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雖然沈瓊樓挺放不下太子這邊的,但這事兒解決了兩人見的機會多的是,若是還這麼拖着,三皇子和太子還爭個沒完,沒準昭睿帝一冒火,就棄卒保車,把她給人道毀滅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沈瓊樓覺着這主意不錯,謝道:「多謝提督提點了。」她遲疑一下,又小心探問道:「如此一來,反倒是我欠了提督一個人情。」

蘇沅聲音輕卻清晰:「咱家幫沈侍讀不是為了人情,而是因為……侍讀很面善。」

沈瓊樓不解其意,只道這提督還信佛。蘇沅低頭瞧她,少女的身形嬌柔纖細,一抬手一轉身便有幽香細細地飄了過來,隔着重重的時光卻還是難以忘懷。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神幽暗。

「……妾知道這些日子錦兒讓皇上為難了,沈侍讀乃是太子侍讀,於情於禮都不該跟了錦兒,錦兒是年少糊塗,妾也沒有好好教導,還請皇上責罰。」

德妃亦是一身淡衣,頗有幾分楚楚之姿,在皇上面前也不說旁的推諉託詞,只是跪着請罪。

昭睿帝這些日子被這事攪的頭疼,對德妃難免也連帶着疏遠了,如今見她低頭跪在地上,擺了擺手道;「你先起來。」

德妃慢慢起了身,他繼續道:「老二已經有了一位正妃兩位側妃,老三如今年紀也大了,差不多該選個妥帖的在身邊規勸服侍着,省得再做這些不着調的事兒。」

三皇子在昭睿帝面前素來斯文乖巧,懂事知禮,德妃聽他這般評價,心裏暗緊了緊,卻不好反駁,順着他的話道:「您說的是,這孩子身邊是該有個賢惠的規勸着了。」

昭睿帝頷首,德妃捧了他素來喜歡的點心過來,親手放到他手邊,忽的又輕嘆了聲:「妾知道娘娘讓錦兒去宮外開府是好意,但這般也太着急了些,這孩子還缺少歷練,妾有些捨不得,一時半刻也……」

昭睿帝心裏本來已經有幾分適意了,聞言又想起那日在謝太傅面前的難堪來,直接截斷了她的話,沉聲道:「就是缺少歷練,才要讓他出去多經事長些閱歷,難道還能受宮裏和宮女太監廝混,受蔭庇一輩子不成?!」

德妃本也沒想他能應下,但見他對自己這般厲色,不由得怔了怔,就聽昭睿帝皺眉埋怨道:「此事朕和皇后已經定下了,你不必再多言,這孩子就是被你慣的太過了,這才跳腳和太子鬧事。」

德妃再不多言,臉帶驚慌地跪下請罪:「是妾無知,皇上都是一心為著錦兒好的,是妾糊塗了。」

昭睿帝聞言臉色緩了緩,但心裏還是不愉,起身直接出了她的寢殿。德妃皺起了細長的黛眉,轉頭對身邊心腹宮女吩咐:「想法子帶話給三皇子,讓他好好地去給他父皇賠罪。」

昭睿帝心裏不痛快,在嘉明殿裏走了兩步,忽然想起殷卓雍來,轉頭吩咐內侍道:「豫王現在應當無事,你去請他過來,朕有好些日子沒和他手談了。」

內侍領命去了,殷卓雍今日倒也難得來的痛快,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出現在嘉明殿裏,笑着道:「皇兄好閑心。」

昭睿帝已經命人佈置上棋盤棋子,與他面對而坐,微微笑道:「好些日子沒和你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棋藝又進步了幾多。」

昭睿帝如此沉迷下棋,不是因為他棋藝高超,而是他是難得一見的……臭棋簍子,實在是難找到對手,而殷卓雍精通象棋六博雙陸各項棋藝,唯獨見了圍棋如同見了死敵,兩人倒也是差的旗鼓相當。

