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疑團（34）

廚房裏飄出陣陣的飯菜香，向羽和河曉虞在客廳里靜靜地相擁。

“這麼恩愛啊！”一個女人愉悅的聲音，忽然在客廳里響起。

河曉虞立刻推開向羽，二人轉頭朝門口望去，是阿蘭和陳秋實。

河曉虞的臉刷地紅了：“小姨，小姨夫，你們來啦！快進來坐。”

阿蘭和陳秋實微笑着走了進來，向羽迎了上去：“怎麼這麼早，還以為你們要五六點鐘才能到。”

陳秋實笑着說：“你小姨急得不得了，吃完午飯就嚷嚷着要來。”

阿蘭笑吟吟地說：“嘯天，你這房子真是不錯，院子寬敞，還有那麼多植物，就是離市區遠了些。”

河曉虞笑着說：“是啊，太遠了，去一趟市區，最少四十分鐘。”

陳秋實也笑了笑：“遠有遠的好處，空氣好，而且不吵。”

阿蘭：“那倒是。”

這時，阿蘭忽然看見了沙發上方的巨幅照片，照片中，向羽摟着河曉虞的肩膀，目光溫柔地注視着河曉虞，阿蘭看着牆上的照片，笑着說：“嘯天，你這棵千年鐵樹，終於要開花兒啦！”

向羽瞪了她一眼，然後摟住河曉虞的肩膀：“是啊！我不但要開花兒了，還會結果呢！”

阿蘭立刻沉默了，那瞬間的沉默，讓河曉虞忽然想起向羽曾經跟她說的話，他說阿蘭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可是幾年前，被人綁架，至今下落不明。

陳秋實立刻抓住阿蘭的手：“阿蘭，我們坐吧！向羽，給我們到點兒水吧！”

劉嬸立刻給二人倒茶。

河曉虞說：“蘭姨，到樓上看看嗎？樓上的照片更多，還有我們的相冊。”

阿蘭勉強地勾了勾唇，然後跟河曉虞上了樓。

陳秋實看着樓梯，直到阿蘭和河曉虞的身影完全消失。

陳秋實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紅白相間的存摺，存摺已經褪色，而且上面佈滿斑駁的磨痕，看起來很有歲月的氣息。

陳秋實把存摺交給向羽，壓低了聲音說：“趕緊收起來。”

向羽疑惑地接過存摺：“給曉虞的？”

陳秋實點了點頭：“這是我和曉虞媽媽離婚時，她媽媽給我的。”

“存摺是她媽媽的名字，可是，我不知道她媽媽早已經過世了，所以，我幾乎每年都往存摺里存錢，想着，如果有一天，她用自己的身份證把這個存摺銷戶了，那麼錢就歸她了，可是，這麼多年了，她……”

陳秋實的眼睛裏閃過一道水光：“如今她媽媽已經過世了，而我，也時日不多了，所以，等我哪天離開了，就把這個交給她，讓她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惦記她媽媽，一直都在惦記。”

向羽微微皺着眉頭：“你還是留着自己交給她吧！”

陳秋實蒼涼一笑：“我陳秋實這輩子，好事干過，壞事也干過，可無論幹什麼，就是不願意欠別人，不欠錢，更不欠人情。”

“可是，活了五十多年，我唯獨虧欠的人，就是曉虞她們母子三人，而這份虧欠，是我一輩子也償還不起的，而曉虞的個性，跟她媽媽一模一樣，所以……她是不會原諒我的。”

向羽沉默片刻：“我會勸說她，她一定會跟你相認，一定會的。”

陳秋實凄然一笑，眼睛裏忽然浮起淚花：“我多希望……能一樣一樣地給她準備嫁妝，看見她披上婚紗，看着她生兒育女。”

陳秋實忽然緊緊地握住向羽的手：“向羽，你要好好待她，一定要好好待她，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心愿。”

向羽立刻點頭：“我會的，而且現在已經十二月份了，我們二月份就結婚，你很快就會看見她披上婚紗，而且……我們很快就會有孩子，你會看着他出生，還要給他取名字。”

陳秋實深呼吸，眼睛裏透着一股悲涼。

劉嬸恭敬地走到向羽和陳秋實跟前：“先生，飯好了。”

向羽點了點頭：“嗯。”他上了二樓，喊河曉虞和阿蘭吃飯。

四人開始吃飯，阿蘭詢問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向羽說準備得差不多了。

河曉虞忽然說：“嘯天，我們典禮的時候，我要讓乾爸牽着我的手。”

向羽朝她溫柔一笑：“到時候再說吧！”

河曉虞垂下睫毛：“結婚的時候，不都是爸爸牽着女兒的手，把女兒帶進禮堂嗎？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走進去，多……多尷尬，而且，也好可憐啊！”

陳秋實忽然感覺一陣陣錐心的疼痛，曉虞，你是我的女兒，你有爸爸，爸爸多希望能牽着你的手，把你親自交給向羽，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跟向羽說：

向羽，從今以後，你要好好照顧我的女兒，無論她疾病，還是困苦，你都要陪伴在她身邊，對她不離不棄。

可是，他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不能說，他只能坐在這，不咸不淡地說幾句祝福的話。

向羽握了握河曉虞的手：“好，可是要問問方導，到時候會不會參加我們的婚禮。”

河曉虞立刻說：“乾爸當然會參加我們的婚禮，他對我那麼好，發現了我，又培養了我，無論他多忙，只要有時間就會陪我練表演，而且，還給了我那麼多錢，簡直把我當成親閨女一樣。”

陳秋實忽然問：“他對你那麼好嗎？”

河曉虞：“是啊！特別好，而且乾爸說他無兒無女，他就把我當成親生的，所以他要看着我披上婚紗，還要牽着我的手，把我交給嘯天，看着我出嫁。”

陳秋實在桌子下面握了握拳頭，然後端起跟前的水杯：“向羽，小姨夫今天以茶代酒，希望你們能夫妻同心、白頭相守，還有……保護和愛護我們的女人，是男人的責任，所以向羽，你必須做到這一點。”

阿蘭立刻笑着說：“秋實，聽你說話的口氣，不像向羽的姨夫，而像向羽的岳父。”

陳秋實微笑着垂下睫毛。

河曉虞笑着說：“我要是有小姨夫這麼好的爸爸，做夢都能笑醒呢！”

陳秋實立刻看着河曉虞：“真的嗎？”

河曉虞立刻點頭：“當然了，可是……我沒有那個福氣，不過，我有乾爸，就知足了。”

阿蘭：“曉虞，你父親過世了嗎？”

河曉虞沉默一瞬：“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着，因為他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拋下了我們，跟別的女人走了……”

河曉虞微微一笑：“所以，像他那麼沒有人性的人，我就當他已經死了，而且就算他站在我跟前，我也不會理他。”

“好了，咱們不說那個人了，小姨，小姨夫，吃飯吧！劉嬸的手藝可好了呢！”

陳秋實垂着視線，眼睛裏含着淚花兒。

阿蘭和陳秋實離開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臨走時，阿蘭跟河曉虞要一張他們的合影，於是河曉虞把一個精美的擺台送給了阿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