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百五十三章 無法自拔
“媽。林曦今天結婚了。”我沒回答我媽的問題。
“什麼？”我媽說話的時候正在納鞋底，我話一出口，她的針一下子戳到了手。
“她今天看起來好美，好幸福。”我說著難掩心中的酸澀。
“難怪她前幾天帶着軒軒來看我，原來是要結婚了。”我媽說著也紅了眼眶。
“她來看過你？”我驚訝的瞪大眼睛。
“來過，來過好幾回呢，只是我沒臉見她，我都不開門的。她帶着軒軒，我都是遠遠的看着他們，我好想我的孫子，可是我真的沒臉見他們母子，要不是我當初貪財慫恿你，你和林曦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地步。”我媽說著紅了眼眶。
“媽，不怪你，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把握好自己的人生。”
“得了，別安慰我了，就算媽再沒文化也知道子不教父之過。如果當初你犯糊塗的時候我不是慫恿你，而是拉你一把的話……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媽哭了，滿臉的淚水。
“到現在我才真正知道林曦的好，她跟你都離婚了，還帶着軒軒來看我，還給我買東西，我不給她開門，她就讓軒軒站在我門口，讓我看一會，然後留下東西就走。我真是捨不得她……你問媽為啥老了這麼多，媽身體上其實沒有不舒服，媽是這裏難受。總是覺得對不住她們娘倆。”我媽說著用手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媽……”我想說點什麼安慰我媽的話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也好，林曦結婚了，下半輩子就算是有着落了。那個小夥子挺不錯的，既然我們對不住她，你不能給她幸福，就讓她被別的人好好呵護着吧。你也別想那麼多了，感情和財富這事是不能強求的。媽活了這麼大的歲數，總算是到現在活明白了。”
我剛要開口，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難以置信的接起了電話。
“一凡，是我，聽表姐說你回來了，有時間么，我們見一面吧。”真的是林曦，我掐了自己一把大腿，一陣刺痛襲來，看來是真的。
“好的，什麼時候見，時間地點。”
……
“爸爸，爸爸！”剛一推開必勝客的大門，軒軒就像我撲了過來。
“好兒子。”我蹲下身緊緊的把軒軒抱在懷裏。快一年的時間不見了，軒軒長高了，也長壯了。
更加讓我感動的是軒軒現在身上穿着的是我給他郵寄回來的衣服。
“媽媽呢？”我問軒軒。
“在那邊呢。”我順着軒軒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林曦看着我，表情複雜，我看着她心裏五味雜陳。
“爸爸，我們過去找媽媽吧。”
“等下，爸爸有幾句話要問你。”
“好，你說。”
“展叔叔對你好么？”我問他。
“你是說新爸爸？他對我可好了，我覺得他不像是爸爸，像是我的朋友，或者是大哥哥。”軒軒真的長大了，我怎麼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是新爸爸幾個字卻深深的刺痛了我。
“爸爸，你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軒軒看出了我的異樣。
“沒，你說的挺好，爸爸是因為好久不見你，想你了。”我說著吸了吸鼻子，就要湧出眼眶的淚水被我憋了回去。
“爸爸，我也想你。不過媽媽和展叔叔說了，你在北京工作很辛苦，很忙，說等你不忙了就會回來看我。你果然回來了。
爸爸，謝謝你給我買了那麼多的衣服和玩具，我想你的時候都是抱着你給我的玩具睡覺的。”
“好兒子。”我再次抱軒軒入懷，心裏邊帶着滿滿的感動。感謝林曦和展鵬保留了我做父親的尊嚴。
“好久不見！”我鼓足了一萬分的勇氣，才敢站在林曦的面前。
“坐吧。”林曦的眼睛裏有眼波流轉，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謝謝你和展鵬把軒軒帶的這麼好。”我說著轉頭看了眼在不遠處玩滑梯的軒軒。
“他也是我的兒子。”
“謝謝你們讓軒軒拿到了我送給他的禮物。”
“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你永遠是軒軒的父親，知道你忙，不過有時間你要多給軒軒打電話，條件允許你也常回來看看他。”林曦說。
“林曦……謝謝你……對不起……”此刻我的心裏有一萬分的感動，和悔恨，我知道都於事無補。這樣好的女人的確不配我陳一凡這樣的渣男擁有。儘管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我的眼底還是湧出了濃濃的霧氣。
