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孟庭安
另一邊,寒辰已經回到孟家。
孟家午飯飯點比較遲,到了中午一點半,才準備午飯。
此時傭人們正在上飯菜。
寒辰剛回到,便被琴姨喚了過去。
“寒辰,剛才跑哪裏去了,快過來,馬上可以吃飯了。”
琴姨從傭人手中接過一道菜,順手擺放在餐桌上,又抬頭道:“你孟叔回來了,正在樓上換衣服,等下記得先跟你孟叔打聲招呼。”
話音剛落,便見一名中年男子從複式別墅的閣樓上走下來。
中年男子國字臉,戴着金絲眼鏡,正是錦華集團的掌舵人,孟家家主孟庭安。
“這就是方家那孩子吧?才三年沒見,變化倒是挺大。”孟庭安一臉威嚴打量着寒辰,板着長輩的臉色,點頭置評一番。
寒辰雖然姓寒,但在孟庭安眼中,卻是個方家的孩子。
相比起寒辰名聲不顯的父親,母親方一茹反而頗有身份。
方一茹出身在省城顯赫的世家方家,方家的能量遠不是孟家、劉家這等商人可比,是在省府有一席之位的官邸世家。
只是寒辰的母親方一茹,當初為了和寒辰父親在一起,在方家大宅門鬧了一出門不當、戶不對的狗血戲碼,忤逆了方家長輩,才使得她在方家不受待見。
不過,若僅僅是這樣,方一茹在方家還不至於徹底失勢。
三年前,寒辰父親失蹤,方、寒兩家發生一連串大事。
方家逼迫方一茹與失蹤的寒父撇清關係,方一茹拒不答應,這才徹底觸怒方家,被方家拒之門外,不再視之為方家人。
孟庭安剛才下來的時候聽到妻子的話,下意識皺着眉看向寒辰,問道:“你剛來我們孟家,這麼快就跑出去了?”
寒辰平靜點頭,回道:“對,剛才出去散步了。”
孟庭安不悅道:“你初來乍到,有些規矩孟叔還來不及跟你說。我們這裏不像你住了三年的小縣城,這裏住的都是大人物,像你孟叔我這種層次,在這裏都是墊底的。你要是沒事,別出去亂跑惹事,尤其是湖光別墅區南邊靠山那一塊,住着都是省裏面的實權大人物。”
頓了頓,孟庭安眯着眼睛,透過金絲眼鏡傳出冷冷的目光,嚴厲道:“說回來,剛才在外面沒招惹什麼人吧?”
寒辰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隨後眼神漠然道:“沒有,孟叔你放心吧,我膽子小的很,還不敢到處惹是生非。”
蒼穹下,莫不是世態炎涼。
當年孟家的錦華集團,不過是小打小鬧的公司。
全因為寒辰母親在未失勢前,將這孟家拉了一把,孟庭安藉著方家的勢力才爬了起來。
連孟家眾人能住進湖光山別墅區,也是寒辰母親的關係。
現在回過頭來,寒辰母親在方家失去權勢,寒氏公司也被方家排擠打壓,沒落到連錦華集團都比不上。
孟庭安倒是有了優越感,一副高高在上,理直氣壯的訓誡寒辰。
“沒衝突到貴人就好,老實在家裏別亂跑。”
訓斥完后,孟庭安扶了扶眼睛,反光的鏡片微微晃動。
他擺足大家長問話的架勢,接着發話詢問。
“對了,你母親的公司最近怎樣,聽說三年前,你母親的公司還有三十多億資產,到現在剩下不到一個億了?”
他板着大家長的姿態,一副嚴厲的樣子,換做別人,早就像個小學生一樣,束手束腳怯懦的回話。
元初仙帝自然不受你這一套,寒辰臉色淡然,隨口應付:“也就那樣吧。”
其實潛台詞是:關你屁事。
這樣的回答,孟庭安顯然不太滿意。
他眉頭輕皺,心裏有些想不通。
“方一茹能把你從縣城學校,調到省城一中參加衝刺班,可見她在省城,能量還是挺大。要知道,那個衝刺班有點來歷,衝刺班訓練用的試卷,跟高考試卷相似度會非常高。”
孟庭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說到最後,他又說回來:“不過,你能進衝刺班,想來也是你母親動用了方家那邊的關係。而你呢,也別辜負她的一番心血,在省城一中衝刺班好好讀書。”
孟庭安一張開嘴說教,便如滔滔黃河不絕。
他習慣平日處於高位,滔滔不絕的訓話。
“當然了,關鍵是你要勸勸你母親,要是她能帶你重回方家,能讓你少奮鬥幾十年,就算你考個再差的大學,以後也不愁沒發展。”
“你要跟你媽說一下,她不想想她自己,也要為你着想,不要光顧着……”
他還沒說完,寒辰臉色平靜,開口打斷道:“孟叔,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嗯?”孟庭安一皺眉,臉上不怒而威,似乎很反感自己的話被打斷。
“孟叔的話還沒說完,哪裏輪到你不耐煩了?世家方家的家教沒那麼差,想來你那沒出息的爹是沒管好你!”
