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你恨我嗎
“什麼!”楚之祥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眼瞪着眼前的白影。
把他所做是都做了一遍的深意是什麼,已經不用做過多的解釋。那意味着什麼,楚之祥心裏的恐懼瞬間涌遍四肢百骸!
他這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雙總是清澈含笑的眼睛裏刻骨銘心的恨意,那是足以毀滅一切的恨意!
楚絕離很他!得到這一認知的楚之祥身體一震。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恨意?
要說是因為他母妃,那倒也不至於吧,畢竟他還是他父皇,血濃於水,可是那雙眼眸里,他看到的是純粹的恨,一如那白色宣紙上撒落的墨水,怵目驚心!
“你恨我?為什麼?”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楚之祥緊緊的盯着那雙不再純澈的眼睛,希望從那裏面尋找一絲絲的蛛絲馬跡。
為什麼?犯下了如此滔天罪行之後竟然還來這裏問問為什麼!
哈哈--
彷彿是聽到了什麼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楚絶離再也無法抑制的狂笑了起來,笑的渾身顫抖,笑得肆無忌憚,笑得竭斯底里!狂肆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巨大宮殿裏面,竭斯底里的笑聲里不見高興,而是令人心顫的悲涼和無法訴說的悲憤和痛苦!彷彿是沉冤許久終於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凄厲的笑聲如一把把尖利的刀不斷的割裂人的靈魂!
過了良久,笑聲漸漸平息,平靜下來的楚絕離又恢復了那個不問世事溫文爾雅的不然塵世的公子。嘴角勾起慣有的笑容,淡淡的看向地上的楚之祥。
“你知道你為何一直噩夢不醒嗎?”定定的看着楚之祥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該不會忘記了久羅族天賦異稟,天生就有攝魂的能力了吧?”
攝魂!楚之祥身體一僵,相傳,久羅族天生眼睛異於常人,善於迷惑人心,如果功力深厚的話甚至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之前他一直在噩夢裏面醒不來,難道是中了久羅族的攝魂術?
可是,怎麼可能,久羅族不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
彷彿是回應他心中所想,清潤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您是不是很疑惑,久羅族不是已經死絕了嗎?對不對?最後一個對讓你一莫須有的罪名殺害了呢。”
“你……”楚之祥猛然的抬頭,凌厲的眼神射過來,楚絕離卻渾然不在意般,接着道,“當年,依靠從久羅族掠奪來的財富,你在多位大戰之中順取勝,後來無意中發現楚天莫的妻子竟然是久羅族人的你,做賊心虛,害怕事情敗露,您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便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楚天莫一家滿門抄斬。我說道可對,父皇!”淡然的語氣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只是最後兩個字重重的咬牙從赤峰之中擠出!
“你是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都是不容辯解的事實,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禁忌,一直以為是最為隱秘的過去被人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楚之祥大腦轟然一聲,一片空白,眼裏閃爍不定,染過震驚,恐懼,狠毒,凌厲最後又變得驚疑不定,眼底神色變換莫定,最後只化成了一句疲憊的問句。沒有辯解,彷彿是累了一般,楚之祥跌坐在地,閉起了眼睛。
楚絕離眼眸微垂,沒有地上的一臉疲憊的楚之祥,淡淡開口,“當年,楚天莫的妻子臨盆在即,接到抄家滅族的聖旨之後,動了胎氣,提早生下了一名男嬰,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於是偷偷的命人將孩子帶進宮,交給了宮中自己最好的姐妹,求她保住孩子一命。好巧不巧的,那名妃子剛剛誕下一名死嬰,這個男嬰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那名妃子的皇兒。無奈,深宮似海,暗礁林立,無數人無時無刻不想要他的命,這名妃子不受寵愛,這男孩在宮中受盡了白眼,和冷漠陷害,不得已,他從小便韜光養晦,然而,在他十七歲那年,他的母妃竟然因為一句話,而被處死,並且在最後一刻告訴了這名男孩事情的真相。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後,這名男孩開始了他的報復!”
