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圍攻

紫黑色霧氣升騰，精靈女輕笑着升上半空。殘月狀的血色鬥氣擦着精靈女腳底劃過，筆直穿過數棵大樹，在遠方帶出一蓬星霧。

純以魔力翔空是聖階魔法師的象徵，難道說這女人的實力已經達到聖階了？林賽心中疑竇叢生，手中卻也沒停下來，抬手一道奧術衝擊直奔精靈女而去。一旁的艾莉薩自然不甘落後，配合著林賽揮出一道粗壯的閃電。

精靈女大吃一驚，匆忙間伸手一指，幾十個紫黑色電球紛紛迎向那道閃電，又在指尖凝出一面黑色盾牌。轟地一聲，無數流焰夾雜着細小電弧四散飛出，如同點亮了一團繽紛的煙火。那道奧術衝擊則正好打在盾牌上，一同散去。

“怎麼？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精靈女驚魂稍定，俏臉笑靨如花，雙手翻飛，種種魔法符號在指尖凝出，紅唇張合，甜糯柔媚聲音急促高昂，聲音之中，數道壓抑着痛苦的尖利聲音嘶號着，如同撕扯着人心。

很快，八面細小的紫色盾牌在精靈女身周顯現出來，緩緩懸浮着，盾牌上猙獰的骷髏清晰可見。

“打斷她！”老瓦爾德大吼一聲，紅色鬥氣暴漲，扔出了闊刃巨斧。

不用說林賽也知道，這女人現在吟唱的法術肯定非同一般，可是想要打斷她又談何容易？

閃電，冰槍，奧術衝擊，巨斧，飛刀……每一次攻擊之後，精靈女身周的紫色盾牌就會碎掉一塊。

然而，就在林賽等人以為得計的同時，精靈女法術已經完成。

道道森寒的死亡氣息自精靈女腳底爆出，林賽等人瞬間如墜煉獄，一時間只覺得身周怨靈哭號，陰風陣陣，腳下堅實的大地化作坑窪泥濘，散發著濃烈的惡臭，一隻只白骨手臂自泥濘中探出，一個個眼眶中閃耀着血紅色的骷髏戰士從背後抽出長刀巨盾，猙獰地圍了上來。

“這就是聖階法師的領域？”林賽冷汗涔涔，看樣子今天四個人要交代在這裏了。

“能把我西斯瓦納逼到這個份上，你們應該很驕傲。歡迎你們來到我的世界——怨靈領域！”精靈女嫣然一笑，腳底黑霧凝結，無數白骨自四面八方飛舞而去，組成一隻長着巨大骨翼的醜陋巨鳥。

聖階法師除了魔力翔空之外，還有能夠極大增益自己的魔法效果的領域，傳說在自己的領域裏，聖階法師的能力接近於神。在他們的領域裏，他們既是遊戲的參與者，又是規則的制定者，當現有遊戲規則不足以摧毀敵人時，他們可以輕易改換規則，讓敵人在規則之下臣服。

此前林賽看到西斯瓦納升空時，心中便存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只是再怎麼小心，在聖階法師面前，也頂多只是讓自己死得稍微慢一點罷了。

這個充滿死亡氣息的空間似乎沒有盡頭，中間充斥着強烈的死亡能量，擠壓着林賽，讓他喘不過氣來。

原本隨時可以感應到的魔法元素此刻也似乎遲滯起來，不，不僅是遲滯，幾乎是消散。林賽暗地裏試着調用了風、火、冰三系魔法，卻驚駭的發現，自己連最低級的火球術，冰箭術甚至是風靈術都釋放不了。

“該死！”比林賽更着急的是瓦爾德，五根粗壯的白骨巨爪自地底鑽出，將瓦爾德囚禁了起來。

特瑞早已現出身形，數個白骨手臂牢牢抓住他的雙腳，絲毫動彈不得。

四個人裏面，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就是艾莉薩了。不僅沒有影響，小姑娘甚至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白骨，骷髏戰士，灰暗的世界，死亡能量充溢的空間，這一切是多麼熟悉啊！艾莉薩伸出小手，感受着數股死亡氣息流過皮膚表面的刺骨冰寒，恍如隔世。

“萬能的光明神……”林賽開始頌咒的時候，艾莉薩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小姑娘嚇了一跳，連忙讓林賽停止施法。

“主人，怨靈領域裏到處都是死亡能量，任何一點神聖能量都會引起強烈爆炸的！”

