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百四十六章 聖顏之前欲倒胡

第一章第二百四十六章 聖顏之前欲倒胡

南京這個六朝古都(此時應該叫應天),果然是風光無限,雖然在這裏的好幾個國家滅亡地都挺慘的,可是這個古地名算是定了下來。

唐一鳴有幸面聖,不過是因着沈子成的面子。他威風凜凜地走在眾錦衣衛之前,帶領這一隊人馬。

雅子在隊伍裏面有些不安與興奮,她不斷地想着這明朝的皇帝與日本的天皇有何區別。

經過幾座宮殿幾座橋,終於到了朱元璋的朝堂。

這次老朱親自審理此案,卻算是半公開半秘密進行的。殿上除了一干人犯與唐一鳴錦衣衛等人,其他大臣均不在場。

胡惟庸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往宮裏趕來。

唐一鳴則是在見識了朱元璋的面貌之後仍能很正常地開口說話。語氣中沒有慌亂,也沒有語無倫次。

朱元璋自是沒有像史書中描述地那麼恐懼。可是此時面對着十分嚴肅的事情,他也比較嚴肅。

“皇上,此三人經過沈大人的親自審問,已經全部招供。”唐一鳴彙報了他們審問的情況。

朱元璋點點頭,眼神威嚴地看向堂下跪地低低的三人。

“爾等身為一朝之官,食君俸祿,卻不能摒除貪婪之弊病。這到底是為何!”他怒喝一聲。

自從沈子成提出要增加賦稅,多發俸祿給官員,這貪污之事已經好轉了許多。沒有想到就這三個提舉還敢冒着掉腦袋的風險繼續干這種勾當。

朱紫衣仗着姓朱,倒不似剛才那麼膽怯,他理理聲音說道:“回皇上,我等也實在是窮困潦倒無以為生啊!上級官員下訪,還有轄區內若是有了天災**,這點俸祿倒是真的不夠了。”

“聽汝此言,倒是為了百姓?”朱元璋不信他們這班人有這麼高尚,不過還是要看看他們不要臉到什麼地步。

朱紫衣聞言一驚,怯懦地說:“這……這……”

其實半毛錢都沒有花在一群賤民身上的道理,這便是這三位提舉的真實想法。不過現在面對朱元璋的問題,他們真的是沒有辦法回答。一說話,別人就聽出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朱紫衣倒識相,這啥兩聲憋不出個屁來,也便閉了口。

“你說你們錦衣衛審出了什麼東西。”朱元璋轉而又看向唐一鳴,態度稍稍緩和了一些。

真是個變色龍!

唐一鳴想要據實以報,不過看看周圍閑雜人似乎還是多了一些。特別是旁邊的宦官搞不好是要壞事的。

他便說:“此事茲事體大,還望皇上屏退左右。”

朱元璋一揮手,太監宮女就都退下了,錦衣衛也只剩下了唐一鳴和幾個看守着人犯的。

唐一鳴上前一步跪下:“回稟皇上,據三人招供,他們貪污乃是證據確鑿,其中牽扯範圍甚廣。甚至,還有朝中權貴!”

“哦,倒不知是哪位權貴如此放肆!”朱元璋一臉好奇。

唐一鳴抬頭看了朱元璋一眼,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唐一鳴這才低頭說道:“正是當朝丞相胡惟庸胡大人!”

唐一鳴略去了之前老胡派殺手的事情,只是將這三人的供詞呈給朱元璋看。朱元璋沉吟半晌,表情變換了幾次,叫人琢磨不透。

朱元璋突然回到了自己的龍椅上,然後對着朝堂下說:“此三人犯貪污之重罪,按照律法,貪污超過六十兩即可處以剝皮之刑,這三人理應夠了極刑了!”

三人頓顯驚慌,幾乎都激動地暈了過去。而唐一鳴面上則是十分喜悅,命眾錦衣衛按住那激動的三人。唯一的遺憾啊,沈子成想要動搖胡惟庸幾乎是不怎麼可能了。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不曾想那朱紫衣竟然異常激動,他不由地掙扎着站起來吼道:“皇上,皇上,家父乃皇上兒時的玩伴啊!”

之前晉王去沈子成跟前討要朱紫衣的時候唐一鳴便曉得這姓朱的與皇家有些關係,沒有想到這嚴肅的朝堂之上他就這樣叫了起來。

萬一老朱念及舊情的話,那這趟忙活下來豈不是功虧一簣?

他正要說話,卻聽朱元璋說:“哦,不知你父親是何人?”

朱紫衣掙脫錦衣衛的壓制,跪下來驚喜道:“家父是朱大常啊!”

朱元璋一下子想起來了,那可是一段最不堪回首的時光,那時他在地主家放牛,那朱大常時常來找他的麻煩,有次竟害他把小牛弄丟了,害他得了一頓毒打,幾乎半個月沒法下地。

後來年歲稍微長了一些,他跟朱大常的關係倒好了一些,只不過這朱大常沒有什麼出息,經常幹些偷雞摸狗的丟人事兒,也把他拉去充數壯膽。

“原來是大常。”朱元璋點點頭,不知道在思量着什麼。

唐一鳴一聽天下還真有人叫“豬大腸”這樣搞笑的名字,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現在心裏也是五味陳雜,不想讓自己一路的勞苦就毀在了什麼動物內臟上……