“你……你,你竟然……”楚之祥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指着眼前白衣翩然的惡魔,眼睛裏滿是驚恐和憤怒。
“呵呵……父皇,也該猜到那名男孩就是離兒了吧?”似笑非笑的看着激動的語不成聲的楚之祥,
自己竟然養了一條索命的白羊狼在身邊這麼多年,楚之祥心裏又驚又怒,當年就是秉着鏟草要除根這個道理,才將可能知道真相的楚天莫一家全部滅門的,沒有想到竟然還是有一隻漏網之魚!
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搶下來的皇位,既然他敢站在這裏,那麼一定已經控制了一切,竟然拱手讓給了那個人的兒子!胸中的窒悶在血液里叫囂着,如冰川下升騰起的火焰,不斷的叫囂,不甘無孔不入。
難道這既是所謂的因果報應,天罡倫常!
自己做的惡太多,竟然連連天也看不過去了!
楚之祥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疲憊的問道。
“你把夜兒,和殤兒怎麼樣了?”
虎毒不食子,這話看來也還是挺有道理的,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這個老不死的竟然還有閑情關心他的兩個兒子,看來當初想要殺害楚絕殤的傳言也是假的,好一出父慈子孝啊,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人,他也會有關心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也不至於現如今舉目無親,孤零零的一個人面對着偌大的世界無所適從!眼底戾氣一閃而過,臉上的笑容驟然冷卻,冷笑道,“大哥如今應該再閻王那裏喝茶了吧,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快的送二哥下去陪大哥。不會讓他們寂寞,畢竟親兄弟嘛。您說是不是?”
淡然的話語,如聽天霹靂,炸的一切都在瞬間轟然碎裂成無數的塵埃。外面陽光燦爛,他卻彷彿一瞬間如置冰窖,徹骨的冰寒!
“什麼,你竟然殺了夜兒……咳咳……”楚之祥一口氣上不來,只覺得眼前一陣陣黑暗。
“嘖嘖,你激動什麼呢,您是我的父皇,養育了我這麼多年,我不會這麼不孝,一定會讓你活的好好的!”低下頭靠近楚之祥的耳邊,一字一頓的說,“清清楚楚的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的下地獄!”
“你殺了我啊,殺了我。”楚之祥目次欲裂,狠狠的瞪着那個笑臉,恨不能上前將他撕裂。
楚絕離站起身,“為了久羅宮上下幾百條人命,您就積點德,好好的在此頤養天年吧,免得到時候下十八層地獄受盡苦楚,哈哈!”彈了彈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楚絕離邁開腳步,揚長而去。
最後一絲希望也被剝奪,惡魔!楚之祥沉痛的閉上了眼睛,指甲在地上掛出一道道血痕。
血月升空,影婆娑,楚都南邊的袖手崖邊,夜風中一道纖瘦的黑影靜靜立於懸崖邊上,黑色的衣袂在風中飄蕩,獵獵作響,如絢爛罌粟,她抬眼望向天幕上的明月,眉宇間盡攬絕世風華,惟獨攬不回那個人的信任。
不知何時,一抹妖饒的紫色身影悄然出現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柔軟的墨發隨風翩飛,邪魅的瞳眸瑩波如醉,俊美如天神下凡。
那人只是立在原地,狹長晶亮的黑眸靜靜的凝視着崖邊那一抹清麗的身影,眼中複雜莫測。有思念,有悲痛,有仇恨,有憤怒,有傷心。各種情緒在眼底交織,最後化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聽到嘆息聲音,懸崖邊的黑色身影沒有動,淡淡清冷的聲音隨着山風飄蕩而來。“你來了?”語氣里沒有驚訝,彷彿她在這裏等的就是他一般。
“落兒。”久違的聲音讓楚絕殤身體一僵,痴痴的凝視着那一抹清冷的背影,眼底神色複雜,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連主動解釋也不肯嗎?
你知道的,只要你解釋,我一定會相信你的,,可是,你竟然連辯解也不辯解,還是說,這些本來就是你做的,你不屑於辯解!
久久聽不到身後的迴音,猜到這個人心裏肯定又在亂想了,嘆息一聲,千落轉過身來,看向那月光下俊美的有些虛幻的俊美容顏,接觸到那狹長瞳眸中的複雜時,千落心裏一痛,人果然是不可以輕易相信的,明明說過,無論何時,都會相信她,可是,如今眼底的複雜又是什麼?
