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此計齷齪不堪,卻專殺人渣

第225章 此計齷齪不堪,卻專殺人渣

“許大人,小人久在邊陲,亦聞知您有青天之名,求您為小人做主哇!”

這名苦主名叫吳博,那個被惡霸陳軍殘忍殺害,並斬首挖心的邊地百姓,正是他的父親。陳軍管轄的這一片地帶,共有十個百夫長,這十人人,就只有陳軍這一個漢人,其它全是金人。因為言語不通,再加上胡漢有別,吳博一家的冤情無法通過這九位金國百夫長上達,而按照慣例,他又沒有權力越過數道級別直接去找太守大人,那層層守衛是不會允許他通過的。於是他的冤情就只能這麼一直拖着,直到許貫忠的到來。

他早就聽說過許貫忠嫉惡如仇,生平最恨各類寡廉鮮恥的人渣,遊歷江湖之時,以殺盡天下人渣,還百姓太平為己任。在大梁國當了大官后,就更是兩袖清風,肯為百姓做主,於是當許貫忠、燕青、馬擴、柴進等御使到來的消息傳到邊城后,吳博立刻登門求見。許貫忠果然破例接見了他。

其實許貫忠今天特別疲憊。

作為梁帝從帝都派來的重量級巡城御使(朝廷正一品大員),許貫忠大人和禮官馬擴、柴進、燕青等人到達邊城后,一路風塵僕僕的他們,還沒來的及休息,就先去調查城防了。畢竟這座城池毗鄰大金國,隨時可能處於被攻擊的位置。而裏面金人又多,到時萬一裏應外合,那可真是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口。

在歐陽剛壽的陪同下,許貫忠等人查看了佈防情況,又把此行帶來的強弓勁弩共計兩萬五千架,以及大量的糧食,戰甲,草料,以及六千匹戰馬一併交割給他們。

一番會晤后,許大人帶來了皇上的問候,以及賞給邊城守將的厚禮,歐陽剛壽接了聖旨后,感動非常,當即鄭重發誓:“本官絕不做兩次投降之人!本官寧死不負大梁!寧死不負皇上!”

時間緊迫,事務極其繁多,許貫忠又不是那種喜歡擺排場的大官,他打開隨身攜帶的葫蘆,發現裏面的水已經見底了,索性一口喝乾了,又和柴進等人一起把隨身乾糧分着吃了,一共是十二塊風乾了的豬肉乾,每人三塊,就算把早飯午飯一起交代了。歐陽剛壽早就準備好的酒宴,根本就沒機會派上用場。他勸了三次,讓許大人先吃飯,被一口回絕後,生怕觸怒這位剛正不阿的許大人,於是不敢再提吃飯之事,只得和手下諸人胡亂吃了幾口,肚子再餓也不敢提前走。畢竟許大人那種級別的高官都不走,你提前走了那算怎麼回事?

梁帝選賢任能,許貫忠這類身居高位的棟樑之才,以身作則,恭行節儉,杜絕了大宋迎來送往才肯辦事的惡例,大梁國的官員上行下效,行政效率極高。

這麼說吧,同樣一件事,在大宋的各個部門之間墨跡來完墨跡去,再經過互相踢皮球,互相推諉,很有可能一個月才能完成。而大梁國但有水旱,朝告夕賑,邊地示警,救兵連夜便能發出!官員辦事效率是大宋的一百倍!

邊城,城雖小,事務卻重大,如果不能妥善安置,無論是金國大舉來攻,還是金人在城內嘩變,後果都是極其要命的。

金人和漢人有不同的風俗,根本不能和一套治軍治政的辦法來統一適用,必須在尊重他們傳統習慣的同時,還得保證他們不造反,這真是何其難也。

有了許貫忠這樣的上司,柴進、馬擴、燕青等下屬自是不敢怠慢,他們一刻不停息的工作了一整天,所有大事小事全都交代完,各營也全都探查過,並安慰了那些被迫降梁的金人,以及那些先降金又歸降內心忐忑不安的漢人,這才和眾人一起拖着睏乏的身軀回到下塌的地方。這一天過的,真可謂披星戴月。

馬擴累的往床上一倒,衣服都沒脫,便傳來了呼嚕聲。

許貫忠累的連飯都不想吃,連洗腿水都懶得泡,真想倒頭便睡,就在這時,吳博前來告狀。

侍衛非常嚴厲的斥責了他:“你這人怎地這般不曉事?許大人日理萬機,便是鐵打的,也得休息不是?你有何事不能明日再說?”

吳博淚如雨下,跪下就磕頭:“大哥,您就通融一下吧,小人身上的冤屈,真的太沉重了!告天天不靈,告地地不管,普天之下,只能求許大人啊!”

侍衛也累了一天,非常惱恨,他氣的破口大罵道:“你這廝,真是自私!你的事再急,難道許大人就活該被你累死?你知不知道,許大人昨晚連夜趕路,一夜未睡,今天一天只吃了三口飯,只喝了一口水!”

