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瀟瀟，你若是不出手幫我的話，我只好將關閉城門，替你師母豢養一些血肉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可憐的凡人，這次閉城之後還有多少人能夠挨過去。”

這是在威脅，以全城人的性命來要挾凌瀟瀟，雲湛眼中的認真不容忽視，一時間凌瀟瀟也猶豫了起來。殭屍的戰鬥力對於修士而言不是很厲害，可對普通人，那可是直接能要命的。

“爹，你再說什麼？”

雲崢難以置信這些話居然是雲湛說出來的，雲湛撇過眼不看雲崢，只盯着凌瀟瀟看。

“師父，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你信不信都是如此。”

凌瀟瀟再次說道，接着二話不說衝著寧崢攻擊而去。她這次用的是三昧真火，焚燒世間邪祟。雲湛沒有見過凌瀟瀟這一招，卻不容許凌瀟瀟傷害寧崢。可他們幾人本就知道雲湛看重寧崢，如何不會商量好再動手呢。

凌瀟瀟動手攻擊寧崢，穆長老牽制雲湛，而穆玄霄則是防止雲崢再次出手。甚至這個商量的結果，還是他們背着雲崢，用傳音入室的法子商量的呢。

寧崢比之凌瀟瀟，到底是弱了太多了，凌瀟瀟一擊就讓她如同破布娃娃般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時候，一時間居然爬不起來，雲崢心疼的無以復加。他拼着自己受傷也不顧，直接衝去護衛寧崢。他的舉動讓穆長老一時間收手不及，一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就身體虛弱的他，被這一掌打中，身體晃了晃顯然是有些吃不消的。來到寧崢面前的時候，一時間居然也忘記了寧崢吸食人的精血的事情，一反手居然被咬中了手臂。血液順着手臂很快就流入了寧崢口中。

原本氣息奄奄的寧崢，立刻就來了力氣，這一咬中雲湛，居然就不放手了。而雲湛原本想要抽回手，可此時見寧崢起色顯然好了許多居然就不忍心了。

“師父，你再這麼被吸食下去，你會死的！”

凌瀟瀟大急，雲湛為了寧崢已經着火入魔了，寧崢如今不人不鬼雲湛卻是在用生命來餵養她。而且被殭屍吸食了的話，凌瀟瀟記得前世不少電影小說里都說，被咬了的人都會變成殭屍的。

“爹！”

雲崢在父親和母親之間完全不需要猶豫，立刻就選擇了雲湛。立馬上前將兩人扯開，此時看到連曾經的摯愛都能下手的寧崢，雲崢不得不承認，他的母親早已不在了，眼前的人只是不人不鬼的怪物。

雲崢痛下殺手，寧崢的生命力卻是出奇的頑強在這一擊之中，依舊沒有死。反而雲湛紅了眼，大罵雲崢不孝子之後將雲崢推開了。接着目光看到了在場諸人，他明知道那天的情況，如何會真的就這麼單槍匹馬而來。

很快就讓手下來幫忙了，他手中的人還是不少的，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些人。雲湛的意思是不需要下殺手，只要牽制就成。這些人也就照做，這些人之中有些修為高的不在少數，加上人多勢眾倒是讓雲湛施施然帶着寧崢離開了。

“你們去追，我和雲崢留在這裏對付這些人。”

雲崢能狠得下心下手一次，是因着見到了雲湛的危機，可那到底是他生母的軀體，要讓他下手第二次恐怕是有些困難的。如今雲湛身體虛弱，只要穆玄霄去牽制雲湛，凌瀟瀟就可以用哪個古怪的三味真火對付寧崢了。

而作為兒媳婦的雅菲納，自然也不是什麼合適去做這件事情的人。甚至因着雅菲納是妖族來的人，從一開始就被穆長老排除在外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穆長老身為人族，經歷過人妖之戰自然對雅菲納這個妖族防備甚深。