走到他的面前,直視上那雙黑眸,千落一字一頓的道,“楚絕殤,我只有一句話,幽冥宮的事情不是星雲閣乾的。這一切,我也完全不知情。”
楚絕殤眼底閃過一抹悲涼,證據確鑿,你竟然還要想着星雲閣說哈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語氣也變得冷漠起來,
“是嘛?”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感受到楚絕殤瞬間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彷彿頃刻之間,就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幾萬光年,並且在中間豎起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心彷彿被一把把尖刀不斷的刺着,痛,卻無可奈何,
千落緊了緊握着的拳頭。將背挺的筆直,冷冷道。
“總之,不管你信不信,我會找出證據證明。”千落說完,別開眼睛,徑直向山下走去,在經過楚絕殤身邊的時候,頓下腳步,“小心重天樓!”沒有理會楚絕殤疑惑的眼神,頭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不管背後那人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已經成功的在他們之間豎起了誤會,磨滅不掉的隔閡,既然誤會已經造成,那麼在這裏悲天憫人從來就不是她的作風,有問題,就去解決它!
小心重天樓?那是什麼意思?楚絕殤正疑惑間,忽然耳邊傳來暗器破空的聲音,身體比意識先一步本能的向旁邊側開,暗器貼着耳邊顯現劃過去。然而,襲擊的人可不給他反應的瞬間,十幾道黑影瞬間同圍攻了上來,刀光雪亮,招招致命,眼底一冷,楚絕殤敏捷的倒空一番,不過短短的幾個呼吸間,身體已經變換了幾十個地方,躲過了敵人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也不甘示弱的抽出腰間的軟件迎面攻擊了上去。
瞬間,刀光雪影,招式變幻莫測,身法詭異難辨,混合著內力的兵器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道炫目的弧度,兵器碰撞迸發出一道道激烈的火花。
那些人見已經失去了先機,又久久攻不下,原先的偷襲計劃失敗,停下了攻勢。雖然沒有受傷,楚絕殤也被那些人呈半包圍狀的逼到了懸崖邊。
敵不動我不動,局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階段。
黑衣人沒有必勝的把握沒有貿然動手,楚絕殤冷冷的看着對面的十幾個黑衣蒙面人,這些人每一個都不弱,每一個放在武林上都不會是默默無聞的人物,但是楚絕殤驚訝的不是他們的武功修為如何,而是驚訝於他們的狠戾招數和乾脆利落的搏擊手段。那種毫不浪費,刀刀恰到好處的取對方要害手法楚絕殤只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過!
心裏一痛,喉嚨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楚絕殤身體踉蹌了一下,苦笑,落兒,你真的恨我至此!竟然還要殺了我?
看着那突然吐血的楚絕殤,那些黑衣人都一愣,不明白他們並沒有傷到他分毫,為何會像受到內傷一樣吐血了?要知道,臨陣對敵,氣息不穩,那可是致命傷。
黑衣人對視了一眼,雖然這一次的命令不是要他的命,不過演戲還是需要真實的,這倒是省了他們不少事。
楚絕殤冷冷道了一眼對面的黑衣人,眼底狠戾一閃而過,再也不猶豫,長劍橫掃,主動出擊!每一招更加的狠,每一劍揮出幾乎都爆發了極限的內力。帶來極為恐怖的爆發力,高手過招,生和死就在一瞬間,瞬時,狂風飛舞,沙塵滿天,渲染了這一方天地。
冷風襲來,已經是近五月的天氣,才走到半山腰的千落卻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寒冷,生生的打了一個顫抖,心裏卻有種不的預感。
忽然聽到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仔細一聽,打鬥聲似乎是從山上傳來的,楚絕殤!
難道有人要刺殺楚絕殤!
心裏只閃過一個念頭再也顧不得其他,輕功展開到極限,只要一想到那個人會有危險,她一直強自鎮定的心轟然倒塌,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這兩天來發生太多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雖然一直都表現的很是冷靜,而是天知道她只不過是在強裝作鎮定,
那只是因為她習慣了冷漠的臉讓人看起來很鎮定罷了,習慣了將事情簡單化處理,習慣了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會有辦法解決,誤會也會有解開的一天,只要她找到證據,她總會解開。
可是,現在她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鎮定下來,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慌亂,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恐懼,雖然她知道楚絕殤的實力,能夠傷害到他的人沒有幾個,但是,她卻無法保持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