吳博內心猶豫,他也知道深夜攪擾如此勞累不堪的許大人,甚是唐突,但他還是不肯就這麼離去。畢竟許大人,是他最後的希望。

侍衛見他不走,勃然大怒,大撥摟子猛的搧了過去,打的他眼冒金星,還把他的草帽給撕扯爛了。

侍衛邊打邊罵,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就在這時,裏面傳來的一聲怒吼:“住手!”

這位肯為百姓做主,在整個大梁國極受百姓敬重的許大人,光着腳出來了。

許貫忠喝問道:“你在幹什麼?怎地對百姓大打出手?”

侍衛躬身行禮,一臉委屈:“大人,這廝不聽勸,非要連夜來攪您的清夢,小人心疼大人身體,不讓他進來!他非要纏障,小人忍不住,就打了他!”

許貫忠雙手朝右上方拱手,道:“皇上有令,任何官員,不許無故責打百姓,一會自己去領二十軍棍。”

“大人……”侍衛很是委屈。

許貫忠斥責道:“還不給我下去!”

侍衛領諾:“是!”

侍衛瞪了吳博一眼,心道:“都是你害我挨軍棍。”但又不敢私下報復,只得咽了這口氣,氣憤憤的走了。

“大人,我冤枉啊!”

吳博跪在許貫忠面前,還未來的及陳述事實,己是淚流滿面。他活的太壓抑,太憋屈了。

他的眼淚,一聲聲的打在地上斷成兩半的草帽上。

許貫忠上前把他扶了起來,微和的說:“你先進來說話,無論你有何冤情,本官定會為你做主。”

進了裏屋,許貫忠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坐下,別著急,慢慢說。”

吳博扭怩半天,才肯坐下,他把陳軍怎生殘害他父親,又把陳軍所做下的累累惡行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抖了出來,從他當漢奸,出賣漢地地形情況,到和金人一些禍害漢人之事,一件件,盡數析出原委,有些事還提供了見證者。最後還說,他在邊城和幾位狗腿子演折子戲,專門唱給金人聽。金人聽到皇上的親哥哥如此倒霉,全都開懷大笑。金人明知他是在誣衊武知縣和其夫人,但就是愛聽,因為他們仇恨大梁國。

喜怒不形於色,城府極深的許貫忠聽完后,只平靜的說了八個字:“此賊不除,天理難容!”

燕青問道:“這位小哥,你父親的首級和心臟,還在陳軍那裏嗎?”

吳博道:“早就扔了。”

柴進嘆道:“可恨,抓不着他現成證據。只有人證,沒有物證。”

馬擴從床上爬了起來,他被眾人吵醒了,揉了揉臉,強打精神走了過來,對眾人道:“此賊甚是可恨,怎奈皇上為了安定大局,下達了大赦令,現在一時半會又找不着現成證據。君無戲言,皇上的聖旨,絕不能朝令夕改,總不能為了殺陳軍這一件小事,廢掉大赦令,壞了大局。大人,事關重大,定要小心計議,如果貿然殺了他,只恐降者人人自危。”

許貫忠略一思索,計上心來:“沒證據不要緊,就憑他誣衊皇上的胞兄,還故意唱這齣戲給金人聽,就足夠讓他死上一百次。你們過來。”

許貫忠片刻之時便定下殺招,把眾人召至耳邊,眾人依令前來。

“只消如此這般,定能繞過皇上的聖旨,非但不壞大局,不使其它歸降的官員心生疑惑,還能殺掉陳軍。”

眾人聽了,齊聲贊道:“許大人端的好計!”

“‘好計’二字,萬不敢當,只是此計雖齷齪不堪,卻專殺人渣。”許貫忠面色如常,對吳博道:“你的草帽被我的下屬打壞了,這都是本官督導不嚴之過,王三兒,你帶他去後堂,領一頂新斗笠。”

一名內堂侍衛應聲道:“是,大人。”

吳博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撲翻身便拜:“許大人!咱們大梁有您這樣的官員,真是百姓之福啊!”

“領了新斗笠,你就在這等話兒吧,我們少則半個時辰,多個兩個時辰必歸。”許貫忠是個做事效率極高的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招呼馬擴等人隨他來到後堂。

他們把隨從的粗布皂衣要來,分別換上,曾經的大遊俠許貫忠、後周皇室貴族的嫡系後人柴進、極品外交人才馬擴、聰明絕頂,戰功卓著的浪子燕青四位大人,搖身一變,成了四個呆農。

他們從帝都帶來的侍衛中挑選出一百名精壯漢子,全幅武裝,騎着馬,帶着武器,借巡城的名義,跟隨在他們後面。這一百名精兵,由久經戰陣的梁山舊將美髯公朱仝帶隊。

許貫忠早有嚴令,誰敢泄露四位大人便裝出巡之事,必治重罪。

這四位大人,身上的大印全都放在了衣兜里。

眾人出了後門,許貫忠對三人道:“柴大人、馬大人、燕大人,你們都是一方大員,委屈你們陪我演這一齣戲,許某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三人道:“許大人,好說,好說。”

