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沈瓊樓縮了縮脖子往後瞧了一眼,果然見有條細長的鎖鏈上拴在床上,頂端有兩個純金的鐐銬,她見那鐐銬有點眼熟,竟然是伯顏當初送給他的,他還真把這玩意做成鐐銬了。
看來殷卓雍最近沒少琢磨這些十八禁的東西,沈瓊樓顫聲道:「不,不至於吧。」
其實她是有點心虛的,前些日子殷卓雍提親被拒,她當時正處於矛盾期,雖然很不滿沈老夫人的做法,但終究沒儘力反抗。
殷卓雍托起她的下巴:「乖乖,我為刀俎,你為魚肉啊。」
沈瓊樓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殷卓雍見她神情又是疲累又是驚慌,也不忍心再嚇唬她,放緩了口氣拉她起來:「算了,先吃點東西吧。」
她任由他拉着坐到屋裏的圓桌旁,他乘了碗粥給她:「太醫叮囑過,你現在先吃些清淡的,不然對嗓子不好。」
沈瓊樓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吃東西了,吃了兩口覺得味道還不錯,又問道:「這是什麼粥?」
他漫不經心地道:「魚肉粥。」
沈瓊樓:「……噗。」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他等她吃完又帶她出去散了散,然後瞧了瞧天色:「咱們也該就寢了。」
說完就想拉着她往回走,她一驚:「王爺的意思是……?」
殷卓雍似笑非笑,眼眸勾人:「自然是讓你侍寢啊,乖乖。」
沈瓊樓脊背僵了僵:「王爺,我如今才十四啊!」這麼想想古代人簡直太禽獸了,才十四五歲就那啥。
他低頭看她,身材勻稱高挑,十四歲的女孩像是初綻的花蕾一般,誘惑人攀采,他調開視線不能再看,怕自己這時候就忍不住要了她。
她才回來,心緒又不穩,身上也有好些燙傷,他也沒打算今天晚上就要了她,於是挪開眼,故作思索,又瞧着她笑了笑:「那好吧,今晚上先放你一馬。」
他給她指了指床上早就準備好的寢衣:「換上吧,你晚上睡這裏。」
這話沒有商量的餘地,沈瓊樓故意磨磨蹭蹭地拿着寢衣,繞到屏風後面去換,直到他調笑:「乖乖要不要我幫你?」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來。
他傾身抱住她:「乖乖,早點睡。」
最近這幾天大起大落,沈瓊樓身上也睏乏的厲害,本來以為能立刻入睡,沒想到左右翻了好幾個個還是沒睡着,她支起身按了按枕頭,鬱悶道:「你這是瓷枕?」
殷卓雍從裹着的錦緞枕套里抽出枕頭芯給她看:「玉枕。」
好吧看來她是天生窮命,她真沒覺得玉枕有什麼好睡的,就算套了厚厚的枕套,躺上去也硬邦邦的,膈的人後腦勺疼,簡直是花錢買罪受。
她捂着腦袋費解:「難道你就不覺得難受嗎?」
殷卓雍輕巧翻了個身,臉正對着她:「習慣了就好,沈家縱然不能用玉枕,用個瓷枕總沒問題吧?你怎麼還不習慣?」
她只能用一直胳膊墊着,一邊嘆了口氣道:「家裏用的都是茶葉芯的枕頭,枕上去又香又軟,還有安神的功效。」
他湊過來在她鬢邊嗅聞:「果然有股茶香。」他把她的腦袋攬過來放在自己肩頭:「你先枕着我,明日再給你換個枕頭。」
沈瓊樓不適地在他懷裏動了動腦袋,嘴唇正好隔着淡薄的寢衣貼上了某處凸起,她轉着身子慌忙想躲開,右腿又蹭到他小腹,那地方就像是雨後春筍一樣立了起來。
沈瓊樓覺得自己簡直在作死。
殷卓雍的想法跟她差不多,咬了咬牙;「乖乖,您是故意的?非逼着我今晚上要了你?」
沈瓊樓尷尬道:「要不要我幫你去拿點涼水冷靜一下。」
他故意拿捏着她的細腰,兩人貼合的親密無間:「乖乖想讓它陪你玩嗎?」
沈瓊樓閉眼裝死。
昭睿帝本來想殺兩隻雞,狠狠地處決了沈家和陳家,最終還是沒頂住多方壓力,對沈家和陳家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陳家削去爵位,男丁永不得入朝為官。