“坐吧……”林曦的眼圈也紅了，我想一定是我讓她想起了過去那些不美好的往事，往事歷歷在目，我再一次回顧了自己的不堪。
“想吃什麼我去點，還是和軒軒一人一個雙色雪糕么？”林曦和軒軒都特別愛吃這裏的雙色雪糕，每一次來，母子倆都會搶對方的吃，接着每一次兩個人都又會把搶來的放在對方的嘴裏，我的耳邊彷彿還回蕩着那時的歡笑聲，只是那時的歡樂卻已經走出了我的生命。
“你給軒軒點一個吧，我現在不能吃涼的，咖啡也不用，就給我杯果汁吧。”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么？”我着急了起來，只是當我看見林曦臉上的幸福的表情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過來。
林曦懷孕了，我的心咯噔一聲彷彿成了千千萬萬個碎片。我想我那時候的臉上一定不太好看。
“你放心，就算是我懷孕了，我和展鵬仍舊會一如往常的對待軒軒。他的出生只會讓軒軒多了一個朋友和玩伴，卻奪不走我和展鵬對軒軒的愛，他和軒軒對我和展鵬來說永遠是並列在第一位的。”
“林曦，恭喜你，恭喜你和展鵬。”時至今日，我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唯一能夠做到就是在心裏默默的祝福這個全天下最好的女人，這個被我不小心弄丟的女人。
“一凡，去看看小柔吧。”
“你……說什麼？”當小柔的名字在我耳邊響起，我突然覺得這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
“這就是我今天叫你來的目的，去看看她吧，她現在很不好……”林曦很認真的說。
也許在我陳一凡的人生里我犯過很多的錯誤，小時候的惡作劇，上學后的不注意聽講，弄哭女同學，和男同學打架。
長大工作后，還會因為混飯吃誇大其詞去糊弄客戶……也許在我今後的人生中還是會犯很多的錯誤，但是這些加起來在乘上一千倍一萬倍也抵不上我曾經傷害過的三個女人所犯下的錯誤。
這麼長的時間我一直沉浸在失去林曦的悔恨中無法自拔，卻忽略了另外一個被我傷害和利用過的女人，其實對於她來說，我對他的傷害也許比林曦還要來得深。
我可能天生就是個負心的男人，要是林曦不提我甚至差一點忘記曾小柔這個人。我沒想到林曦竟然是如此的寬宏大量，她竟然用了展鵬的人脈留住了曾小柔的一條命，不過林曦說曾小柔目前的處境很慘，意思大有曾小柔身不如死的感覺。
林曦說：“陳一凡，去看看曾小柔吧。就算是之前她對你做過什麼，現在你看到她的樣子也都一筆勾消了。小柔真的很慘，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爸媽已經不認她了，這麼長的時間除了我之外再沒人去看過她了，可是我現在懷孕了，不方便去那裏看她，不管怎麼樣，你們曾經有過一段舊情，去看看她吧，她現在變成這樣也跟你有關。”
曾小柔這樣當然跟我有關，要不是我的出現，她此刻會像花兒一樣燦爛的盛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關在這裏。
要不是我自己犯下的錯。也許我這輩子只會在電視劇里看見這樣的場景，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以為電視劇里演員的演出誇大其詞，不過這裏的狀況似乎比電視劇里還要誇張一點。
要不是身邊有護士和醫生的陪伴，我真的以為自己不小心墜入了人間煉獄。
穿過長長的過道，和那些或唱或跳或瘋狂或呆傻的人們擦肩而過，我終於到達了曾小柔所在的病房。
“進去吧，她的攻擊性很輕，自殘的願望也很強烈，所以我們把單獨關在這裏。記得時間不能太長，一會我們來接你。”
“曾小柔，有人來看你。”醫生囑咐了幾句，接着和護士轉身離去。
剛才醫生的呼喊似乎對曾小柔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此刻她手裏正抱着個枕頭，嘴裏念着什麼。
我往前走了好幾步，隔着安裝着不鏽鋼柵欄靠近她，可能是怕曾小柔傷害到自己，四面的牆上都鋪着厚厚的海綿，不鏽鋼柵欄上也纏着厚厚的布條。
因為靠的近，我終於聽見了曾小柔在說什麼。
“寶寶，噓，不要出聲，不要哭，外面的人都是壞人，他們會傷害我們。寶寶，在堅持一會，待會爸爸就會來接我們回家，你在忍忍。爸爸的名字叫陳一凡，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帥的爸爸。
你說什麼？”曾小柔說著趴在枕頭上。
“對，你說的沒錯，爸爸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壞最壞的大壞蛋。孩子，你不要活着了，活着就會被人傷害，還不如就趁現在媽媽送你到一個沒有痛苦沒有壞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