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池九霄:扶我起來
雙方戰意更甚,在負傷的情況下,白久與風月閑幾乎同時倒地,而白蘇和江溢共同對上單水寒。雖是一零四的人數佔了上風,可煙萬重剩下的三人卻是毫不遜色。
池九霄一劍靈力划空,在席若白躲閃之際再下一道靈光,腳落地之時立即旋身而過沖往單水寒之處,身後席若白弦殺冷光追趕,一道道往他命門所去。身後靈力緊迫,池九霄不得轉了路線駐足一劍封於身前,紫電般閃爍的光芒在地上延伸,細密的靈力恍若蛛絲往前展開。當即席若白飛身於空,就在他準備往前時,身旁兩道劍影朝他襲來,公良殊和單水寒竟然同時擲出手中劍強迫他往池九霄所布之處下落。
元夕剛擋過一劍另一劍又飛速迴轉,公良殊和單水寒沒了武器身姿如燕在台上不斷奔走躲避他們的攻擊,此時甘青司也停下追趕,如影劍入地與池九霄所對,瞬間,暗紅的紋路如同彼岸花鋪開與紫電一同纏繞相抵。
白蘇一展披帛,如流水浮動的白紗竟詭異出現暗痕,鈴鐺纏繞於如影劍柄,席若白也翩翩落在白紗之上,江溢執起還驚便踏上甘青司所布之陣,鬼氣騰升於四周,他疾跑攔截單水寒。
席若白此時足底輕踏披帛而過,雙手放開元夕霎時成印,男子模樣的人影從劍眾脫出,沒一會兒元夕便化為劍靈俯衝向池九霄,他一時收陣,鬼氣趁此入侵,他也不慌不忙的足點靈力消散之地放出自己的劍靈。
“池九霄不僅是器師,竟然也懂咒術?”左思藺訝異道。
“的確是不違煙萬重首席大弟子之名,一身的本事實在讓人佩服。”蘇子矜見方才他們的舉動,更是沒料想到他有如此縝密心思的人還有這麼厲害的后招,看來煙萬重果真是勁敵。
未等眾人驚訝完,池九霄如影的身形已經落到無人的空處,他雙手一合,十指相交,瞬時他腰帶間的玉牌有了靈光,他啟唇嘴裏默念着什麼,沒多久玉牌忽地脫離他腰際飛向上空,一個光圈倏然張開,下一刻竟化為長箭朝江溢的方向去。
江溢接連幾個翻身地上已是一個個箭孔,他抬眼再看,光箭拔地而起又朝他襲來。
“頌師!池九霄是頌師?”左思藺兩個眼珠子只差沒瞪出來,你說深藏不露就算了,再怎麼藏也該抖個乾淨了,怎麼越往後越囂張,這身份他池九霄到底要佔幾個?
蘇子矜的眉眼略沉,道,“你莫非忘了青司?”
得他一提點,左思藺也一下收了脾氣,怒道,“還好那混賬無靈力,不然他非得再是個靈師,那更氣人!”
白蘇早已身受重傷,不停的抵禦靈箭已是竭盡全力,更不要提仿若咒文讓她頭痛難耐。
“小蘇,你先下去!”甘青司喊出一聲。
眼見甘青司嚴肅的神色,白蘇再也無力支撐立刻飛身下台,此時白蘇雖然身體迴轉可在台上的江溢卻還是多少受到影響,甘願退出后他雖有花曉庄可召,但是面對高階氣門的頌師,他怕花曉庄不敵於是只能不停以鬼氣護身。
突地一曲悠揚之樂響起,大片曼珠沙華之上一人手持古塤,兩柄劍在他身側相守,樂聲一道道擊打在玉牌的光暈,曼珠沙華在下一瞬間破地而起往玉牌而去,如同無數雙手將玉牌緊緊裹在其中,念念有詞的池九霄面色一變猛地噴出一口血,靈光四散,玉牌如若死物掉落地面。
單水寒和公良殊比起宿主池九霄所受的傷害少了許多,兩人當即反應過來就往甘青司方向跑,江溢見他們有了行動也疾沖向兩人,見狀席若白也不再顧池九霄的情況朝公良殊跑去。
池九霄咳了口血,靠劍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他元氣受損雙眼也是迷茫,一咬舌尖回神后,他又是劍光入地,靈光往甘青司四處打散,難以分辨攻擊點的靈光讓他收回塤,隨即他提劍前沖,而池九霄也同樣有了動作。
場面愈加激烈,觀眾們呼聲一浪蓋過一浪,雙方卻仍是精彩不斷,扣人心弦得移不開眼。
靈光再次將比試台籠罩時忽地魂燈守陷入一片沉寂,大家屏息往台上看去只見刺眼光芒不得內里半點事物,劍鋒長鳴一聲,靈光與鬼氣逐漸消散,只見公良殊和風月閑攙扶着池九霄,他大滴的汗落地,一臉無奈的笑。
“你們要不要這麼狠啊。”池九霄咧了下嘴,十分的抱怨語氣。
甘青司也直接坐在地上沒了力氣,“大哥不是你們先開始的嗎?”
“你就不能提前說說你是樂師?”池九霄嘆氣道。
甘青司也嘆氣回道,“你就不能提前說說你是頌師?”