蘇沅拿到旨意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昭睿帝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明明佔盡優勢,能像上輩子一眼穩贏的,卻又畏畏縮縮妥協了,不過這事兒說來也怪,怎麼朝中的實權人物,一晚上就動作起來了呢。
沈家削爵貶官,沈木被貶到寧縣做一個小小知縣,不過寧縣在川蜀那邊,算是殷卓雍的地盤,有他照拂,沈瓊樓也能放心了。
她早上起來才發現自己以大字型整個人趴在他身上,他早就被纏的醒了,睜開眼戲謔地看着她:「想要就直說,還怕我滿足不了你?」
沈瓊樓挺身下床,穿好鞋子問他:「我爹貶官的旨意下來了嗎?家裏人是不是也跟着他一道走?他們什麼時候啟程?路上怎麼走?」
殷卓雍聽她連珠炮似的發問,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額角,竟也一個一個耐心答了:「昨天半夜皇上那邊頂不住了,已經下了旨意,把沈木貶到寧縣,雖然是荒蠻之地,但總歸在川蜀那邊,我已經吩咐人照應着了。」
他頓了下,又繼續道:「沈家的宅子已經被抄沒了,家眷自然是要跟去了,不過這個你也不用擔心,到了那裏自有人會打點,啟程大概在七日後,路上也會有人看着的。」
沈瓊樓遲疑了一瞬:「我能不能……」
殷卓雍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想說什麼,直接道:「你想到別想跟他們一起走。」
他知道直接說說服不了她,淡淡道:「你縱火之事已經在朝堂民間傳開了,讓昭睿帝丟了回大人,他現在只怕最恨的就是你,他現在有太傅和首輔等人壓着不敢動沈木,難道還不敢動你嗎?從京里到寧縣少說也有一個月的路程,路上又有朝里的人押送着,想動點什麼手腳再合適不過了,難道你還能一個月不吃不喝?」
他斜睨着她:「就算你想跟去,沈家人也未必願意,你家裏人知道現在只有我能護得住你。」
沈瓊樓忍不住問道:「皇上知道我在你這兒?難道他不會怨怪你嗎?」
殷卓雍倒是理解昭睿帝的心思,大概以為沈瓊樓在這兒成了他的禁臠,約莫是也覺得挺解氣,所以出奇地沒發話,而是默許了沈瓊樓在他府里。
他漫不經心地道:「你有功夫操心我,還不如多想想自己。」
沈瓊樓也知道以他的能耐沒什麼可擔心的,於是嘆了口氣:「我想去送送他們。」
殷卓雍沉吟道:「可以,到時候我陪你去。」
七天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沈瓊樓的燒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不大方便在京城露面,於是只能帶着斗笠去送行。
沈家人還是從沈家出發,只是走的不是正門,而是西側的小小角門,原本風光着錦的沈家,只剩了小小的七八個包裹和兩輛馬車,瞧着便讓人覺得心酸。
沈瓊樓瞧得心裏難受,陳氏一見她就摟着哭個不住,沈木倒是看得很開:「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有大起大落的時候,咱們只要一家人還整齊,什麼大災大難就不怕了。」
沈老夫人點頭稱是,邵氏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她才是這件事兒里最難受的一個,她真的想不明白,辛辛苦苦養育的孩子,怎麼就成了這幅模樣?竟幫着外人要害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簡直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