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亮子出問題了
聽亮子說完我才明白,這小子回來之後,就對死人上癮了,跟吸了毒似的,控都控制不住。
回來當天,他就藉著救護車的身份的掩護,溜進了停屍間,上了一具女屍。
趕等完事之後,亮子也意識到自己出問題了,可是也晚了。
到了晚上之後,他就開始做春夢,先是夢遺。
都流幹了之後就開始流膿、流血。
這三天裏頭,這小子跟着了魔似的想往太平間裏鑽。最後一次是昨天半夜,被看太平間的老頭髮覺,給打出來的。
這事就這麼著鬧大發了,現在老闆已經把他開除了。
我心裏一揪,心說我天天就在醫院,怎麼就沒聽說這事呢。
後來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老闆往裏砸錢砸關係,把事兒給抹平了。
不過亮子這小子的工作算是完了。
亮子說這都無所謂,最要命的是,這兩天他老夢見那女的給他口活兒,他現在覺得自己活不久了。
我聽完了也覺得這事兒蹊蹺,於是就安慰他說這是他的心理作用,讓他別多想,於是約定了地方我去看他。
等我到了地方之後才發現,這小子壓根就沒在自己家,而是躲到了火車站附近的一家破旅館裏。
旅館是很低級的那種,要不是亮子跟我說了具體地址,我可能都找不到。
這地方的年頭恐怕已經不短了,裏面的地面竟然比馬路還低,進去之後得先低頭,不然就得撞上。
進了裏面我就覺得到處都潮乎乎的,泛着一股子霉味。
我在一個十平米都不到的小房間裏找到了亮子,他躺在床上,蓋着厚厚的棉被,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只朝他掃了一眼,就嚇了一跳。
才過了三四天的時間,這小子就已經脫了相了,整張臉抽得跟個骷髏似的。
尤其是他那雙眼珠子,都顯得有點兒渾濁了,看着跟要死似的。
我冷不防打了個激靈,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是就問他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
亮子一臉的驚恐,求我一定要救他的命。
我也嚇得不輕,伸手就去攙他,“現在先甭說別的,去醫院。”
誰知道這小子看着瘦得跟麻桿一樣,竟然死沉死沉的,我拉了一把,竟然都沒能拉起來。
亮子說,“來不及了,我現在走不了路。”
說完就一伸手,顫巍巍地撩開被子。
隨着亮子的動作,一股子濃重的腐臭味,呼的一下迎臉就撲了過來。
我被嗆得鼻子一酸,連忙向後面退了好幾步,就覺得眼睛都有點兒睜不開了。
好了老半天,我才有點習慣了那個味道,捂着鼻子往前湊了幾步,朝着亮子的身上看了過去。
我只看了一眼,頓時就覺得無比的噁心,胃裏面一陣子翻騰,一股子酸水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我實在是受不了那種感覺,開門就沖了出去。
直到衝到馬路上,我腦子裏還映着剛才看到的那幅畫面:亮子的大腿根上,已經紫得發黑,看上去已經爛透了。
再加上那股子腐臭味,就像噩夢一樣繞在我腦子裏。
我干這行這麼長時間,流了屍水的死人我見多了。但是一個活人都臭成這樣的,這還是頭一回。
我在外面緩了半天,才重新回到屋子裏,亮子連哭帶怕,已經抽得不成樣子了。
我有心要上去安慰他一下,但是他身上那股子腐臭味實在太嗆鼻子了。我試了兩次,最後還是沒過去。
亮子跟我說,自從那個女的給他口活后,他底下就變成這樣了。他不想死,想讓我救他。
我想起亮子是怎麼對那死人的,心裏面就覺得,他一定是在日那個死人的時候,染上什麼病了。
雖然我是學醫的出身,不怕死人,但我始終覺得死人很臟。
不是那種心理上的厭惡,而是那種真正醫學意義上的不幹凈。
我知道人身上到底有多少能致病的細菌和病毒,平時活着的時候,那些細菌和病毒都被免疫系統壓制着。
人一旦要是死了,誰知道這些細菌和病毒會瘋成什麼樣子。
我覺得亮子可能就是染上這種病了,於是就對他,“我救不了你,能救你命的,就只能是醫生。”
我給醫院打了電話,救讓他們派車來,然後說了一聲我去接車,就出來了。
其實我只是找借口出來,因為實在是受不了房間裏那股子腐臭味。
我跟亮子的關係怎麼說呢,不薄不厚,有點兒交情,但還沒到生死兄弟的程度。
而且我也怕染上什麼病,所以覺得還是離他遠點兒比較靠譜。
等醫院的車到的時候,賓館裏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罵街了。
等我再進去的時候,整個賓館裏面,都瀰漫著一股子腐臭的味道。有人大罵老闆娘在煮屎吃。
我知道那股子味兒是從亮子的房間裏傳出來的,心裏面就隱隱覺得不踏實。
剛才我出來的時候,走廊里可沒這麼大味兒,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怎麼就這麼厲害了。
我有點兒擔心,所有就緊走了兩步。
等我開門的時候,一下子就給嗆吐了,那裏面的味兒實在是太他媽臭了,比我出去的時候臭十倍都不止。
我捂着鼻子大罵,“亮子,你他媽是不是拉床上了!”
說著話,我就朝着床邊兒上瞅了一眼。
就這一眼,我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后脊樑上的寒毛都炸起來了。
就看到亮子身上的被子已經完全撩開了,竟然在打飛機。
更加噁心的是,此刻亮子的臉上,一副高潮迭起的暢快表情,淫得好像偷腥的貓兒似的。
他臉上那個笑,陰森、淫邪、古怪、滲人!
我被激得渾身發毛,半天都沒敢動。
緊跟我進來的那兩個抬擔架的護工,看到這個情形當場就吐了,隨後就破口大罵,“衡子,你看你朋友這樣兒,像他媽該送醫院的嗎,你他媽該給他送紅燈區去!”
那兩個人說完吐着就走了,要不是我在醫院裏人頭兒熟,這次的車費就能坑死我。
我也嘀咕了一聲,“亮子,你他媽真是死性不改,活該他媽得花病。”
說完我也想走。
可是就在我邁步想出門的時候,就發覺亮子有點兒不對勁兒。
這小子臉上的表情太僵了,自打我進來之後,就一直沒動過,這太不正常了。
我忍着噁心,往前湊了一下,“亮子?”
亮子還是沒什麼反應,於是我就把手探到他鼻子底下。
這一探不要緊,頓時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亮子這小子,竟然沒有呼吸了。
死了!
亮子打飛機把自己打死了!
這事兒實在太他媽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