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癢……」裴若被蹭得咯咯直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自認不時舒瑾瑜的對手,只有來回撫摸着他柔軟的頭髮,嘆息般地說:「舒先生,你的臉皮真是厚如城牆啊,還說我是小女孩,你自己也就是個小屁孩。」

她話音一落,舒瑾瑜蹭地一下從她的頸間抬起頭來,他危險地眯起眸子,笑得很是狡詐,一句話被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來,道:「小屁孩會把你幹得昏天暗地嗎?」

裴若睜大了眼晴,芙面滾燙。她羞得不行,就要把他推開,不料落入舒瑾瑜的圈套,他順勢摟着她箍在懷中,自己仰躺在床上,堅硬的長臂強勢地束縛着她。

「你、你不要臉!」裴若掙脫不開,只好罵他。她現在幾乎懷疑先前彬彬有禮的舒瑾瑜只是個幻影,這人實在越來越沒底線了。

舒瑾瑜仍是笑道:「我只對你說。」

「我才不想聽。」

「不想聽什麼?是……干你?」

「閉嘴!」

「哦,我不說了,那我……」一隻大手偷偷摸摸地溜到女人的衣擺下,然後大大方方地往上移。「啊!」裴若尖叫,就和被踩到昆巴的貓一樣。舒瑾瑜居然又開始不正經起來,她想抓住他的手,但對方靈活得像條魚。

她很快被摸得氣喘吁吁,到最後終於放棄掙扎了。她可憐兮兮地懇求,「別鬧了,昨天你還鬧不夠?」

「我就摸摸。」舒瑾瑜面不改色地狡辯。

裴若嘆了一口氣,全由着他了,緩緩抬高手臂環住他寬閏的肩背,又緩緩闔上眼睛。她先前還失落不能在畢業前給舒瑾瑜生個孩子,但現在看來她也不需要失落了,哪裏是她做不了媽媽,明明就是舒瑾瑜還做不了爸爸,他幼稚起來簡直令她束手無策,他居然還嫌棄她小,只能說舒先生真是厚臉皮得可愛。

不過,身為一個好老婆,她就暫且順着他的意思,就是她年齡迂太小吧。她願意等着他鬆口,那一天總不會太晚。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陪她去趟花店,因為兜兜轉轉,她總算知道自己想種什麼花了。

【第七章】

三年後。

夜晚,飛機落地於台北。裴若和同事聊了幾句后就轉到專用的換衣間,舒瑾瑜待會要過來接她回家,她按照往常的習慣得把制服換下來,然後換件更輕便的衣服。這個時間點,換衣間裏只有寥寥幾個人,裴若和她們一一打過招呼后,就閃到最裏面的隔間去了。

不過才剛解了窄裙的腰扣,放在包包里的手機便響了,她暫停解衣服的動作,空出手來掏出手機,一則短訊靜靜地躺在螢幕上。她滑開一看,紅唇微微一抿,靈活的手指很快敲出幾個字作為回應。她放回手機,繼續解扣子,只是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先前急迫的意味消散了些。

裴若終於換好衣服后,一推門出來,換衣間裏已經沒有人,裴若也不急,甚至還準備到休息室喝口水,然後坐下來慢慢等。

正待裴若推着行李箱出去時,換衣間裏忽然進來一個人,那人看樣子是有些急切,着實嚇了裴若一跳,她穩定心神,意外地發現來人竟是同事中有名的冰山美人容瑢。

容瑢素來都是一張冷淡的麵皮,此時神態卻有些奇怪,她有些詫異地看着裴若,居然還主動打起招呼:「裴若,你還沒回去?」

裴若一愣,她平時和容瑢交集不多,又鮮見容瑢可稱得上熱切的臉,她感到微微不自在,但面上仍舊禮貌地回應道:「換了下衣服,現在準備回去了。」

容瑢瞭然地點點頭,正待再說些什麼,門外傳來一道元氣十足的重聲,是個男孩子,叫得十分賣力,格外清晰地回蕩在換衣間裏。他大聲呼喚着:「媽媽,你換好衣服了嗎?我和爸爸都等急了。」

空氣中有幾秒鐘的安靜。裴若覺得自己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更別提面色複雜、難耐的容瑢,她少也這般失態過。

