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小計謀
今日朝堂之上皇帝們正在商議江南地區之水之事,段譯瀟本想推舉新科狀元謝靜安,卻沒想到皇帝卻事先派他去地方當了知縣。
接下來舉薦之人都被皇帝一一否決,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可皇帝卻派了李大將軍去治水,而把兵權暫時交到了孫小將手裏。孫小將是皇帝比較親信的臣子,皇帝這麼做無非就是想逐漸削弱他的兵權。
他私下裏和李大將軍關係較好,可平日裏也是極為注意。他舉薦的那些人跟自己的關係並不親近,也都被皇帝否決了,顯然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回了相府,他心裏鬱悶難解,難道是府里有了姦細,不然皇帝怎麼會對他的排兵佈陣如此的清楚。
下意識段譯瀟想到了她,可是卻又被自己否決了,從心底里他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的。那個女人真是讓他又愛又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回了相府,段譯瀟召見了侍郎大人。
悶在府里實在無趣的林未央覺得時間越來越難打發,現代的娛樂工具一樣沒有,書也看膩了。
“哎……”粗重的嘆氣聲從皓齒間溢出。
“夫人有什麼不開心的嗎?”清溪放下了手裏的針線,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一時間覺得無趣罷了。”她隨便的找了一個借口搪塞了過去,慢悠悠的搖晃着鞦韆架。
“夫人若是覺得無聊,要不跟清溪一起繡花吧。”清溪開口道。
繡花,一個現代人哪裏會繡花啊。對於她說做飯還是馬馬虎虎,平時衣服開線了都縫不好,更不要說是刺繡了。“不必了,近來眼睛有些發脹,怕是綉不了花。”她揉了揉眼睛,假意眯了好一會兒。
清溪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坐在那綉着花。林未央一會兒看着窗外,一會兒看着清溪,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夫人,清溪平日裏針線活做得多,屋裏有治療眼睛酸澀的草藥,清溪去取些來。”
“去吧。”她說話有氣無力,沒什麼精神。得到允許,清溪出了屋子想着自己的住處走去。剛到花園,便聽得兩個小丫鬟不知在議論些什麼。她無意的走進,一邊聽得更仔細一些。
“也不知道相爺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連平日裏最愛的茶杯都摔了。”
“是啊,不知道侍郎大人說了什麼話惹到了相爺,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妙,免得被牽連。”
聽到奴才們的對話,清溪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她頓了頓,隨即跟在了兩個小奴才的後面。
“聚賢亭”內,段譯瀟和侍郎張大人正在談論着些什麼。清溪悄悄地走進,躲在幾株茶花樹後面,仔細的傾聽着。
“相爺,今日朝堂之上皇帝派了李大將軍去治水,眼看着新兵的訓練也是迫在眉睫,我們要把這重任交給誰呢?”
“我看副將軍趙元就挺合適,他平日裏跟我們走的也比較近,倒不如就舉薦他去吧,張大人覺得如何呢。”
“相爺覺得好那就好,我們全憑相爺吩咐!”
