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與夜晚同色的清晨

當晚，女孩並沒有醒來。小小的糾結了一下，不得不承認，留給我唯一的選項也只有先回家這一條路了。

在塔魯瑪外，我踏着漫天繁星點綴的夜空下的路，吹着比心情更加糟糕的冷風。

就連自己也搞不懂突然之間複雜無比的心情。

因為，對我來說，救下女孩是薩滿該有的行為。

可，這種行為一定會為我帶來麻煩的。

很少人才會知道。鬣犬往往比餓狼更加麻煩。

相比較狼來講，狼群總會有意識的結伴而行，會互幫互助，面臨危險也會先考慮狀況，做事有張弛。這也是部族裏的騎兵戰士們都很喜歡用狼作為戰鬥夥伴的理由。

鬣狗的話.......

它們完全沒有同伴的概念，一塊微不足道的肉，就足以讓他們自相殘殺。即便追逐獵物追擊到懸崖峭壁，也難保它們不會生出鋌而走險的念頭。

最讓我頭疼的，則是它們的鍥而不捨。

如果不能根治掉，就會有越來越多想不到的小麻煩。

我還隨導師學習時曾隨其見過一位人族的學者論述過名為‘蝴蝶效應’的事情。

他說一隻小小的蝴蝶輕輕煽動的旋風，竟然能夠在極遠的地方製造一股颶風。

一開始我是抱着不相信的態度，看一個妄想症風言風語。在之後，他親自證明了他的論點。也就是一種連鎖反應。

他在主城的舊城區廢舊下水道處放上一些煤。接着在正午最熱的時分，煤突然燃燒起來了，緊接着它點燃了最近舊屋子裏的易燃物，從裏面加大火焰把下水管道炸開。

我本以為下水道的潮濕會把火焰熄滅，沒想到兇猛的火焰竟然無視了這一切，如果任由火勢蔓延進居民區的話，相信主城一定是一片驚慌，可能還會有大的損失。

作為實驗人的學者，必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請來了人族的風系魔法師把火焰熄滅了。

我的態度逐漸嚴肅起來，詢問與我一同前來的導師，從這場演示中得知了什麼。

他睜開閃爍着睿智的雙眼對我說.......

細節.......

僅僅只是這兩個字彷彿囊括了人類學者所做的一切。他是一位好的導師，打心底尊敬他的我，就在心中默默的記下他的一言一行。

所以，不能把細節處理好的話。它將會引起最直觀最麻煩的問題，到時候一定會有的是我頭疼的。

我決定，明天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再度回到我的屋子裏，裏面的物品倒了不少。正當我要勃然大怒時，看到在屋檐上嘰嘰喳喳的知更鳥，頓時發覺了事實。

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吹響口哨。這小傢伙有着靈性一般，扑打着翅膀落到我手上，藍色的腦袋不停的晃動着，那雙眼睛裏流露的似乎是好奇。

“呵。醒了嗎？看你的翅膀也好利索了。沒想到這麼有活潑勁。”可能這樣看起來比較傻，我總覺得我說的話，它能聽得懂。

它叫了兩聲，拍了拍翅膀，然後脫開我的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又落到我的手指上。高昂着脖頸，一副驕傲的樣子，也許也是在向我展示他的不平凡吧。

其實，在我看來，它能從遷徙時在這片森林中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凡了。

我閉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它的去處。又睜開一隻眼，環視了一下我的屋子。

“外面太冷了，等明年你的同伴們回到這裏的時候你再離開怎麼樣？”我期盼的問它。

它在我指頭上跳了一下，用翅膀抱住高興的鳴叫了一聲。

一股喜色從我心底擴散開，嘴巴忍不住裂開露出了笑容。

這隻充滿活躍的小傢伙為我的房間裏增添充滿年輕的藍色，我相信它的存在一定是也是對我命運的一種改變。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跟它說一下明天要早起的事情。

話一開口，還未落下，它就歡快的答應了。

是因為我救了它嗎？我心中偷着樂，從現在就為救下它感到慶幸。

帶着滿足感，我卧在床上合上雙眼。本以為會像往常一樣，很快入睡。可剛才的興奮勁一直過不去，輾轉幾次之後才在身體的勞累中安靜下來。

當夜，久違的做了個夢。那是如果我作為人族救下女孩會變成如何的夢........

時間似乎沒有過去多少。知更鳥號鬧鐘的叫聲在我耳邊久久不絕.......

我睜開朦朧睡眼，揉了揉濕潤的眼眶。打了個嚇人的哈欠，推開厚重的被子迅速穿好衣服。

一如之前一樣的刷牙洗臉，差別也就在衣服上。

我這次特意換上了兩根高級圖騰和兩根低級圖騰。

原因有兩點：1、我要解決混混，但不是幹什麼可怕的事情。2、錢袋空了，該去打工掙錢了。

唔，這兩點不管怎麼說對於一個大祭司來講都是很可笑的事情吧。對於我來講，這點小事......管他呢~

來到約塞納城，太陽還在賴床。太早過來的話，士兵們不得不好好堅守崗位，把罩子擦亮。作為獸人，我的體型和奇裝異服在杳無人跡的城門口，自然就被他們印在腦海里。

迅速的穿過城門，我一路來到一年前曾來過的貧民窟中。

這麼早就有貧困的居民抹黑起床用富人區延伸出來的管道排出來到水源清洗身體。同時也給了我一個提醒，那些流氓乞丐和扒手多半已經起床了。

我從懷裏掏出一根霜之圖騰，圖騰的咒文上凝結着一股寒氣，把我的指尖都附上了一層白霜。憑藉記憶的反饋，正前方就是貧民窟的入口了。

從剛才開始，一整條街都是破破爛爛的。地面全是由髒的噁心的泥少量的土混成的。在某個牆角還能看到幾坨風乾的排泄物。

簡單的平方並沒有正常街區那樣方方正正的，歪曲扭八的石塊彷彿還未沒打磨過就扔過來挖空當做屋子用。那些窗戶也不過是用一些泛黃的舊紙張加以無法理解深黃色粘稠物糊上去的。

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令人在意的東西，走進去一片昏暗。類似於廢墟快要崩塌的小屋子中還能清晰的傳出震痛耳膜的鼾聲。

我可是從住進自己的花園之後就再也沒聽到過打鼾的聲音了。一時間無法反應的耳朵向心中傳達一股煩躁，大腦冷靜的處理過後，我捏緊了手中的圖騰。

真的一直都難以置信，在人族高偉的城牆之後，竟然還有這麼一片堪稱絕望的地方。

抱緊我趕緊的衣服，為了讓它不遭受環境的污染，我特意放了個魔法護罩抵禦。令我崩潰的是，最污染的還不止如此，空氣中混雜着我想也想不到的味道差點讓我暈厥過去。

也就只有部族中的那幫住在山裏的傢伙才有發出這樣有魄力的毒氣吧！

這裏！真的是生命能存活的地方嗎！

就算是一年我也未曾深入過這麼遠的地方。看來，這裏的情況遠比我想像的糟糕的多。右手用力摁住胸口，我儘力減少呼吸忍耐下胸中欲要嘔吐的慾望。

一步一步向前挪動，寸步難行卻也毫無退路可言......

我沒有理由不相信......

與夜晚同色的清晨中，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人族城牆后的絕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