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州惡少
綠浪東西南北水,紅欄三百九十橋。
處處樓前飄管吹,家家門外泊舟航。
這白居易的詩描寫的就是姑蘇城的景色了,自古以來,蘇州之秀美富庶聞名於中華。如今正是大明朝洪武九年,國家太平,百姓安居。姑蘇城經曆元末戰火之後,又是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色!
蘇州大街上人來人往,有推着小車來城裏做生意的、有富家公子哥千金小姐出門閑逛的、有各路走江湖耍把式賺錢的……稱得上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當今皇帝雖然不大看得起商人,可是自古以來商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只見那些穿着布衣的商戶敞開嗓門招攬客戶,直喊得聲嘶力竭……
“啊……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兒有上等綢布,扯上幾尺,眼瞅快要過年啦,給家裏大人小孩做上幾套衣服哎,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用我的布做了衣服,男的穿着精神百倍,姑娘家穿了端莊秀麗……”新開的一家綢布店門口,一個穿着青布衣的中年掌柜賣力的喊道。
“在下兄弟兩人,從北到南行走江湖,家傳的武藝練得不敢說爐火純青,也有幾分真本事。各位鄉親父老,待俺大哥給大伙兒露一手胸口碎大石,覺得好的給幾個賞錢,小人這就獻醜了!”說話的青壯漢子呸呸兩聲在左右手各吐了口唾沫,從地上抓起一柄大鎚,他口中的大哥早已光着膀子平躺在一條長凳上,胸口壓着一塊大青石,怕不得有小百斤重?只見那漢子大喝一聲“開”,大鎚帶着風聲猛然落下,隨着圍觀眾人一陣驚呼,那青石碎成幾塊散落在地上,那大哥卻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銅鑼,笑呵呵的討着賞錢!
“鬼谷子第三十六代傳人在此,占卜凶吉,趨吉避凶,能看風水寶地,能觀人之福禍。算得不準可砸我招牌……”街角走來一個瘦高瞎子,一手高舉着旗幟,另外一手中拐棍輕探着地,聲音倒是極為宏亮。
“今年過節不收禮啊,收禮還收龍泉窯的刻花碗啊……”
忽然從街尾傳來一聲怒喝,這喝聲怒是怒了,總覺得有些中氣不足,聽聲音像是個年輕人,若不是久病纏身,那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不過喊出來的話倒是極有氣勢:“丫丫個呸,拿假珍珠誆你家三爺,打死你個不開眼的!”
不知道是誰家小媳婦大姑娘喊了聲:“哎呀媽呀,沈家三少來啦!”
說時遲那時快,街尾一個中年男子抱頭鼠竄,身後四五個年輕小夥子追着便打,為那個少爺模樣的,穿着一身雪白的長袍,腰間掛着個晶瑩通徹的玉佩,左手指帶着一枚碩大的翡翠戒指,右手大拇指套着個碧綠的玉扳指,一身富貴之氣逼人而來。他看起來不過十**歲年紀,生的有些瘦弱,臉上泛着微微的淡青色,一看就是縱情酒色之徒。不過這少爺站在街尾,指揮五個窮凶極惡的家僕將那中年男子打得趴在地上死死抱着頭不敢起身,倒是頗有幾分氣勢!
打得一會,那少爺心滿意足,喝道:“算了,今兒個風和日麗,本少爺的心情不錯,就放他一條生路,去吧!”
少爺滿以為這番話能博得滿堂彩,哪知道抬頭一看,偌大的街道跑得空空如也,砸胸口的大鎚丟在地上,不知道是誰家姑娘的繡花鞋被人踩掉,白生生的鞋面被踩的黑乎乎一片,方才還招攬客人的綢布店、雜貨店紛紛關上店門,只有那個算命瞎子,戰戰兢兢,手中拐棍都被人擠掉,跌跌撞撞的朝前摸索着走去,一不小心絆倒在方才耍把式的胸口碎的大石頭上,摔了一跤,頓時驚叫起來:“三少,老漢也是混口飯吃……”
那少爺索然無味,隨口道:“這蘇州城是越來越不好玩了。”
一個跟班笑道:“少爺,咱們不如去麗春院溜達溜達,聽說新來個揚州頭牌,叫韋……什麼來着?”
“韋春花!”另一個跟班訕笑着湊了過來,順手把少爺有些灰塵的袍角拍了拍。
“好,就她了!”那少爺怪叫一聲,帶着幾個跟班得意洋洋的朝麗春院方向走了去。
此時正是日上三竿的時分,那少爺走得遠了,街角一家小酒店偷偷開了門,露出個腦袋左右觀望了一下,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呸,白日,真是個敗家子!”
…………
“今兒個早起,就聽見喜鵲鳥兒叫個不停,奴家琢磨得有喜事吧,果然啊,哎呦呦,這是什麼好風啊,能把三少爺送到咱們麗春院來!”一個濃妝艷抹的遠遠看到那少爺走了過來,扭動着腰肢款款迎了過去,手中香帕揮得芳香四溢,雖說是徐娘半老,不過風韻猶存,轉眼間就挽住了三少爺的胳膊,幽怨的拋了個媚眼:“聽說三少爺前不久剛剛納了妾室,想必是新人勝舊人……三少你好狠的心呦,咱院子裏的女兒們可想死您啦!”