穆長老立刻就讓雲崢留下幫着自己，雲崢猶豫了一下也明白了穆長老的意思，也就沒有反對。可這一次的留下，在往後的人生之中，讓他一直後悔不迭。凌瀟瀟和穆玄霄兩人趁此機會立刻就追了出去，他們不知道，在這個決定下了的那一刻，一切的軌道就已經變了。

“到底怎麼回事？我爹怎麼也死了？”

雲崢此時不斷對穆玄霄出手，每一招都帶着殺意，而穆長老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急匆匆就跑來了。看到兩人大打出手，立刻出手制止，實力上的絕對壓制讓兩人都停了手。此時凌瀟瀟正躺在床上昏迷着，對外界她最親近的兩人這一場決裂完全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紫霄神雷當時忽然不受我控制，居然連雲湛真人也劈中了……”

穆玄霄面色也有些痛苦，雲湛再不好，那也是凌瀟瀟放在心上的人。

“呵呵，什麼不受你控制，紫霄神雷不是早被你收服了嗎？你不過是到底覺得我父親墮入魔道，故此下黑手罷了。”

雲崢此時早已沒有了理智，他的父親死了，這回是真的死了。同他的母親一起在紫霄神雷之下，被劈的魂飛魄散。雲崢從一開始的失而復得，還沒高興幾日，父親變得讓自己幾乎認不得。之後這幾日的衝突下來，他雖然覺得父親有些糊塗可到底還是敬愛父親的。

但如今，他的父母都在紫霄神雷之下灰飛煙滅了，而一切的元兇就是穆玄霄。即使知道凌瀟瀟受了重傷，此時雲崢也沒了關懷之意，雲湛這次是真正的死了，連魂魄都沒有的死了。不像是上一次，只是一具屍體的掩飾而已，下這個殺手的還是自己的好兄弟，自己師妹的未婚夫。

雲崢覺得天道真是不公，穆玄霄幾乎得到了所有。他雖然失去了父母，可卻得到了如同父母一般的穆長老。他依舊還是正派這一輩的佼佼者，心魔早早解開如今修鍊順利。更甚至能夠得到一心一意的師妹的愛，這分運勢幾乎讓人嫉妒了。

而自己呢，原本還算是幸福的人生，在命運的幾番作弄之下，只能成為煙雲。成為妖族之王，看起來很是威風但內里的艱辛有幾人能夠知道呢。在妖族，雲崢幾次三番都覺得格格不入，到底是做了多年的人了。自己真正心愛的師妹，因着種種原因只能看她與別人在一起。甚至自己還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來鞏固他其實並不是很想要的妖王之位。

瞧，天道就是這麼不公平，給了自己父親還活着的希望，如今又殘忍的打破了這個希望。雲崢內心裏一隻壓抑着的心魔不斷翻滾着，此時他已然顧不得師妹了，只想着替父報仇。可最終，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還是太弱了，不管是穆玄霄還是穆長老，他都不是對手。

“穆玄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往後我們再相遇便是生死之爭！”

此時的雲崢只是一時之氣，還是真的這種想法未可知。但之後，一直被排除在外的雅菲納的來的消息，就讓雲崢在愧疚父親的同時，真正的恨起了穆玄霄。

原來雲湛他原本是有其他方法可以讓寧崢復活的，不過這個復活的方法卻不是雲湛想要的選擇。他必須在幾族大戰之中，贏得勝利，就能得到上界的幫助，復活寧崢。但原本是人族的雲湛不想這麼做，更別說他的兩個對手之中，一個是自小看着長大的穆玄霄，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子了。

於是在得到凌瀟瀟的那本復活術的時候，他就有了決斷。讓寧崢靠着復活術復活，而這幾族大戰則是讓人族贏了，這樣一來就同一開始說好的一樣了。這一份心他一直沒有說出來，他了解雲崢，雲崢重感情。他也了解穆玄霄，穆玄霄也不是個無情之人。