似乎想起自己言辭過狠,眼前少年畢竟不是自己直屬後輩。
孟庭安氣勢稍弱,冷哼一聲:“年輕人受不了說教,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寒辰面無表情,淡淡的瞥了眼孟庭安:“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更多時候會禍從口出。”
若不是看在琴姨的份上,他早就一巴掌拍死孟庭安。
寒辰很清楚,自己能進入省城衝刺班,確實是母親動用了方家那邊的關係,而且還作出了妥協。
若是他考出好成績,能上個好大學還好說。
上一輩子,母親方一茹便是因為他沒有考上好大學,最後被方家逼着改嫁給某個大人物。
母親這一把年紀,改嫁等於羞辱,斷然不會同意,便被方家之人拿這一次動用的人情關係來威逼。
母親還不上方家的這個人情,處境艱難,最終憤而自盡。
因此,寒辰對方家可謂極其反感,甚至動了殺心。
此刻看到孟庭安那嘴臉,一副隔着他都要跪舔方家的姿態,更讓寒辰覺得噁心。
若不是看在琴姨的份上,寒辰的態度也沒現在這麼溫和。
宗師不可辱,仙帝之尊更沒必要受你一個小嘍啰的指指點點。
在寒辰眼中,孟庭安就是一隻蹦躂的蚱蜢,只因為他是琴姨的丈夫,才顯得稍微大了一點點。
孟庭安聽出寒辰話里的味道,只覺大家長的威嚴被觸犯了,他臉色一變,炸毛起來,就要悖然大怒。
還是琴姨察覺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和場:“好了,都一人少一句,吃飯了。”
孟庭安還沒說什麼,在一旁的孟婧卻早看不慣寒辰敢跟自己的父親抗衡。
她一撇嘴,不屑道:“寒辰,我爸教訓你是為你好,你還以為你是三年前那個方家的寒辰啊?你還以為你是那個幾十億身家的貴公子?你……”
“行了,小婧,你也來事了是嗎?”琴姨生氣了,往桌上猛一拍。
眾人均是一驚。
一向性格溫和的琴姨,此刻冷着臉:“一茹跟我不是親姐妹,但是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姐妹還親,現在坐在這裏都是一家人,你們吃頓飯還要斗個雞飛狗跳才甘心是不是?”
眼看妻子發威,孟庭安也不好給妻子臉色看,在寒辰這個‘外人’面前跟妻子內訌。
他臉色陰沉,看了女兒一眼,點頭淡淡道:“好了,都吃飯吧。”
氣氛沉悶,眾人開始坐下來吃飯。
一頓飯吃完,不歡而散。
傭人過來收拾碗筷,孟庭安黑着臉上樓去休息。
這時候,琴姨留下女兒,也喊住寒辰。
“小婧,下午你陪寒辰出去買點日用品和學習用具。”
“媽,我下午還有事呢。”孟婧不滿,“今天周六,上午陪你去接這個傢伙,已經浪費我一個上午的假期了,下午我還要去參加初中同學聚會,你讓這傢伙自己去買吧。”
“什麼叫這個傢伙,你寒辰哥哥沒名字給你叫呀?”
將孟婧數落一頓,琴姨又疑惑:“離高考還有三個月,初中同學怎麼選在這時候去聚會?”
“就是馬上要進入衝刺階段,我們再聚一次,然後就要全力複習了,再下次見面,到時候就看誰能考上好大學。”
“嗯,行吧。”琴姨說完,轉頭望向寒辰,笑道:“寒辰,那下午就琴姨帶你去,咦?”
琴姨忽然想起來,一拍額頭輕笑道:“看我這個記性,小婧,你跟寒辰不也是初中同學嗎?寒辰初中在省城裏念書,跟你同班。你初中同學聚會,他不也一樣要去?這樣你們回來的時候,再順路買東西吧。”
琴姨不說,孟婧和寒辰都沒記起來,二人還有一層同學關係。
“帶這個傢伙去?”
孟婧一臉不滿,又掉頭打量寒辰那一身打扮。
“媽,寒辰在縣城生活了那麼久,早就跟我們這些人不在同一個圈子,帶他去太丟人了,我不要。”
琴姨數落道:“你們是同學聚會,又不是什麼富豪晚宴,還要講究什麼階級。再說了,寒辰家裏不比咱們家差,還能丟你的臉?”
“媽,你看他這土包子樣,去那麼高檔的地方,不是找不自在嗎。”孟婧口不擇言,甚至威脅起來:“再者,成亮今晚也會去,要是成亮找他麻煩,我可不管。”
琴姨生氣道:“你怎麼說話的,又拿劉家那孩子來推搪,無端端的劉成亮為什麼要找寒辰麻煩。我告訴你,要是寒辰掉了半根頭髮,回來看我不收拾你!”
“媽,說了這麼久,不如還是問一下寒辰他的意見吧。”孟婧無奈,將包袱拋給寒辰。
接着,她又看着寒辰。
她眼睛就像會說話,帶着威脅:如果你敢答應,晚上看我不叫成亮哥收拾你。
寒辰原本對這個聚會不感興趣,剛想說不去,又忽然想起一位初中故友。
他無視孟婧的威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也好,剛回來沒事做,跟着去一趟吧。”
孟婧大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