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生死相隨
“這是我溫好的酒,你嘗嘗。”慕千凝將手中的酒杯遞到榮子木的手上。
“很好喝。”榮子木輕噙了一口,然後又是一陣咳嗽,帶出了一片鮮血。
慕千凝從懷裏掏出手絹為榮子木擦拭了嘴角,然後道:“子木,你為什麼會喜歡燕州呢?”
“以前,我很想帶你來看看,只是沒有時間,今日,倒是有了閒情逸緻。”
“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慕千凝看着榮子木,問出了這幾日她最想問的問題。
“因為........天下為大,我不能讓兒女私情,阻礙了我的腳步。”榮子木深深的看着慕千凝,輕嘆了一聲。
聞言,慕千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千凝........忘了我吧,忘了後周,忘了你往昔的歲月,好好的生活吧。”榮子木伸手撫了撫慕千凝月光下的容顏,眼神有些黯淡下來。
慕千凝連忙抓住他的手,輕聲道:“子木,你要我獨活?怎麼可能........”
“千凝,我欠你太多,來世,再還可好.......?”
“好。”
聽到慕千凝的回答,榮子木的手便像是沒有了力氣一般,緩慢的從慕千凝手中滑落。
與此同時,農莊的大門被打開,趙元朗纖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陛下——!”趙元朗顯然已經看到了榮子木灰白的臉。
這麼一代梟雄,最終還是沒有過得了美人關。
“榮子木,我怎麼可能獨活呢...........”慕千凝握着榮子木的手,慢悠悠的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噗——!”
“慕千凝?”趙元朗疾馳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慕千凝的嘴角劃出了一道黑色的血液,她臉上的顏色,也漸漸黯淡了下去。
她怎麼可能獨活呢?就算不知榮子木的心意,她也不可能讓他一個人獨自赴那黃泉。
當榮子木駕崩的消息傳到金陵城的時候,楚言歌的神色不由得微微愣了愣。
看來,是那個人,將他給殺了。
只是,殺了他,她會快樂嗎?
與此同時,天下各大勢力也接到了這個消息,有扼腕嘆息的,也有幸災樂禍的,更有大舒了一口氣的。
如今後周新主不過是個七歲小娃,已經不足為懼。想來,接下來的幾年,天下會太平一些了。
榮子木身死,金陵城一片歡呼,李弘冀甚至在府中設宴,邀請城中的權勢,前去慶賀。
對此,楚言歌本是不關心的,只是,當她從名單里看到李宣遠的名字時,眸子微微閃了閃。
果然,在李弘冀的宴會之後,李弘冀便生病了。並且,沒過幾日就暴斃了。
李璟年邁,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足足反應了許久,才痛覺道:“啊!!天要亡我南唐啊!!”
雖然李璟不喜李弘冀這個兒子,但是也沒到恨不得他死了的地步。
如今南唐皇子本就死的死傷的傷,李璟氣急攻心,倒是正常。
只是,李璟這麼一病,朝中的大權便落在了蕭染的手中,楚言歌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蕭染想做什麼,所以她連夜去見了李從嘉,要他進宮侍奉在李璟的身邊,蕭染的事情,她來解決。
李從嘉還未在重見楚言歌的喜悅中回過神,楚言歌便讓他去了宮中,對此,李從嘉雖然疑惑,但李璟好歹是他的父皇,他總不能視而不見,所以.........他便去了。
這日,楚言歌代表李從嘉去了茶樓見蕭染。
“你還是站在了他的身邊。”蕭染輕聲笑了笑。
“蕭染,現在的南唐已經受了重創,李璟也已經卧病不起,為什麼你不能放過南唐?”楚言歌的聲音有些低沉,她似乎不明白,蕭染的恨意,究竟要如何平復。
“我的母親死了,這個仇,我必報。”蕭染的語氣里,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所以你就要整個南唐陪葬??”楚言歌有些不敢置信。
“是。”讓楚言歌更不敢相信的,是蕭染決絕的語氣。
“亂世之中政權更替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你怎麼可以因先皇,先皇奪了楊吳的政權便大開殺戒,大肆殺戮??蕭染,你這般兇殘,你這輩子都不會得到救贖的!!!”楚言歌氣極,一時之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聞言,蕭染抬頭,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看着楚言歌。
楚言歌的神色微微一怔,皺眉的望着眼前坐着的一身白衣的男子,望着他俊美無雙的容顏在太陽下泛起淡淡寒光,楚言歌微微低下頭,這樣的蕭染,看上去更加單純而無害,可是楚言歌卻知道,他是一個多麼複雜的人。
楚言歌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楚言歌更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因為,蕭染已經生氣了。
“所以,在你的心中,我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是嗎?”蕭染抬頭看着楚言歌。
“蕭染,當初海陵的事情,我可以還你一個真相。”沉吟了半晌,楚言歌還是將最初的目的說了出來。
“什麼真相?真相就是,李璟因為懼怕楊吳的皇族崛起,派人殺了我的族人?”蕭染的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楚言歌微微低眉,然後道:“辛婭,你出來吧。”
耶律辛婭從楚言歌的身後走出,眉宇間也已經沒了早年的青澀和純真。
“我可以看到未來。”耶律辛婭逕自的走向蕭染,眸子裏沒有半點色彩。
蕭染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道:“預言神女?你怎麼會在金陵城?”
“她讓我來的。”
神女之間,有着特殊的聯繫,耶律辛婭確實是楚言歌邀來金陵的,因為.......她要蕭染消除對南唐的恨意。
這時,耶律辛婭手上的通靈玉忽然一亮,蕭染的眸子微微一緊,眼前出現了一塊畫面,當夜海陵的場景,歷歷在目。
那些人,勇猛無敵,殺人手法快速利落,看着身形並不像南唐人,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的腰間,帶着一塊令牌,上面寫了一個榮字。
蕭染忽然睜開眼睛,冷冷道:“榮子木!!”
“她已經死了。”楚言歌想,這件事蕭染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