說實在的這兩人，實在不是那種為天下蒼生甘願如何如何的人，他並不知道上界選人到底是怎麼選出來的，可顯然起碼他們這三人都不是會為了自己哪一方而拚命的。他們的出身背景很複雜，並不是那種為了自己哪一方會做出什麼必然要取勝的打算。甚至他們父子倆，其實都更偏向於人族的。

若是他們知道了一切，未必不會為了成全他而退讓。幾人之中，反而是雲湛自己，對人族看的更重。他滅了崑崙也不過是有着仇恨的緣故罷了，對望仙門他還有着感激呢。可誰也不知道，最後的事情居然完全脫離了他的軌道，發展成如今這般模樣。

“到底怎麼回事？”

雲崢帶着雅菲納扭頭離開了，眼中的瘋狂和殺意幾乎是掩蓋不住的。穆長老見人離開了，未嘗沒有鬆了一口氣，他不願意見到這等場面的。到這個時候，他才有空閑詢問穆玄霄，到底發生了何事。內心裏他還是不信雲湛這個幾百年的老友，就這麼去了的消息的。

“師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穆玄霄內心也是痛苦的，雲湛也是自己尊敬的長輩啊。

他們當時追出去的時候，雲湛因着身體虛弱，加上帶了個不安定因素寧崢，到底是跑不快的。他們就在通往雲湛在魔族的魔宮的郊外對上了。雲湛這次本就只是為了寧崢的血源而來，並沒有帶非常多人。這件事不光彩，他也是知道要遮掩一二的。

故而此時他倒是沒有其他幫手了，將寧崢放置在一旁，雲湛不得不同穆玄霄和凌瀟瀟動起手來。作為一直以來目標就只有寧崢的凌瀟瀟，自然是隨時趁機去攻擊寧崢。

雙方打紅了眼，雲湛護寧崢心切，居然將凌瀟瀟打成重傷。而穆玄霄護凌瀟瀟心切一時情急用了紫霄神雷，紫霄神雷破處一切邪祟。寧崢如今正是邪祟之一，這一擊下去，恐怕真是灰飛煙滅了。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雲湛不放棄寧崢，居然抱着寧崢要走。

紫霄神雷落下了，按理來說雲湛還是能挨住這一擊的，可不知怎麼的原本雖然厲害但是有一定限度的紫霄神雷，這次居然變得非常厲害。等雷光消失的時候，雲湛和寧崢都死了，兩人居然都灰飛煙滅了。

凌瀟瀟大喊了一句‘師父’就不支昏了過去，之後就是穆玄霄面對雲崢的畫面。他敢肯定，自己當時的紫霄神雷定然是不可能直接讓雲湛灰飛煙滅的，可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總覺得所有的一切，背後都有着推手。幾族爭霸，還未開始，魔族就失卻了機會實在是古怪的很呢。”

穆長老聽了這話，知道自己徒弟心性的他，也發覺了這件事情的古怪。雲湛到底是大乘期修為的修士，怎麼就一擊紫霄神雷就魂飛魄散了呢，實在古怪的很。可……老友到底這次是真的沒了，穆長老點了點頭讓穆玄霄出去，自己則是痛苦萬分的坐在了桌邊。

他猶記得剛剛見到雲湛的時候，那時候雲湛還是個總角童子，年紀不大一雙桃花眼很是調皮。他的性子有些沉悶，作為當時的門裏的師兄，不少人都怕他也只有雲湛調皮的很。不僅不怕他，同他還能打打鬧鬧。

時間如流水，之後兩人的感情那還是越來越好，等到小雲湛幾歲的寧崢師妹出現的時候，他們就成了四人行。當時的幾人之中還有一個就是紫楓，紫楓當時可是沒少來玩的。可之後發生的種種，只能說物是人非。大戰開始到結束持續許久，一場人妖之戰起因幾乎都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的說出來。最後結果卻是他們彼此間都變了模樣。

