座高高在上的神祗擋在我面前。
“你是...”白無常看着將離臉色劇變，用那尖利的聲音大喝道：“這可不關你的事！”
“我的女人，怎麼不關我的事？”將離淡淡瞥了白無常一眼，轉頭對黑無常說：“這件事的確是我女人做的不對，可罪不至死。看在兩位老人家也是有情有義的前提下，二位放過他們如何？”
那黑無常看起來也十分懼怕將離的模樣，連忙點着頭應承。偏偏這個時候白無常跳了出來，拿出陰間的規則來壓住將離，並且道：“將離，我知道你神通廣大。可這是公事，你確定要插一腳？”
黑無常用手肘捅了捅白無常，低聲讓他收斂點。
將離冷笑一聲，直勾勾地盯着白無常看，讓白無常的腳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陰間的公事按理來說我的確不該插手，”將離慢悠悠道，白無常的眼睛頓時一亮，但將離的話語很快轉了個彎：“但是這件事事關我的女人，就是冒着大不韙也要管一管！”
這霸氣的宣言，讓我就差匍匐在將離腳下，捧着他的大腿大喊萬歲了。
白無常的臉色難看的要命，原本就青紫的臉瞬間變黑了。黑無常嘆了一口氣，將白無常拉到身後道：“好，這件事就給你一個面子，我們就當你女人沒有傷過鬼差，這隻鬼也沒有吸食人血來辦，行不行？”
我聽得出，這已經算是十分婉轉的妥協了。將離點點頭，讓黑白無常趕快滾，別在這裏礙眼。
白無常最後恨恨瞪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闖禍了，但是卻被將離擺平了。這時候我為昨天懷疑將離殺了我身邊人的想法而懺悔，瞧瞧，瞧瞧，就這氣度這實力，就連黑白無常都要給面子，還用那種偷偷摸摸的手段殺人嗎。
將離將黑白無常斥退之後沒有久留，讓我以後少多管閑事後消失在空氣當中。
我把老奶奶扶到房間中睡下，在這裏守了一會後就走了。
下午的兩節課我自然是註定錯過，曲洋洋下了課後買了飯到宿舍和我一起吃，一邊狼吞虎咽着一邊問我下午去了哪。
我告訴她自己去了一趟警察局后曲洋洋沒有繼續追問，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穆老的助手了，以後很可能會進入警察局工作，也算是個小小的風雲人物。
吃完飯後，我突然覺得有些反胃，衝到廁所里吐了起來。曲洋洋站在我身後，指着我吐出來的東西尖叫起來。
我吐得頭暈眼花，等回過神一看，我怎麼吐了一大堆蟲子！這可把我嚇得，差點暈倒在廁所里。
“你你你。”曲洋洋向後退了一步，指指我再指指那東西，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那些嘔吐物給衝掉，然後坐在椅子上歇息。
“你惹到誰了，被下了蠱！”曲洋洋看起來有些害怕，不斷拍着自己的胸口喘息。
我中蠱了？我愣了一下，蠱這個東西我有所耳聞，可是一來我沒有哪個會下蠱的仇家，二來我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和哪個會下蠱的人在一起，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就中了呢？
當然我身邊唯一出生於苗蠱世家的只有曲洋洋，不過就她這點半吊子水平，也就平時拿出家裏的解藥喝喝，要說下蠱養蠱我還真不信。
“這可是金蠶蠱，再拖下去要出人命的。”曲洋洋急的都快哭了，和一臉淡定的我成了對比。
我對蠱並不了解，而且也不相信幾個小蟲子能吞噬我的性命，甚至還在心裏面想着，興許吃兩顆打蟲葯就可以了。
然而曲洋洋接下來的話讓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金蠶蠱能夠讓人中毒，剛開始的時候會胸腹絞痛，兩日過後會渾身腫脹起來，七日流血而死。
“怎麼辦？”我拉着曲洋洋的手，有些慌了神。
曲洋洋沉默了一下，突然道：“這蠱並不是無解，只是可怕的不是蠱本身，而是下蠱的人！你先告訴我惹到誰了，我才敢把你帶到家裏解蠱。”
惹到誰了？我細細一想，突然發現自己惹到的人還真是多。就在今天，我還惹到了黑白無常呢！
看到我六神無主的樣子，曲洋洋告訴我道：“這個金蠶蠱雖然毒，可我們家世代養蠱用蠱，解開不在話下。只是背後養蠱的草鬼婆若是個厲害人物，我們幫了你解蠱無疑就惹了她。”
這個曲洋洋跟我說過，草鬼婆也就是養蠱的人有種規矩，用蠱害人最多兩次，兩次過後便不會對同一個人出手。
可是曲洋洋家裏人丁旺盛，從老到小一個個地下蠱過去，不死也是傷。而且也沒聽過日夜防賊的說法，折騰來折騰去免不了讓家族受到影響。
我理解她，可是求生的慾望讓我還是詢問曲洋洋有沒有其他辦法。
曲洋洋搖了搖頭，告訴我不但是他們家，就連其他養蠱的人也是這個規矩。能和解最好，不能和解誰也不會為我一個陌生人遭殃。
這是天要亡我呀。我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椅子上，曲洋洋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看着我的模樣，曲洋洋終於咬了咬下唇，讓我明天跟她一起回家，如果家裏人願意的話就讓他們幫我解蠱。
除此之外我還有其他辦法嗎。我無奈地點點頭，卻不抱什麼希望。
本以為曲洋洋的家會在偏偏的農村裡，住着破破爛爛的竹樓，這可不是我亂想的，而是看電視裏都這麼說的。
然而當我來到曲洋洋家裏的時候，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看到的。
在偏僻的農村是真的，住在竹樓里是真的。可是誰來告訴我，原來竹樓也可以建造的這麼精美？這一棟挨着一棟，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曲洋洋將背包甩到樓上，讓我跟着她到一間屋子前。
曲洋洋叫了兩聲阿娘，裏頭便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什麼事？”
“我有個同學中了蠱，阿娘能不能幫忙解一下。”曲洋洋叫道。
裏面人沉默了一下，那聲音讓我們進去。
屋子裏其實並不黑，我看到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人盤腿坐在竹地板上，手中搗鼓着什麼。
伸頭一看，那老人家手裏竟然拿着幾隻臉大的蜘蛛，身上花花綠綠的花紋讓我頭皮發麻。她把蜘蛛放進瓦罐里，用泥土封起來，這才抬頭打量着我。
“這就是你那個中蠱的同學？”老人家看起來滿臉兇相，問話間我忍不住渾身一抖。
曲洋洋連忙擋在我的身前，道：“這同學不知道人惹到了哪個草鬼婆，中了金蠶蠱。阿娘您看能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