“不能。”
“……,”
宣佈人見兩個人談的挺上勁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插嘴,沒等他詢問,旁邊江溢就來了句,“差不多可以了。”
感覺上是差不多可以了,可是宣佈人也拿不定主意,便低聲問道,“請問還打嗎?”
甘青司擺手道,“打不下去了,要是再打就是我們欺負人了,三個對兩個太不公平。”
池九霄差點沒背過氣去,惡狠狠道,“扶我起來,我還能打。”
“您別了吧,你和聽歡打不出五招又得涼,您和無浪兄打十招之內也得倒。”
“我要是和你打呢?”
“還是我來扶你吧。”
池九霄仰天長嘆道,“不打了不打了。”
席若白朝身旁遞出手,甘青司握緊他手心站了起來,“你說不打的。”
“是,我說不打的。”
甘青司扭頭看向宣佈人道,“你可以開始了。”
宣佈人總算是鬆了口氣,沉聲道,“四更天第四式,通都終場,勝者一零四。”
全場歡呼,長達一年的賽程總算是有了結果,有遺憾的有欣慰的,百家門派雖然未能在四更天中取得頭籌,但也算是收穫不少。
百家哀嘆的同時席百須自是開心的,畢竟一零四中兩位為夢嶺弟子,不管夢嶺本門止步於哪場,總算是給夢嶺長了臉面,一時間他紛紛向諸位前來道賀的長老回禮,表情甚是開心。
反觀比試台上的幾人大家倒是沒有看出半分喜悅,白蘇、白久和白瞳急沖沖趕上台,神色也是憂慮。
此時,四國府巡撫司長老徐安延起身,蒼老的聲音滿是欣慰,“未曾想四更天終戰如此精彩,甘世子與席公子不虧是當年四國府求學中出色之子,令老夫很是欣慰啊。”
說起來徐安延雖然未曾親身授課,但對於兩人來說也是在四國府經常得見的長老,甘青司隨即開口道,“還多得長老的教導。”
對於甘青司的話凡是同年去過四國府的都不禁滿心愧疚,也不知道當初是誰上房揭的瓦,又是誰跪的學堂,這話說得多坦蕩大家就聽得有多鬧心。
“恭喜一零四的幾位年輕才俊,既是獲得頭籌,依照慣例,六位都可進入四國府成為我們的初階長老,請問幾位意下如何?”
甘青司首先開了口,道,“多謝徐長老好心,四國府我就不去了。”
“哦?為何?”
“我本就不是為了此事參加四更天的,再者,十年前我還沒鬧夠您們嗎?我要是再去,顧先生起碼得頭痛好些年,為了您們能安享晚年,我還是不去了。”
顧伯生在旁咳了幾聲,也沒指責半句,他實在是清楚甘青司的性子,真想讓他去四國府不知道有多難。
席若白也開口道,“晚輩也無心去四國府,多謝徐長老。”
徐安延此時臉上也帶了些惋惜,莫說他,就是觀眾席的席百須也是痛心,可奈何距離太遠,他也不便前往台上,只得在原地干著急。
江溢在強烈的視線下也轉臉過去,正巧見到席百須着急的神色,問向旁邊的席若白,“若兒,百須長老這是內急?”
“不是,是內火。”
江溢聽了差點沒笑出聲來,隨即又看向盯着自己的徐安延道,“長老,江溢也無意入四國府,還多謝長老了。”
白瞳道,“我也三個一樣。”
徐安延嘆息道,“真是可惜了,如此優秀的人才若是能來我四國府必將是一大助力,但既然各位無意,老夫也不強求,如此這般,便是這聖鬼經與鎖靈盒。”
聽到鎖靈盒幾人的眼光都落在其上,眼中是說不出的激動與期待。
兩位四國府使者手分別捧着聖鬼經和鎖靈盒來到他們面前,眾人也沒管聖鬼經,甘青司上前就把鎖靈盒取了過來,壓抑內心的忐忑,他分別解開兩端的銀鎖,手指按在黃符之上,輕輕一揭,盒蓋自動打開。
強光一過,就在所有人的驚嘆過後只剩下低低哭泣之聲,一個清秀少年站立其上,他面無表情,身上的鬼氣十分濃烈,加上足底一方金陣大家一眼便認出這就是四更天的獎賞,金行惡鬼!
白蘇滿臉淚水顫抖着上前,“路路……,”
甘青司、白瞳和白久雖愣在原地,但臉上神色說不出的哀痛,知道他已成為召鬼時的心情與親眼見到有着千差萬別,他們又怎想相信,站在面前的召鬼是他們多年未見的路北。
路北的長發飄散在後,雙眼直視前方空洞得無一絲神采,白蘇的呼喚並沒有喚起他半點波瀾,他如同被抽空了魂靈的軀殼,冷若冰霜。
“路北?”甘青司顫抖着手點上他額間,自獻靈的記號看得他傷神。
對方仍是沒有半點回應,白久一下慌了神,“怎麼回事?阿司?阿姐?”
甘青司心中也是百般疑惑,隨即看向徐安延問道,“長老,這是怎麼回事?”
徐安延哀嘆道,“當初我們收復他時便是如此,三魂七魄,他只具天魂、地魂,有一魄天沖、四魄力、五魄中樞、七魄英,其餘魂魄不得而知。”
白蘇聽完癱倒在甘青司懷中,任誰也無法料到會如此,破魂散魄,無靈器溫養再無輪迴。
等了十年的人,竟是再也無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