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碎
總裁辦公室外的洛晴大概知道為什麼梅思雨會哭，但是具體的她並不知道辦公室里正發生着一場革命。
梅思雨哭的是真正的心碎，歐昊天的坦言。在梅思雨走進門口的瞬間，梅思雨並沒有太大的吃驚，因為對於歐昊天出現這樣的事一點也不新鮮，可是那一句“吻你，是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卻讓梅思雨知道自己恐怕不知道在哪裏丟失了這個少年。
一般情況下。歐昊天對於這樣的事情從來不會解釋隻言片語，而現在他顯然在壓制自己內心的情緒，顯然，他假裝冰冷的語氣里，強壓着一種鎮定，甚至企圖讓自己相信。可是歐昊天忘記了，一個深愛你的女人怎麽會看不出你的變化呢？即使那個變化在微小也足以讓她們發現。
梅思雨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細雨一樣，不停，也不匯聚，就那樣灑滿整個漂亮的臉。她不想相信，自己的人生從來都是依他為主。
六歲時，歐昊天告訴自己他喜歡短髮的女生，幹練。於是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留過長發。二十歲的時候他說他的公司缺少一個擁有先進思想的經理，於是她漂洋過海去美國學習人力資源管理。一切都是為了成為他需要，成為他的喜歡，可是最終呢？成不了他相濡以沫的人，他的後半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
梅思雨不知道這二十幾年來的感情該如何安放。
歐昊天看着淚流滿面的梅思雨他知道，她一直在為自己努力，可是愛情卻是從來強求不來的。梅思雨整理好情緒，她抬頭看見了那個笑容依舊的翩躚少年，這一刻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她哭，他就微笑着來哄她。可是現如今不會了呢？再也不會了嗎？梅思雨不甘心，她不知道怎麼去放棄，那是她從小就認定的幸福呀！
她直視歐昊天用凝噎的言語問：“你有沒有聽到我心碎的聲音，你留戀花叢，我從沒有阻攔過你，以為給你自由你才會心甘情願地回到我身邊。我盡量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回答我的愛的嗎？歐昊天，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心碎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歐昊天看着失去往日霸道專橫的梅思雨，他的心也有絲絲縷縷的疼痛，可是歐昊天知道再痛也不是愛情帶來的苦痛。洛晴帶來的是內心的一米陽光，溫暖，徜徉。他何嘗不知道，梅思雨對自己的用心，可是他做不到就這樣將親情化為愛情。或許每一個結局都不適合他們。
本不是血濃於水卻最早成為親人，或許註定親情不能轉化為愛情，在社會上這樣的愛情只配被稱之為亂倫。然而愛情轉化為親情，卻是被社會上的人們認為是真愛。或許一開始他們不該成為兄妹吧！梅思雨也很漂亮，而且在自己面前的任性也很可愛，可是為什麽他就是不能愛她，歐昊天也想不出結果，可是絕對不是因為洛晴的出現，因為她沒出現之前，他亦沒有對她產生過愛戀。
“我那麼用心，幾乎用盡了一生所有的氣力來愛你，還是不行嗎？你到底想要什麼？”面對梅思雨哭泣的責問，歐昊天握着梅思雨的雙肩，鎮定地告訴她：“思雨，我知道，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愛情不是別的，它有時候就是不能等價的。你對我的愛，我是不能等價的還給你。就像是我對洛晴的愛，她還沒有給我一份接近等價的愛。”梅思雨看着歐昊天甘之如飴，認命的表情愣在哪裏。
他何曾對那個女人有過這樣的表情，那個女人不是跟在他的屁股後面，不停地將自己貢獻出來才能博得他的一眼青睞。
為什麽洛晴可以神魔都不做，為什麽她就能輕易得到歐昊天的愛，而且是獨一無二的那種愛戀。她從未體驗過的獨一無二，一心一意的專寵。
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嗎？自己的努力在他們的眼裏就那麼的一文不值嗎？耳邊不時地還在傳來歐昊天鄭重的話語：“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的，但是如果你願意你也永遠是我可以照顧，可以愛護，可以疼愛的妹妹。”梅思雨不想聽到這些話，可是這些話就這樣盤旋在自己的腦海里，像秋天的落葉，只是這些話不會墜落，一直飄飄蕩蕩，無處安放的青蔥歲月。無處安放的碎裂夢，破碎心。他到底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了，他到底連最後的掙扎都不想留給自己了。
“你該你尋找你的幸福，在我身邊，你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傷心。而離開我身邊你就會有成千上萬種可能。”梅思雨聽着這些有哲理的話，她何嘗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可是她的心卻不能跟隨這樣的這裏，她不知道為什麽，她也希望有一個人能夠替代他，有一個人可以和她並肩看着世間的風景，可是找來找去，看來看去，她沒法找到一個比他更適合的人，所以她執着，所以她隱忍，但是到頭來原來他是哪個錯的人，他告訴她他是個錯誤的人。