朱紫衣見自己說了話起了點效果,又馬上添油加醋:“家父現仍健在,時常提起皇上,甚是懷念兒時時光。他說過他跟皇上從小便是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有一回皇上丟了牛,還是家父給幫忙找了回來。也曾說過皇上的身姿甚是英勇,在去王二狗家偷雞蛋時身手不凡……”

“住口!”朱元璋大怒,他肚量比較小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眼前這小子還不知好歹,盡提他兒時糗事,是個人都會生氣地。

“皇上!家父最近有想要見皇上一面的想法……”

“拖下去,即刻砍了,休得延誤!”朱元璋怒了,發飆了。眼前這蹄子真太不知好歹了。

不過唐一鳴他們聽說了皇帝小時候的醜事,自然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朱紫衣率先被拖了下去,朱元璋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於激動了,於是便緩緩地從龍座上走下朝堂。

他淡定地開口解釋道:“這朱紫衣,朕不知何許人也。冒充皇親國戚欲減免罪行本就是痴人說夢。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只是一介小人!”

看吧,世上有那麼些啥子,套套關係就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真懷疑他當時那個提舉是怎麼做上去的。口才那麼差,怎麼貪污就這麼在行!

唐一鳴他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皇帝都開了金口了,有誰有敢反駁呢?

朱元璋又看着堂下剩下的兩人問道:“汝二人可還有何言語可辯駁?”

那二人一看朱紫衣的下場,哪裏還敢多言,只求死個痛快。不要再像在沈子成那邊受到那樣殘酷的折磨。

老朱一看這二人一心求死,便下令也推出去擇日砍了。

卻對胡惟庸閉口不談半字。

唐一鳴來面聖之前沈子成已經寫信叮囑過了,這胡惟庸在明初可算是一個重臣,輕易動不得,朱元璋必是袒護之。讓他不要再三提及這個名字,不然離死期也近了。

朱元璋一下子懲治了三個貪官污吏,心裏那個爽啊,也想賞點東西給唐一鳴。於是又問道:“汝等此次功勞顯著,不知可有何求?”

唐一鳴哪裏敢要什麼東西,只求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吧。老朱一下子砍了三個人,眼睛眨都不眨,真是伴君如伴虎,說錯一句話寫錯一個字就等着死。

唐一鳴連忙說:“不敢不敢。”

朱元璋極喜歡謙遜的年輕人,於是便賞賜了黃金百兩,另外賜了一幅字畫命他帶給沈子成。

唐一鳴自然是想飛快謝恩離去。

不過外頭這時有個太監過來通報說:“丞相胡惟庸求見。”

這時的胡惟庸吧,可算是重量級人物,堪比清朝康熙年間的鰲拜,只不過這胡惟庸倒還沒有鰲拜那麼囂張敢爬到皇帝的頭上。

朱元璋很是鬱悶,他原本主張把那三人殺了,就暫時不動胡惟庸了,現在他竟然直接找過來了,豈不是要在錦衣衛面前丟自己的臉?

自己包庇大臣已經是罪過了,這胡惟庸真他媽不識好歹。

老朱思索了片刻,還是揮了揮手,示意那太監宣胡惟庸進來。

老朱又想了一下,對着唐一鳴等人說:“爾等可退下。”

唐一鳴這時候倒不急着出去,他還想聽聽老胡那奸詐的人會怎麼狡辯呢。誰知朱元璋並不給這個面子。只好拜了幾拜,然後出去了。

迎面碰上的真是老胡,面目倒不可憎,只是心腸恁地歹毒。這一路,劫囚的人竟然都沒有胡惟庸的蹤影。可見他也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唐一鳴嘆了一口氣,以沈子成現在的地位只怕是撼動不了胡惟庸。

朱元璋卻思量開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胡惟庸貪贓枉法了,前幾次他已然留了一個心眼,這次本想,現在並不是動胡惟庸的時候,所以想把這件事情壓下去,沒有想到這胡惟庸還親自找上門來,這是浪費了他一片苦心。

他又重新坐回龍椅上,接受匆匆趕來的老胡的朝拜。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胡惟庸一見老朱就急着朝前趕了幾步跪倒在地。

“卿家免禮。”朱元璋手緩緩抬起,示意宦官賜張座給這個現在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胡惟庸倒絲毫不跟皇帝客氣,一屁股坐了下去。要說從這面目上看胡惟庸是否是一個貪官倒很難說的,他貪是貪,偏偏人不胖。臉上也有了許多皺紋。

“卿家如此匆忙趕來,所為何事?”朱元璋這是明知故問。

胡惟庸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老臣聽聞此次錦衣衛的沈大人抓了幾個犯人途中遭到劫囚,卻偏偏有人說是我胡惟庸乾的!”

朱元璋一愣,剛才也沒有細問劫囚的事情,倒是專門針對貪污犯法的去了。據唐一鳴說黑衣人確實是胡惟庸派來的賊人,極刑之下什麼都招供了。

原本唐一鳴是想叫他難以姑息胡惟庸,不過他壓了下去。若是胡惟庸夠聰明,就不該來問這事。

皇帝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胡惟庸又說:“更有甚者,竟然指認我老胡是個貪官,剛剛砍頭的那三個人犯也有人污衊是老臣的帳下!”

朱元璋沉吟了一下,便開口問道:“朕只問卿家一句,傳言可真實?”

“絕無此事!”

“那便罷了。砍了那三人朕已經無心追問其他的事情了。卿家若無別的事情便可退下了。”朱元璋擺明了是要包庇他,他很識相,也就很滿意地走了。

看來這皇帝,還是有些不明世事。胡惟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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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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