寧崢死了，紫楓成了琉璃宮的宮主，雲湛一改最開始的風流模樣，顯得有些瘋瘋癲癲。而他則是看似一切都如同往常，內心卻是沉寂了許多。

如今經年逝去，連雲湛都死了，至於紫楓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清純女子，已經變得工於心計了。穆長老雙手捂臉，有液體從他的指縫間留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不染塵灰的地板上。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有多好。

“瀟瀟，對不起，對不起，瀟瀟……我……”

穆玄霄對雲崢反擊，並不是不愧疚，也不是覺得自己全然無辜。不過是更多的愧疚之情，全部放在了凌瀟瀟身上而已。讓凌瀟瀟親眼看到自己的師父死去，這對凌瀟瀟而言是一種殘忍。對雲崢的愧疚，他只能在反擊之間讓雲崢出氣，可對凌瀟瀟他素手無策。

“我知道的，你不是故意的，那紫霄神雷劈邪祟。魔族還不能完完全全的算是邪祟，可殭屍卻是摒棄在六道之外的生物，自然是讓天道所不容。”

凌瀟瀟看着穆玄霄的臉，她不能說完全不怪穆玄霄，但更多的是責怪自己。

雲湛之所以也被劈的灰飛煙滅，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着他變成了殭屍。他被咬了，被寧崢咬了，之後成了殭屍，不過是個沒有完全進化的殭屍罷了。半人半殭屍，但已經逐漸為天道所不容了。那紫霄神雷，自然是殭屍的剋星，這才導致了一切。

歸根結底，還是那本復活術惹得禍。凌瀟瀟覺得自己真的欠下太多太多的債了，那些枉死的女子，以及自己的師父。這些都同自己有干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怪你，怪我！若不是我沉不住氣，用了紫霄神雷，一切就不會如此。”

穆玄霄看出了凌瀟瀟眼中的指責，再聯繫到之前的雲湛說的話，立馬就明白了凌瀟瀟的愧疚之意。他緊緊抱着凌瀟瀟，兩個帶着愧疚的人互相取暖着。

魔族已經不需要再待下去了，三人都帶着沉重的心思回到瞭望仙門。而穆柳芳的婚禮也很快的在穆玄霄的見證之下舉行了，之後順理成章的穆長老提到了穆玄霄和凌瀟瀟的婚禮。

兩人已經拖得夠久了，凌瀟瀟的修為也已經達到了元嬰期，也該成婚了。對於忽然冒出來的凌瀟瀟，眾人都心照不宣。不管是這個凌瀟瀟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凌瀟瀟，都不能改變穆玄霄對她的心意，以及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我們現在增加一名未過半百的元嬰期修士，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兩人很快的就在眾人的眼中定下了婚期，婚期定在了三年之後。三年時間，是凌瀟瀟留給自己替雲湛守孝的。雲湛走了，凌瀟瀟要這三年守孝，平復內心也全了師徒之情。

他們曾經想着，兩人的成婚要讓最親近的親友參加，包括雲湛和雲崢。可如今凌瀟瀟想着，雲崢恐怕是不會來參加了。而就在兩人即將成婚的前幾日，雲崢讓人給他們傳了訊息，讓穆玄霄出來一見。至於為何見面他沒有提出來，而穆玄霄赴約了，雲崢對他恐怕只剩下殺父之仇的恨意了吧。

見到了雲崢的時候，穆玄霄幾乎是認不出來的。若說之前的雲崢身上還帶着為人的影子，那麼如今的他，渾身上下就只有濃厚而血腥的妖氣。是的，血腥！

“我爹他是魔族選擇出來的代表，可他就這麼沒了。而我們其餘三個代表，實際上修為還沒到達頂峰，看來這一場爭鬥，並不是一定要修為達到頂峰才能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