偏偏棋越爛棋癮越大,所以常坐在一處手談。說兩人是臭棋簍子一點都不為過,明明有無數活路,兩人偏偏下了唯一的死路,也算是一樁本事了。

昭睿帝抽到了先行的黑子,興沖沖地剛落下一子,就聽外面內侍來報三皇子來了。

昭睿帝眼底似有不悅,但還是發聲讓人進來。殷懷錦一嘉明殿就匆匆跪下,滿臉地悔恨歉疚:「兒臣這些日子犯了糊塗,讓父皇為難了,現在一想到這事兒就寢食難安,特特來向父皇請罪。」

昭睿帝放下手裏的棋子,面色沉凝:「朕請來當世宿儒教導你,就是為了讓你明理懂事,沒想到倒把你教的如此糊塗,跳腳跟太子爭執,轉頭又惦念上了太子身邊的近臣,朕對你好生失望……」

殷懷錦心中一緊,面上卻滿是羞愧:「兒臣瞧着沈侍讀進退有度,行事頗有章法,又於督導課業上頗有心得,兒臣這些日子課業上進步緩慢,一時情急,便想着請她輔佐一二,兒臣如今已經知錯了,還望父皇恕罪。」

這話說的極有章法,他突然幡然悔悟,肯定不是自己良心發現,多半是被人提點過的。

昭睿帝本以為他是為色所迷,如今聽得他這般說,不由得微微怔了怔,面色有幾分和緩,想找個台階下,轉向豫王問道:「十三弟,你怎麼看?」

殷卓雍一哂,似有幾分譏誚,他本來不打算參合宮裏這些事兒,但今日……:「臣弟在蜀地便聽過皇侄的賢名,當時就想着生子當如三皇侄一般,但如今瞧來……」

他細白的手指把玩着白玉棋子,輕笑一聲:「皇侄一心向學倒是不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太子也是要學習的,難道就為著你這顆向學之心,就可以讓太子無人伴讀,皇上在皇后和沈大人之間難做嗎?為了你這顆向學之心,手足之情,父皇的關護之情,都可以隨意揮霍?見着太子好的便想弄到自己身邊,跟強盜無賴何異?」

一針見血!要是沈瓊樓在這兒聽着肯定要給他拍手叫好。沈瓊樓本來就是陳皇後為了自己兒子向妹婿妹子請的伴讀,憑什麼三皇子說要就要?

昭睿帝本就偏他,而且這回帝師之事也是他有意無意引導的,聽完他說話氣也消了幾分。但聽了殷卓雍的一席話,面色陰沉冰冷,用力砸了個杯盞到三皇子腳邊。

「混賬東西,心思竟這般齷齪,還有臉到朕的面前搬弄唇舌!」

殷懷錦正要辯解,昭睿帝已經揮手:「把三殿下帶出去,讓他專心準備去宮外開府之事,無事不要到朕的跟前來了。」

殷懷錦再不敢多言,強自壓着心中驚慌憤懣,跟着內侍低頭出去了。

昭睿帝心煩意亂地隨意落下一子,殷卓雍托着茶盞淺啜了口,微微笑道:「皇兄可是為了沈侍讀的事煩心?」

昭睿帝嘆了口氣:「這兩個不成器的,不管不顧地鬧了起來,半分不知道和睦手足……沈侍讀雖無辜,卻不能再留在宮裏了,但是在宮外也……」

要不是他過分偏心庶出的皇子,給了三皇子底氣,他哪裏能跟太子相爭?殷卓雍垂下眼,長睫密密地交織着,聲口悠然:「臣弟這裏倒是有個法子,可解皇兄之憂。」

昭睿帝抬眼:「你且說來。」

殷卓雍揚唇一笑:「把沈侍讀給我,如何?」

沈瓊樓回家之後就跟沈老夫人和沈木商量跑路的事兒,兩人都覺着這主意不錯,沈木思索道:「前幾日樓兒繼續侍讀,就是怕聖上起疑心,如今算算時候也差不多了,想必聖上那裏已經查清楚了,樓兒這時候再光明正大地卸了侍讀一職,再去別處避嫌,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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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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