許貫忠笑道:“不想我許某,有朝一日竟然也要出此下三濫的計策。”

燕青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大人何必過謙。”

柴進道:“許大人此言差矣,唐朝的來俊臣狡猾奸詐,禍害良善,不留證據,天底下無人能治他,百姓怨聲載道。後來是狄仁傑相公巧設妙計,誣衊他謀反,取了他的狗命。狄公這招雖然有卑鄙齷齪之嫌,卻為國家除了禍害,天下嘉之。許大人此計,和狄公有異曲同工之妙。”

馬擴道:“只怕比狄公還要狠上十分。”

許貫忠道:“狠就狠吧,反正許某害的又不是正人君子,而是一個早就應該千刀萬剮的人渣。。”

四人相視大笑。

他們路過路邊攤,隨便買了點宵夜,邊走邊吃。

天空早就拉下了黑幕,微妙的月光下,四人現在卻毫無困意,只因他們心中有一個崇高的信念:有敢禍害百姓者,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要除掉你,還百姓公道!

只差最後五百字

吃完了這種街邊小吃(用豆餅做成的糕點),四人找個酒肆買了四葫蘆酒,邊喝邊走,裝作社會底層的醉鬼。

邊城不大,他們很快避過金人百姓的聚居地,繞路來到陳軍的地盤。他們身邊雖然無兵,實則一百名精兵就在後面悄然護衛他們。沒有許貫忠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會主動過來與四位大人會合,這一切做的毫無破綻。

四人假裝往地上一坐,吹牛划拳喝酒,暗地裏卻在等着陳軍給金人演武大郎被毒死的戲,好抓他現行,因為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你這狗漢奸侮辱當朝縣令,光這條罪名就可以請你吃幾年牢飯。而往大了說,就可以無限上綱上線了,你敢侮辱皇兄,本意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皇上放在眼裏!所以才含沙射影的通過侮辱皇兄的方式,來達到侮辱皇上的目的!

退一萬步講,即使這時他沒有唱戲(畢竟這是賭幾率的事,他有可能唱戲,也有可能不唱),只要能抓到他其它違法情狀,也能逮捕他。

事情的關鍵點就在於必須得是他犯罪的時候被抓現行,如果沒有這個鐵證,你卻貿然把他抓走審訊,那麼在這個特別敏感的時間段,其它投降過金國的漢人有可能會人人自危。一旦鬧出一些不利後果,將不好善後。

按照約定,朱仝的位置,與他們四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個距離並不算太近。

四人稍稍等了半刻,但見陳軍和幾個油頭粉面的潑頭在營地喝酒吃肉,看這情形,一時半會他並沒有去唱戲的跡象。他今天不止不想去唱戲,似乎對其它強搶民女,虐害百姓之事,也沒什麼興趣。

“他娘的,難道老天爺非要保護這個畜生?不等了,變計。”許貫忠拿起酒葫蘆一扔,一個漂亮的弧線,砸中了陳軍的腦袋。

砰!

裝滿了酒的大葫蘆,挺沉的,直接給砸的前額冒血了。

“天殺的狗賊!成心找死是不?敢來招惹大爺!”

陳軍摸了一手血,帶着眾位西門慶的舊手下結伴朝着鬼門關邁進。

“狗東西,剛才是你扔的老爺不是?”陳軍怒道。

許貫忠笑道:“是的。”

陳軍亮出了刀:“活膩了來這討野火?”

許貫忠小聲道:“我想跟你商量一筆買賣,給你一文錢,讓你娘跟我家看門的大黑狗雜交二十年,你看如何?你娘能生出你這種人渣,估計她也就只值這個價。”

陳軍大罵道:“弟兄們,給我剁了他。”

燕青笑道:“二十年後,你娘要是還沒死,讓他來我家,我家也有大黑狗。”

馬擴道:“我也插個隊。”

柴進是皇族,自重身份,沒湊這個熱鬧。然而他卻抬頭看天,嘴裏自言自語:“老天爺,你真是不長眼睛,怎麼還不打雷,把這漢奸劈死?”

陳軍一刀砍來,喝道:“把他們全都給老子剁了!”

許貫忠二手指夾住刀刃,輕輕一蹭,就把他的刀給扭斷了。

“打!打死他們!”

惱羞成怒的陳軍扔了斷刀,只把一雙蠢拳朝許貫忠打來,許貫忠不躲不閃,故意挺起胸膛,主動挨打。

其它三人也是一樣,明明身有武功,卻故意讓出胸膛的位置,主動挨打。

四枚官印很快全被打爛,掉到了地上。

毒計完成。

許貫忠長嘯一聲,朱仝聽到號令,飛馬而來。

“眾人聽令!狗漢奸陳軍,藐視皇上,公然打碎皇上御賜的官印,反形己露!給本官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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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武松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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