聽到這裏,清溪稍稍的走近了些,卻不料碰到了樹枝。
“誰在那裏?”張大人察覺到了這一細微的動靜,厲聲喝道。清溪雙手緊握,蹲在那不敢動。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心跳的越來越快。
張大人慢慢的走進,漸漸接近的腳步聲讓清溪的心更加急躁,一下一下都是煎熬。
“張大人真是多慮了,近來相府里不知是哪兒來的幾隻野貓,經常在這花園裏逃竄,想必剛才也是野貓作怪吧。”段譯瀟出言制止了張大人前進的步伐,張大人半信半疑的退了回去。
聽着漸漸消失不見的腳步聲,清溪心上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許久,她探出頭看向亭子,那裏什麼人都沒有了。糟了,出來這麼久,夫人該起疑了。
這才想起出來目的的清溪快速的跑向自己的住處,拿了草藥就往回跑。快到門口時,她拿起牆角的石頭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腳踝,咬着牙站起身朝屋裏走去。
聽到腳步聲,她從鞦韆架上坐了起來。“清溪,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回夫人,剛才去拿草藥的路上跑得太急,被石頭砸到腳踝了,因此回來晚了。”清溪福了福身,有些痛苦的樣子。
“傷到哪兒了,疼不疼啊,讓我看看。”一聽清溪受傷了,她趕忙走了過去,看着清溪上下打量。清溪怔了怔,擠出了一絲笑容。“夫人不用擔心,只是傷到腳踝罷了,過幾日就會好的。”
“你讓我看看。”林未央蹲下身子,輕輕地掀開了清溪緊捂着的腳踝。一滴眼淚從清溪的眼角落下,林未央低着頭沒有看到,清溪迅速的擦乾了它。
“這麼嚴重還說沒有事,你看都流血了。你不要動,我叫太醫來給你看看。”說著,她把清溪按在椅子上,“紅兒,去請太醫來。”
“是,夫人。”門邊站着的小丫頭領命,快速地走了出去。
“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了,這恐怕好一陣子都不能走動了。”她坐在清溪的旁邊,臉上透着焦灼之色。清溪沒有說話,始終帶着一絲笑意。她始終都沒有把自己當丫鬟看,這一點清溪很感激。
“你還笑得出來,都傷成這樣了。”
“夫人不用擔心,受點傷本來就是正常事,以前的時候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清溪笑了笑,安慰着她。
以前,清溪經常受傷嗎,還是說當丫鬟都是這樣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清溪,你為什麼要做丫鬟呢?”從她第一眼看到清溪起,清溪的身上總是有着一股貴氣,跟一般的丫鬟不同。
“要是可以也沒有人願意做丫鬟啊,小時候家裏太窮了就被賣來大戶人家當丫頭了。”說到這,清溪的語氣不是悲傷地,而是有些釋然。
“這麼說,你在相府很多年了啊?”
“也沒有,我是十五歲進相府的,被以前的人家趕出來了。”
聽着清溪的身世,林未央很心疼。以前上課的時候聽說過什麼丫鬟殉葬,還有就是什麼古代婦女身份地位低下,直到自己親眼看到時才發現她們有多可憐。
“參見夫人。”太醫拎着藥箱,行色匆匆的趕到了。
“趕快給她看看。”林未央讓開了位置,好讓太醫能給清溪看病。
“清溪姑娘這是怎麼弄傷的啊?”太醫一邊看着,一邊問道。
“不小心被石頭絆倒了。”清溪低着頭答道。
“原來如此啊,其實沒什麼大礙,我開幾副草藥碾碎了敷在傷口上,幾日就沒事了。”說著,太醫拿出藥箱寫下了藥方。
“清溪你先在這休息,我讓人隨太醫出去抓藥。”林未央把藥方給了紅兒,隨着太醫走出了裏屋。
“夫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到了外屋,太醫壓低了聲音欲言又止。
林未央有些疑惑,“有話但說無妨。”
“臣覺得的清溪姑娘的傷不是讓石頭絆倒的,若是被石頭絆倒不會如此嚴重。”太醫看了眼裏屋,小聲的說著。
難道說清溪在撒謊,可是她為什麼要撒謊,莫非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太醫這件事情不要聲張,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說著,林未央拿下了頭上的朱釵,塞到了太醫的手裏。
太醫推搡了一會兒,還是收下了。“臣先行告辭,夫人大可放心。”
“嗯。”林未央點了點頭,坐在了椅子上。清溪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她把自己弄傷的。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到底是想隱瞞些什麼東西。
一大堆疑問在林未央的腦子裏,她一個現代人很難體會到這些勾心鬥角,平時見的最多的也不過是一些同事間的小鬥爭,哪會有這麼撲朔迷離。她亂了,思緒如同千萬條線不停地糾纏着。
“夫人,您在想些什麼?”正在思考之際,清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躺着。”
“清溪沒什麼大礙了,再說一個奴婢怎麼能在夫人的屋裏休息,清溪還是回屋吧。”
“也好,我讓小雲送你回去。”
清溪離開了,林未央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她完全猜不到清溪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清溪是什麼人,更不知道清溪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她覺得自己毫無用處,有一種被蒙在鼓裏耍的團團轉的感覺。
天漸漸黑了,毫無頭緒的進了裏屋,剛準備吹燈睡覺之時段譯瀟走了進來。他吹滅了屋裏的燈,大力的將她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