到底為什麽，她想不明白，她只是愛他，這又有什麼錯，為什麽會感覺到失去力氣的疼痛。她收斂着悲傷，可是這悲傷還是蔓延到了歐昊天的身上，心裏。他心疼這樣的梅思雨所以他要她儘快認清事實，梅思雨的幸福不在自己這裏。他知道這個過程可能有些殘忍，可是明白的越晚，所帶來的傷害就越大，歐昊天相信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葯，所以他心狠地告訴她。
只是不知多年之後，她可曾還會怨恨他這時的狠心？有時候事件的經過並不重要，再美好的結果之前經歷一些疼痛，甚至會讓你更加懂得珍惜，更加懂得這世間的幸福其實就在於自己的努力和一個正確的努力的方向。看着落淚的梅思雨，歐昊天知道她一時可能接受不了這樣的平白直敘，她也可能需要更加委婉的方式，可是急於想要給洛晴一個完整的男朋友的心思，讓他沒辦法考慮太多。
如果是一個比自己優秀的人，梅思雨也可能會釋懷的快些，可是偏偏自己喜歡的卻是那樣一個清水一樣的女孩子，喜歡害羞，與世無爭，給自己準備的資料經常錯別字連篇，在工作上，請她當助理基本上和沒請一樣，可是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做再多的工作似乎都不會覺得累。或許這也是讓梅思雨不想放棄的原因吧！或許她只是不習慣被這樣一個女孩子比下去，可是她不知道，其實愛情只是一種感覺無關優秀與否。感覺對了，就是對了，不對即使你再優秀也不適合。
生命中不是每個人都能將愛情看的通透，即使是自己，所以他從未苛責過梅思雨半句，只是希望她不要在這樣自己傷害自己，不要再死守着這樣遙不可及的幸福。
梅思雨聽着歐昊天的話，就像是淋了一場秋雨，說不出的寒冷，說不出的孤獨。她原來夢想着與歐昊天的一段奇緣，後來走過這樣的現實，她有點不知所措，可是自己總要為自己爭取點什麼，至少不會像這樣敗的一文不值。
梅思雨看着桌上的咖啡，冒着熱氣，屋子裏盤旋着一種溫馨的印記。她拿起拿杯咖啡，看着咖啡杯里旋轉的液體，她想她的心就像是着杯中的咖啡吧，以為是那種速溶咖啡，喝到最後就會留下甜甜的味道；可是想不到她的這杯咖啡卻是純粹的咖啡粉，越喝越苦，最後這種苦還要在口腔里瀰漫良久，一天，或者兩天，然後讓你永遠記住這樣的苦澀。
歐昊天看着梅思雨對着一杯咖啡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吧！畢竟自己說完那樣的話，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抱住自己耍賴，或者拿出自己的公主脾氣，把辦公司掀翻，可是越是這樣的沉默就越是不能讓歐昊天放心。
梅思雨端着這杯咖啡轉身走向辦公室外，三寸的高跟鞋在安靜的空氣里一步一步地響起，像是很有節奏的旋律，歐昊天看着梅思雨走出辦公室，心也安靜了下來，他拿起電話剛要撥打洛晴的電話，辦公室外就傳來了洛晴吃驚的叫喊聲。
歐昊天放下手裏的電話趕緊的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呈現在他眼前的場景就是這樣：梅思雨提着空杯子，杯子還在不停地滴着棕黃色的液體。梅思雨以一種高傲的姿態看着洛晴；洛晴則是低着頭，雙手在褲子上來回往複試圖擦掉剛剛潑灑在自己身上的咖啡。
“梅思雨，你在幹嘛？拒絕你的人是我，不是洛晴，你何必呢？”梅思雨聽着越來越近的聲音，知道歐昊天一步步的走進，不不是一步步而是三步化作兩步。呵呵，真是可笑，他對自己何嘗有過這樣的焦急。現如今卻為了其他的女人這樣責備自己。好啊，那我們就試試看，到底誰對誰的傷害比較大。
“怎麼，你不是說如果我願意，你可以護我一生一世嗎？剛剛不小心將咖啡撒到她的腿上你就心疼啦。”隨着梅思雨尖銳話音的結束，歐昊天的手重重地落在了梅思雨的臉上。
這一聲巨響，震驚了三個人。梅思雨不敢相信一個對自己從來寬容的歐昊天竟然打了自己。洛晴不敢相信為了自己歐昊天居然會對自己的妹妹，會對愛着他的梅思雨動手。歐昊天看着梅思雨臉上的掌印，天啊，他做了什麼啊。可是有時候，有些事做了就再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即使是親情，即使是愛情，所有的情感其實都是脆弱的，都是敏感的，它需要每個人把它當做自己的小孩一般來愛護，來培養，來澆灌。
看着梅思雨捂着臉遠去的樣子，洛晴不知道是該歡喜終於知道了歐昊天的心意，還是該感傷自己的介入傷害了梅思雨的感情。
歐昊天看着怔忡的洛晴，她會理解他嗎？她會不會為了梅思雨放棄自己。洛晴轉過頭剛想開口，歐昊天按住她的唇。
“晴，先不要說，讓我先說，我害怕，你說出來的結果。”洛晴看着一臉緊張的歐昊天輕輕地點了點頭。“晴，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都不要放棄我。我會證明給你看小雨的幸福不是我。你的幸福卻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