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彭氏回院子看着坐在身邊的姚淑琴道,「往後多去找芳姐兒說說話,有什麼可幫的都幫着坐一坐,如今這福利就你和四丫頭兩個未定親了,先時,也有人家來提親,但多事是與咱家不太相配,如今你祖父已經是一部的尚書,你芳妹妹又是庄親王妃,這府里要說如今是烈火蒸油也不為過。琴兒,你雖不是我親生,但我也將你養在身邊教導多年,這一次上門提親的人必不在少數,你要好好兒地,別讓人說出話來!」
姚淑琴見彭氏這樣說,急忙應了,心裏對自己親事更有了信心。
姚家駒和姚老太爺在書房又是一番談話,姚家駒將姚淑芳做了惡夢一事細細說與姚老太爺,道,「這孩子,小小年齡,背負一個惡夢這麼久,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父親,姚家兒郎眾多,這些事不應該落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姚家駒話輕意思可不輕,姚老太爺怎麼會聽不出來,就說之前姚淑芳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沒有與姚府的生死息息相關,姚老太爺也是心疼,姚家駒不等姚老太爺說話,接着道,「可是這夢境卻的確像是在告誡我們姚府!」
姚老太爺道,「你這才說道到點子上,丫頭固然不易,可是又何嘗不是咱們的福星,你想想,她這殫精竭慮的心思,就是一個大人也承受不住,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即將成為庄親王妃,以後遇到的事瞬息萬變,倘若就這樣輕易倒下,說不得這個庄親王妃也就是曇花一現。」
姚家駒心中一凌,低頭沉思,不過幾息便抬頭看向姚老太爺,姚老太爺正用瞭然的神情凝視自己,姚家駒忽然道,「父親的意思是芳兒夢中所與,屆時我們以後會遇到的!」姚家駒說完,心中大愕。
姚老太爺一字一句道,「芳兒所言,姚府必要慎重對待,你這個大理寺少卿,為朝廷辦案無可說,可是也要為家族做點什麼?丫頭前兒剛剛提醒楊先生要杜絕我在任期間賣官鬻爵,前日就有四皇子在早朝過後找我,說起買官一事,難道這是巧合?」
姚家遠,姚家明聽着姚老太爺和姚家駒的對話,震驚的張大嘴巴,兩人對視,恍然大悟,原來姚淑芳已經為府中做了許多本該他們該做的事,怨不得芳姐兒能被皇上賜婚與庄親王!
當然這麼機密的事,姚府的男人自然知道保守秘密的必要,后宅與外界就是兩個概念,因此除了姚老太太知道些皮毛,再就是邱氏大概知道一二。
姚家所有主子都在說著姚淑芳的時候,姚淑芳正在西跨院大快朵頤醬牛肉。
春杏站在一邊,面露喜色道,「姑娘!這是真餓了!」
姚淑芳笑了笑,這一次將前世的過往以夢境的方式告訴了父親姚家駒,心裏輕鬆了許多,故而才能睡了兩天一夜,醒來神清氣爽,只要府里長輩能重視自己的夢境,相信姚府就能避過前世的災禍。
姚淑芳吃了幾片醬牛肉,又喝了一碗小米粥,頓時有了精神,落梅從外面回來,手裏拿着一封信,道,「姑娘,庄親王的信。」
如今七皇子已封庄親王親王爵位,府里人都改了口,叫七皇子庄親王。
庄親王周勁在信中再次提到李義,李義懂得兵法,在戰場上驕勇善戰,神出鬼沒,排兵佈陣,素有厲鬼之稱,已經升任五品千戶所正千戶。
姚淑芳見庄親王周勁特意提到李義,那就是和李義已經打上線,李義必回將半年來在營中所見告知庄親王。
於是想了半宿,姚淑芳點燈提筆給庄親王去了書信。
北方連降大雪,好多地方已經封路封山,不好行走。
庄親王周勁披着裡外燒的虎皮大衣,坐在篝火邊,看姚淑芳的來信。這信到他手裏應該一過半月,送信的人着是費了心思。
庄親王道,「給皇上的密折已經在回京的路上,陝甘總督這一回一個失察瀆職之罪是免不了了!」
身邊的平一撩了撩眼前的火苗道,「甘州知府身後有尚志,杜濤三番兩次逼其姚家龍,姚家龍已經按爺的意思,接受了杜濤的賄賂,數目為實不小!接下來,李義在營中已經盯住幾位將軍,就怕中途有人覺察,要殺人滅口。」
庄親王道,「平一,當初你們王妃是怎麼知道江南有李義這個人的?」
平一道,「尚志和爺的談話,屬下不在跟前!」
庄親王點頭,「也是啊!說到尚志,可知道他去哪了?」
平一道,「尚志說要一筆買賣要和韃靼交易!」
庄親王笑了笑,裹緊身上的玄色狐裘大衣,看着曠野中的星子,姚淑芳不知道又在玩什麼?尚志帶着密旨見了姚家龍,要是不出所料,當在這幾天,就會有消息傳來,不過,這都是十天了,尚志小狐狸一樣離開姚家龍,姚家龍孤掌能不能鳴起來,庄親王還是有幾分期待的。
平一自是不知道姚淑芳這份信里都說了什麼,但就看庄親王這樣的神情加之微微上翹的嘴角,平一都覺得,庄親王這是對姚家五姑娘,不對是對庄親王妃的一份慎兒重之的愛重了。
庄親王和平一在野外過了一個晚上,險些沒凍壞身子。別看庄親王平日弔兒郎當,給人感覺就是京城第一紈絝,其實,庄親王自己沒少將強身健體這樣的大事放在首要位置,庄親王是那種寬腰窄背,蜂腰大長腿類型,穿什麼都好看的那種人,按理不該在野外凍着,但是事實上,西北這塊地,除了氣侯乾冷外,風沙大些,也沒什麼,主要是庄親王在野外過夜,又在雪地里。
再說雪多,風沙大這也就罷了,是自然之象,可人也不那麼安分,帶去的審計軍營賬目的官員,打從第一場雪開始,接連幾場雪下來沒一個扛得住的,良醫所的軍醫開的葯就沒斷過,還不是一個而是全部!這樣的情況你說它不正常,哪不正常?
氣侯不和,口味不適,風沙還不小,再加上幾場雪,誰能說得上不生病,不生病你就不是人。
所以庄親王看着這情景,眉頭能夾死只蚊子。事實的嚴峻行不容樂觀,生病是每個人的權利,天王老子也擋不住,要庄親王內心細密的思索和手下人嚴密的觀察,這病還是來的蹊蹺而兇猛,不是大病但就是不能開工幹活。
自然了,西北軍營里有貓膩的那些人是巴不得有這樣一環的,其中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庄親王一直等到臘月初八這一天,才對對平一道,「王妃讓人帶回來一個錦囊,你拿着他去找尚志吧!」
不是說尚志去和韃靼做生意了嗎?
平一拿着錦囊出來走了一節路,才知道剛剛庄親王給了錦囊,卻沒有說到哪裏找尚志!
庄親王周勁抬手摸着額頭,轉頭吩咐手低下的人做好收網的準備。
聽着屋內一道道指令發出,緊接着眾人魚貫而出從平一身邊走過。
庄親王見平一還站在門外,道,「就知道你會回來!」
平一道,「尚志他不是和韃靼去做生意了?」
庄親王萌聲一笑,道,「王妃說你是個實誠人,果真不假!」
平一暗覺不妙,庄親王果然收了笑聲,神色也變的肅然道,「陸家巷子有一間賣皮毛的貨棧……」