裴若只好硬扯着嘴角笑,「這是……」她都快糊塗了。前幾天事務長還熱心地想給二十八歲芳齡,卻貌似孑然一身的容瑢介紹男朋友呢,不過短短几天,容瑢就不僅冒出了個正牌丈夫,甚至還有個正牌兒子,她無法想像事務長知道真相后的尷尬表情。

容瑢顯然也很尷尬,她往門外看了幾眼,又朝裴若露出無從說起的神色。

裴若有些明白過來了,大概容瑢是不想提及私事,於是她淡淡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容瑢連忙點頭,輕聲說:「再見,路上小心。」

裴若頷首憋笑,繼續推着行李箱出去,出來之後果然在門口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大的看上去不苟言笑,小的卻格外熱情,一點也不膽怯,圓溜溜的黑眼珠骨碌骨碌地打量她,還很有禮貌地向她打招呼:「阿姨好。」

裴若聞言一笑,這可愛的小模樣讓她想起了乖巧的外甥杜懿晗,讓她倍感親切,於是也俯下身子和這小男孩打招呼:「你也好啊。」揚起平易近人的笑容,她以往都是用這一招收服杜懿晗的。

小男孩也很受用,他還很熱絡地向裴若打聽起來,「阿姨,我媽媽快要出來了嗎?」「嗯,她快出來了,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好。」

裴若三言兩語就把孩子哄住了,和他道別,又和孩子的父親點頭致意后,才轉身離去。等走到機場出口了,才想起來自己原本想去休息室待着的,可現在已經出來了,也沒準備再折回去。

裴若站在路旁等着舒瑾瑜,夜風有些涼,她穿得不多,便覺得有些冷,但腦袋卻越發清明起來。這三年來,什麼都變了,又什麼都沒變,就和她種在花圃里的洋桔梗一樣,一年四季皆有變化,但變來變去,本質上還是這些花。

她和舒瑾瑜也是如此,依然是原來的疙瘩橫亘在他們之間,這個貌似成熟,實則幼稚的男人仍舊不願意成為一個爸爸。這些年來,他又多了個理由,說她工作忙,並且身子骨也要調養,總歸是有層出不窮的理由。

裴若失落了幾次,到後來都有些麻木了,可悲的是在這泛苦的涊味中感到一絲可笑。通常的情況大抵是女人不願意生孩子,男人都是挺樂意的,畢竟這十月懷胎是女人遭罪,可到了她和舒瑾瑜這裏卻反了過來,居然是她求着他要個孩子,這算不算自己求虐呢?

裴若想到了容瑢的孩子,又想到了可愛的外甥,這樣美好的小東西,讓她覺得羨慕。可能幾年前她是真的垂誕這些孩子軟糯、乖巧,但如今她有了更深的體牾,她只是希望她與舒瑾瑜組成的家更加完整。

她變得貪婪了,唯有枝椏相連、血脈相融,才能證明舒瑾瑜是屬於她的,她的全身心已經交付出去了,總歸要討得一些保障,她到底是個昔通女人。誰讓她有時候會猜不透這男人的心思呢?即使他經常幼稚得像個孩子。

裴若望着渺遠的夜空,又將目光移到燈火璀璨的大道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她有些茫然。這時一輛黑色轎車正朝她駛來,裴若回過神,認出是舒瑾瑜的車子,她稍稍後退一步,看着車子停在跟前。

一個體態修長的男人很快從車下來,大概是急忙從公司那邊趕過來的縲故,衣角稍顯凌亂,但絲毫不影響他眉宇間沉澱下來的穩重與從容。他幾個大步走到裴若跟前,頗有些強硬地環過她的身子,神色帶着責備,「你怎麼站在外面?我不是讓你在裏面等我嗎?」

裴若由他抱着,從容不迫地一笑,「我先前都在裏面等着,才不過出來幾分鐘,這樣也方便點。」

舒瑾瑜面帶審視地看着他,畢竟以往她都是乖乖地待在大庁里等他過去的。

「好啦,就一次,以後還是聽你的,我不敢早出來一分鐘。」裴若摸摸他的臉,撒嬌地笑着。「嗯。」舒瑾瑜稍稍滿意了。他環着裴若讓她先坐到車裏,然後自己從另一邊上去,關了車門后就開始道歉,「對不起啊,若若,臨時突然有一個緊急會議,我走不開,讓你比以前多等了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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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妻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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