林賽嚇了一條，到了嘴邊的神聖衝擊法術停了下來。開始利用靈魂通道和艾莉薩詢問這種領域的缺點，不過除了知道不能容納神聖能量之外，艾莉薩也是一無所知。

“很聰明！不過也到此為止了！至高無上的死神啊，請讓我代表你執行最後的審判吧！死亡之鐘！”西斯瓦納笑靨如花，在骨鳥上念出了一長串玄奧的咒語。

西斯瓦納聲音依舊甜糯，可甜糯的聲音背後，如同敲響了一頂巨大的銅鐘，每一個音符出現，就如巨錘般在林賽心底敲擊一下。

林賽強忍着心口劇烈的疼痛，果斷地握住阿斯維塔之力，心中暗暗將阿斯維塔讚美了無數次，又許下了許多雞鴨魚肉，朱馬牛羊，才在那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之前，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林賽閉上眼睛，眼前漆黑的世界裏，豁然睜開了一雙巨大血色龍眼，龍眼中黑色十字星閃耀了三次，林賽便如恍恍惚惚睜開了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也就在不到一秒中的時間裏，林賽只覺得渾身無一處不舒服，似乎每一個毛孔都充溢着強大的魔法元素。

意識深處，半空中的西斯瓦納仍然是一個觸目驚醒的血紅能量點，在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瞬間，能量點暗淡了一瞬間，旋即自爆出一小團紫黑色、帶着強烈危險氣息的能量點。

林賽心沉如水，精神力瞬間在身前化作數面護盾。

不久以後，他在翻閱《大陸簡史》時倒是見過一些關於高等精靈的文字，不過高等精靈已經消失近萬年，即使是湯因比這樣以嚴謹著稱的歷史學家也引述了一些近乎於傳說和故事的資料。

作為高等精靈王都，神諭之城的本名早已為世人遺忘，在各種傳說里，其高度發達的魔法文明讓後世艷羨不已。據說高等精靈能工巧匠們甚至發明了以魔力為驅動的車輛，以魔力為燃料的照明工具。

在所有的傳說里，高等精靈幾乎是優雅的代名詞，男俊女美，天生麗質，這一點在現在還可以偶爾一見的暗精靈身上看到影子。但如同硬幣有兩面，高等精靈優雅的背面，正是讓其他種族膽寒的殘暴。

如果說活體魔法實驗只是他們對魔法痴迷和狂熱的結果的話，那麼大規模的殉葬制度和種族滅絕政策就近乎變態了。在高等精靈自戀到變態的審美觀里，其他智慧種族和魔獸並沒有太大區別。

有證據可考的歷史裏，侏儒就是因為高等精靈女王的一道禁令消失的。儘管事發的原因已經湮滅於時光之中，但長達百年的戰爭之後，損失了絕大部分人口的侏儒一族潛入了地底世界，徹底與世隔絕。

或許是因為兔死狐悲，亦或是高等精靈對其他種族打壓過於嚴重，深淵惡魔之戰後，在眾多智慧種族的聯合反攻之下，元氣大傷的高等精靈很快敗退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所有智慧種族垂涎不已的索德瑞克——高等精靈們的“神諭之城”，被敗退的高等精靈付之一炬。

當人類英雄所羅門站在這座化為焦土的城市邊緣時，所有的惋惜化作一口黑血仰天噴出。

而女人歌聲中提到的另一個地名——伯艾尼就偏僻多了，根據湯因比的描述，這個地方大概是高等精靈版圖最南端的一座軍事要塞。

和神諭之城這樣埋藏着無數寶藏的地方不同，聯軍對於軍事要塞採取的是焦土政策——夷為平地。所以時至今日，人們大概知道神諭之城位於北部山脈，卻根本弄不清伯艾尼這樣的軍事要塞的確切地點。

里有一些關於高等精靈的傳說，不過高等精靈消失了數萬年，即使是湯因比這樣嚴謹的歷史學家也只能捕風捉影地猜度高等精靈的繁榮程度，其中所記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

據說這座被成為神諭之城的龐大城市位於北部山脈深處。數萬年前，北部山脈的氣候遠比今天溫暖，高等精靈在此繁衍生息，建立了極為發達的魔法文明。與今天人類世界魔法師的稀少絕然相反，高等精靈幾乎人人都會使用魔法，除此以外，魔法還被大量應用到日常生活中的每個角落，湯因比推測，高等精靈們就連照明的燈具都是魔法燈。

至於歌聲中另一個地方——伯艾尼，林賽和艾莉薩就根本聞所未聞了。

第二天清晨，林賽留下了十來個金幣，帶着矮人們靜悄悄地離開了。春天的清晨略有些清冷，偶爾幾聲鳥鳴顯得小路越發幽靜。

斯科特爾以東五十里，地勢就開始變得起伏起來。除了偶爾遇到一兩頭魔獸，一路倒也太平無事。

因為人煙稀少，眾人也沒了往日的拘謹。

春季並不是獵捕魔獸的最佳時節，即使獵人也很少會跑到山間去碰運氣。

到麥登還有兩天的山路，有神恩探測法陣在手，林賽等人自然不會迷路。

一輛輛馬車上，裝滿了北部山脈的種種特產，如果不能趕在新年之前抵達帝都雷光城的話，老闆可能要少賺至少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