那三少爺名叫沈子成,在這蘇州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爹沈萬三是大明第一富豪,憑一己之力就助朱元璋修了三分之一座應天府城,兩個兄長沈茂、沈旺都在朝為官,家財萬貫又是官宦人家,這沈子成從小就是驕橫慣了的人物,欺行霸市,橫行鄉里。蘇州城裏提起沈子成的大名可止小兒夜啼。
沈子成嘿嘿一笑,隨着朝麗春院裏走去,口中說道:“唉,本公子近來家事纏身,身體又有些不適,倒是冷落了院子裏的姑娘們,真是罪過,這不今兒個有空,就趕緊過來了么!”
火燙的身子緊緊的挨着沈子成,走進大門,手帕一揮,高聲叫道:“女兒們,三少爺來啦,快點出來吧!”
只見人影閃動,柳綠花紅,沈子成轉眼間被十多個少女圍住,或哀怨,或欣喜,或撒嬌……這邊兒雙峰緊貼,那邊手臂纏繞,脂粉香氣沖得沈子成一時間飄飄然起來,耳中聽得皆是鶯鶯燕燕的,大手到處都是溫香軟玉的所在,心中不由得大喜,摟過身邊一個少女,深深一吻,叫道:“今天伺候得少爺滿意,個個都有重賞!”
這群女子一聽重賞更是賣力迎奉,沈子成身後的跟班給使了個眼色,耳語幾句。會意,急忙分開眾女,引着沈子成來到二樓一間清凈的房間,媚笑道:“三少爺稍坐片刻,春花姑娘剛剛起身,即刻就來伺候三少爺!”
沈子成笑着點了點頭,那給沈子成倒了杯茶,便先行退了出去。
沈子成洋洋得意,他名叫張志,本是後世一個尋常大學生,兩天前不小心遭了電擊,竟然重生在大明初年富豪沈萬三之家,還上了沈萬三的三兒子沈子成的身。重生之後不由得喜出望外,沈家家產無數,別說就一個敗家子在糟踐,就算再來十個八個敗家子一起糟踐,只怕兩代人都揮霍不完。
更叫他開心的是,重生之後,不但保留了後世的記憶,還留下了沈子成的記憶。不久前,沈子成莫名其妙得了一場重病——張志料想就是因為這場病才要了沈子成的命,自己也有機會重生在沈子成的身上。
為了這場病,沈萬三剛剛給他納了一房小妾沖喜,那是沈家經常關照生意的“振武打行”掌柜許長河之女許芝蘭。那女孩不但人長得清秀端莊,更是個賢惠乖巧的姑娘,尤其難得的是,還是個黃花閨女,要知道這黃花閨女,在後世可比熊貓更罕見。沈子成醒來之後,樂開了花,可惜還沒來得及跟自己的小妾溫存一下,今天剛能起床,就被往日的跟班們拉了出來……
反正這輩子是來花錢享福的,先出去花天酒地一番,沈子成的記憶都在呢!口袋裏有的是錢,古時候的窯子從來都是在電視上看過,可是沒機會來啊。今日是重生之後,能起床的大喜日子,也應該出來耍上一番。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過去沈子成惡少的名聲實在太臭,不過重生之後的沈子成也不在乎這些,反正是重生來當闊少爺的,名聲臭又能怎麼樣?只要有錢花就行。把魚翅當粉條吃;把人蔘當蘿蔔嚼;天氣冷了,床上鋪的可是真虎皮;要是一開心,能把十顆南海珍珠砸成粉給許芝蘭擦臉,這份奢侈,就算是後世的大富豪也沒多少人做得到吧?
正想得開心,房門外傳來個甜的膩人的聲音:“三少爺,春花前來伺候您啦!”
沈子成心癢難耐,光聽這聲音就是嬌媚入骨,小妾許芝蘭雖然漂亮,可惜終究是老實了點,怎麼看怎麼是個良家婦女的典範。到底是窯子裏的姑娘夠風騷!沈子成急忙叫道:“進來吧!”
房門輕輕被推開,走進來個女孩,不過十七八的年紀,長得細皮白肉,一雙媚眼一轉,簡直勾魂攝魄,她穿着一身翠綠色長裙,輕移三寸金蓮,只盈一握的細腰帶着某種奇異的誘惑扭動着走了過來,福了一福,輕啟朱唇,喚道:“奴家春花,三少爺好!”
沈子成哈哈大笑,快步走了過去,扶起韋春花:“小美人不必多禮了!”大手將她腰肢一攬,便按在她溫軟的小腹上,心中大樂,兩人便朝桌邊走去。
那知道三少一來,必然大把撒錢,着實伺候的賣力,這頭春花剛剛進去,那邊酒菜便流水般的送了過來,將一張小小圓桌放得滿滿當當,又溫了一壺上等女兒紅進來。沈子成和韋春花兩人推杯換盞,說些笑話,逗得那女子吃吃嬌笑,更是勾搭得沈子成渾身骨頭都麻麻……
正要真箇**一番的時候,忽然樓下吵鬧起來,沈子成皺了皺眉頭,正要叫領着龜奴趕人。忽然有人敲了敲房門,卻是沈子成的跟班張奎的聲音:“三少爺,不好了,如夫人帶人請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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